第37章 生死
艳丽的红色好像墨水一样被滴落在泉水中，在温泉里化为几道螺旋的花纹，从底部一直生长到水面，仿佛一朵妖艳的红色睡莲，小蛇吸食着身下鼓囊囊的胸口，鲜甜的血液让蛇瞳不自觉的微眯，露出一副享受的神情，红色的睡莲越开越大，很快染红了将近半平方米的水池，不明真相的他人看着烟雾中一双起起伏伏的葱白玉手，以及漂亮的扩散的红色，调笑着扭回头，直到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
上一秒还如同人间天堂一样的温暖泉水，下一秒变成了血流成河的瘆人血潭。
尖叫声、惊呼声、呼救声、脚步声、此起彼伏的在房间里响起，少男少女凄厉的拍打着厚重的青石板，手心沾满了黄灿灿的金粉。
看着眼前东倒西歪的一群肥头大耳的贵族，听着耳边不断地凄惨叫声，夏想到了司命对他说过的话。想要唤醒一个生命的灵魂，必须要用年轻男女的血液为祭，只有这样，才可以引发天动，才可以超出天理。
一杯酒饮尽，宴请宾客的房间内忽然也出现了数多条蛇，在酒酣的美梦中咬上了那些贵族的脖颈。
唐琮看到这里，猛然想到山城那棵被天雷劈开的大槐树，引发天动、违反天理、召唤灵魂，这难道就是那些无辜惨死的孩子们的用途吗？
凝神思考时，喻影一下将他推在身后，暗器飞向了一条正张着嘴朝着这边冲来的蛇。
“主人，那泉水想必就是这些蛇的老巢，过了千年，竟然还有蛇从里面钻出来。”
“搞清楚是从哪里来的。”
“好。”
手上的盘龙柱喷出大片的烟雾，爬行的蛇全都有一瞬间的晕眩，趁这个时机，喻影轻轻一点，轻盈的身躯飞起，一下便跳到了那尊石像上。
视线顺着石像向下看，血水中涌出的泡泡在石像下最为多，估计这里就是蛇群出来的位置，喻影慢慢爬下石像，到达鼓囊囊的蛇身时，视线不禁被吸引过去，那人面蛇身像的腹部竟然在奇异的涌动！喻影把手放上去触摸，整个腹部都在一处一处的向外凸起，好像有家伙在里面打拳，就在她的视线下，一处鼓起的地方石头已经变得像膜一样，勾勒出一个蛇头的样子。
“这石像竟然在生小蛇！”
喻影大喊。
“小心。”唐琮突然大叫。
喻影反应不及，就被人面蛇身像的蛇尾紧紧缠住，妈的，没想到这石像竟然是个活的，蛇尾缠绕着喻影瘦弱的身躯，高高举起，于是，她看到，那石像原先闭着的眼睛张开了。
草，唐琮紧咬着后槽牙，手上的盘龙棍用力一挥，直接甩开好几条蛇，深邃阴翳的眼睛中充满愤怒的情绪，与那双刚刚张开的眼睛对峙。
“扑嗵嗵嗵——”
石像腹部破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一刹那，数不清的蛇从肚子里钻出来，全都爬出血池，想黑压压的乌云一样强势的侵袭。
唐琮彻底动了真格，挥舞的盘龙棍重重的在地上的那层血水上一敲，龙里顷刻间喷出无边无际的黄绿烟雾，淹没了大半个房间。
喻影被蛇尾紧紧缠着，喘不上气，磕磕绊绊的开口：“主人，这样——要——要耗费许多欲念，你的——身体——会——会收到损耗。”
“我自然清楚。”唐琮怒声打断。
手上的长棍呼啸着卷着血腥的味道朝着石像落下。
“等等——”石室门外，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伴随着还有另一道吃痛的惨叫声。
唐琮的盘龙棍已经落在了石像身上，早就已经残破的石像碎开了许多小块，蛇舞自然也松开了，喻影倒在地上，又自己爬起。
唐琮在听到那三个字是就知道来的是谁，扭回头，果然，门外站着的是那位永远与他隔绝、远观不可亵玩的路烈：“你怎么来这里了？”
路烈扶着瘫软的林泽，说：“这石像是夏谬的生命来源，石像倒塌，夏谬就会消失。”
唐琮不明白：“我们要做的不就是杀掉夏谬吗？”
“一体双魂，如果死掉其中一个，那么另一个也会消失。”路烈回答，“唐琮，林泽现在需要的不是死，而是生呀。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你能解决的，这是命数，只有那位可以。”
唐琮哈哈大笑：“哈哈哈，生死之事，这是天选定的。路烈，我好像永远帮不了你。”
“你——”路烈的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那里有字。”喻影忽然开口。
众人都向着一处看去，被打碎的石像腹部，有几个金色的大字：无耻俣夏，害我丧身——通天司命。
林泽喘着粗气，缓缓开口。
原来，在他看到这些壁画的时候，就想起了无数的回忆。
那些被宴请的，在睡梦中被蛇咬的贵族都没有死，在被咬之后，夏将他们全部丢进了已经变为血海的温泉中，等待试验的结果。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司命的被蛇咬后在沐浴童男童女的鲜血就可以获得长生不老的说法进行，那些贵族全部发生了变异，虽然拥有的长生不老的能力，但是全部失去了人形，变成了蛇，也就是在沼泽地上看到的那些足足有两个水桶粗细的蛇，只有生活过千年，吃过千年的尸骸才可以长成那种样子。
夏所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由人变成的蛇无法控制，竟然冲出了宫殿，在部族中到处放肆，将部落里所有的百姓的惨咬致死。盛怒之下，夏将司命五马分尸，流尽了他的鲜血，并将尸体塞进了石像，在血水中，被血液腥臭味镇压，永生永世不得超生。这还不是结局，司命竟然留了后手，就在下人们塞尸体时，从石像当中飞出了一条五颜六色的毒蛇，谁都没有咬，越过了所有的下人，直接咬上夏的脖颈。
意料之外的变故吓得下人们随意一塞尸体后，全部四散逃走，夏倒在血水当中，也变成了一条蛇，但是，在转变的过程当中，沐浴到了司命的鲜血，成为了独一无二的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的金蛇，并在之后，遇到了路焱，那就是之前交代过的故事了。
那位司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能人，在这石像当中，竟然千年还活着，甚至一直在孕育着新的生命。也是因为他的血液是夏必不可少的生存源泉，所以，只有石像存在，夏谬才可以生存。
“这尊石像我会带回灵域，林泽，你如果想要获得身体的掌控权，现在只能寻求自己灵魂的生。路焱会帮你。”路烈说。
“路烈？”林泽有点不情不愿，想到对方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神力，说：“按照你们的说法，掌管生死的是两位魔族，路烈这么强大，只能是‘死神’吧。”
“哈哈——”唐琮一笑，“这可就是你搞错了。另一位魔族就是我，如果我才是那位‘死神’，那路焱不就只能是‘生神’了吗？这件事，你只能找他了。”
林泽一声他妈的没骂出来，这些人不知道自己和路焱奇怪的感情发展，只是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之后会去找他，不过我要先回一趟山城。”
“你父母在那里，先回一趟也可以，不过你要保证不要放夏谬出来为非作歹。”喻影轻快的说。
“当然，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林泽自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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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你会让他找路焱，”离开幻象之后，唐琮问道，“你不应该最恨路焱了吗？”
“我这是为了幻厦。”路烈语调波澜不惊。
“你的眼里，从来只有幻厦。”
“还有邺祖、吉徽、路伽，许多都有。”
“就是没有我，是吗？”唐琮的声音中有一丝怆然。
“我——”路烈本想说没有，但是看到他眼中隐约闪烁的泪光，改口：“有你。”
唐琮心脏一下飞出了九霄云外，回头，便看见路烈耳尖那一抹红色，一下便轻柔的吻了上去，低沉的声音在路烈耳边回响。
他的嘴里的很近，路烈只感觉全世界都是唐琮沙哑性感的声音，包裹着整只耳朵：
“有我的话，我今天这么累，你可是要好好安慰一下呀。”
“你——”路烈眉头紧皱，反驳的话说不出口，整张小脸涨的通红。
“我今天也很累呀，又——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那我们，就互相安慰一下吧。”
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里，喻影沉沉的看着林泽的眼睛，盯得林泽动作都变得僵硬。
“我说，就算我长得很帅，你也不至于一直看着呀。”
“你和路焱，有事情。”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林泽全身的皮肤一抖，结结巴巴地说：“他——他是我前世死亡的间接嫌疑犯，我们——当然——有——有关系了。”
“不是这种关系，你一提到路焱，眼神就会变。”喻影直指命脉。
这年头，女人的观察力就是敏锐，尽管她是一位表面看起来很精神的杀马特小太妹。
林泽呵呵一笑：“你一个小妹妹，懂什么关系不关系的，多喝点奶把你脑子补补，别成天想这想那的。”
“按照年龄，我应该比你大，你不应该叫我小妹妹。”喻影嘴里吊着一根棒棒糖，煞有其事。
“我叫你祖宗行了吧，我和路焱的关系你想不到。”林泽没辙。
“是不是好了？”喻影一阵见血。
“噗——”林泽没绷住，刚端起来打算压惊的一口水喷了出去，擦擦嘴，回道：“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祖宗，想象力不要太丰富。”
“我看过很多书，里面就是两个男的在一起，已经很常见了。”
“你还是先回吧，别打扰我收拾行李。”林泽推她出门。
喻影在走廊还是不依不饶，嚷嚷着：
“书上说，行为越异常，说明越在掩饰，你和路焱肯定有事。放心，祖宗我不会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