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偷看
雨声渐响，屋外行人匆匆，楼下早餐店的蒸汽在空中四起，也在秋风中消散，商卿柯买好早饭回来的时候，凉璇还没有醒来，大概是昨晚太尽兴的原因，他也没去喊人，自己跑去房间写歌了。
凉璇在雨声中辗转醒来，眯着眼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脑子在同步重新开机中，直到看清了自己在哪里之后，这才真正清醒过来。
洗漱完之后，走出房间找了一圈没发现商卿柯，于是脑子里下意识就反应过来，这人八成是在里面房间写歌。
凉璇走到房门前之后悄悄拉开了一点缝隙，就看见商卿柯对着电脑操作时的侧影，宽阔挺拔的身姿，如□□的松柏。
似乎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俊俏的眉头紧蹙着，神色也有些凝重，修长的手指插进前额的头发中十分不耐烦地揉了几下，像炸了毛的小狗。
这一幕有些久违，凉璇上次见他这个样子还是高二那年的夏天，她提前结束街舞训练，跑到隔壁安远的录音室，看见的也是这个样子的商卿柯。
那个时候他在为歌词而烦恼，右手时不时转笔，又时不时在纸上涂涂画画，而左手就撑着手肘十分不耐烦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十分苦脑的样子，凉璇却觉得可爱。
轻扣了两下房门，敲门声和凉璇从缝隙里探出脑袋时的说话声，打断了正在苦恼的商卿柯。
“这位勤奋的同学，出来一起吃个早餐吗？”清甜的声音在窗外的鸟叫声中响起，像秋天中的协奏曲。
商卿柯侧头看去，见是凉璇，点头应了声好，便起身同她一起往餐厅走去。
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商卿柯，凉璇原本想去帮忙却被他抓着衣领丢出了厨房，他就是简单把外面买来的早餐重新放进锅里热一下就好了。
这样一幕，凉璇觉得温馨，心脏又像昨晚一样，疯狂跳动起来。
商卿柯把热好的白粥和鸡蛋放在凉璇的面前后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吃饭的时候，凉璇突然想到什么，在餐桌底下踢了踢商卿柯的小腿。
还不等她收回去，就被商卿柯锁住，凉璇突然感觉昨晚暧//昧潮湿的气氛又重新席卷而来，而她却比昨晚清醒万分，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腿，无声示意他赶紧松开。
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商卿柯虽然松开了她，嘴上却没放过她：“还想像昨天晚上一样？”
“……”
凉璇瞬间就不想接话，耳尖又有了变红的趋势，直接解释道：“我踢踢你就是想说，刚看你在写歌的时候就仿佛回到了高二的暑假。”
商卿柯的思绪好像也被她的话拉回到那年的夏天，那两个月大概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了，自由无畏，每一天都很充实。
也是那个暑假，凉璇难得天天都会来舞室报道，因为她找了一个她爸妈根本无法拒绝的理由，她以学习为由，从那个没有任何自由的牢笼中逃了出来，一头栽进她热爱的舞蹈当中。
“我写歌？就你偷看我被远哥抓包那次？”
凉璇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直接炸了，脸通红地辩驳道：“谁偷看你了！我那明明是不想打扰你所以才在门口看了两眼，我警告你啊，别造谣。”
商卿柯点点头，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语气调笑：“是嘛，可我明明听远哥说你在门口看了好久啊。”
“不可能，你听错了。”凉璇死不承认。
不过说来也是挺好玩，那个时候偏偏就被安远抓了个正着，还打趣着说让她进去光明正大地看，别偷偷摸摸的。
那年盛夏蝉鸣，从窗户中吹来的燥热的风，连同那个带着苦恼表情写歌的少年都被凉璇妥善保管，藏在心底深处。
以至于，在和他分开的那一年多的时间中，她常常会想，他是不是每次写歌都会觉得苦恼或者难以下笔，她并不想他被这样的问题难住，可说唱这方面，她确实无能为力。
凉璇试图转移话题，哼哼两句：“你不是也偷看我跳舞吗？”
语气仿佛在说，堂堂商少爷，众人眼中的柯神，不也会站在舞室的角落里，看着她跳舞，所以为什么就说她？
“我又不是偷偷摸摸看，我那是光明正大地看。”
商卿柯一脸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
凉璇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副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的表情，但后面想到什么，点点头，像是十分认同他说的话。
“确实，之前成澜还问过我。”凉璇喝口粥，语气含糊。
“问什么？”
在终于达到成澜的要求后，高二那年的夏天是她正式加入成澜舞室后的一个月，凉璇每次压缩自己的休息时间就会跑到舞室开始练舞，时间一久，大家总能发现角落里，并不属于舞蹈世界的商卿柯。
只要凉璇去上课准能在角落里看见商卿柯，成澜一度不解，但他和商卿柯很熟，开门见山道：“你一个学说唱的，不去找安远天天泡在舞室干什么？”
商卿柯也只是笑笑，并没有作答，没有得到商卿柯答案的成澜，又突然在某一天的课间把凉璇拉到一旁，双手抱臂一脸无语状，微微朝角落里的商卿柯抬了抬下巴。
那时候舞室里她和商卿柯的流言四起，大家都只敢开开玩笑，并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八卦，只有成澜胆子大，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问。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要家属陪同？”
那个时候凉璇完全没想着否认也没意识到他口中的“家属”究竟是什么意思，脑子里就想着解释他不是来陪自己练舞的。
“啊不是，他是来看我挨骂的。”
握着勺子，笑得肩膀都在抖的商少爷拒不认账，“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在你带我去成澜工作室的第一天。”凉璇白他一眼，轻咳一声，努力模仿商卿柯的神态和语气。
“等你加入了澜哥的舞室我就天天去看你跳舞。”
“我跳舞有什么好看的，别来吧。”那时的凉璇一脸嫌弃。
那个时候十七岁的少年一脸不屑，像是听到了个笑话，眼神痞气十足，懒散地瞧了凉璇一眼，语气颇有些不着调。
“谁去看你跳舞了，我是去看你挨骂的。”
这句话被商卿柯和凉璇同时说出口，话落两人都哈哈大笑，凉璇气得倾身捶了他肩膀一下，像是在发泄当年的怒火，“我当时超级无语。”
那时心想啊，这人太狗，以后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谁又能想到，以后的相处之间，她竟然开始对他动心。
那个时候天真骄傲的凉璇还一脸你根本看不到我挨骂的表情，结果另一天就立马啪啪打脸，刚开始的时候被成澜骂的找不到北，完全丧失自信心。
在回学校的一路，凉璇一脸沮丧的样子，商卿柯这人倒是乐得想笑又怕她生气，硬生生憋得脸通红。
想想这段屈辱的黑历史，凉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商卿柯笑弯了眼，迎上凉璇的目光，那眼神有点危险，仿佛在说，你再笑你就完了。
他立刻乖乖收敛神色，低头喝水，没再和凉璇对视。
由于今天周六，两个人都没课，闲的慌，于是在观摩商卿柯写了一上午的歌之后，凉璇开始思考午饭吃什么。
问商卿柯的时候，他就撇一眼凉璇，说了句随便，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你真把我这当你家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凉璇躺在沙发上耍赖，现在倒是轮到她理直气壮了，“不是你说做我的小狗吗？身为主人理应要好好照顾你，我回家了怎么照顾你？”
“多谢，我不需要。”商卿柯回了凉璇一个十分礼貌的微笑。
“不管。”凉璇丢下这句话就捧着手机看外卖去了，直接把商卿柯当空气。
“……”
商卿柯也没管她，任由凉璇去，嘴上说着让她赶紧回家，心里却巴不得凉璇在这多待一会。
吃完午饭后，两个人又窝在客厅，看着商卿柯赶作业的样子凉璇就觉得好笑，翻了个身，舒服地叹了口气，故意刺激着正对着电脑发愁的商卿柯。
“不用赶作业的感觉真舒服。”
商卿柯没任何反应，只是突然伸出手精准捂住了凉璇的嘴巴，宽大的手掌直接盖住了凉璇的小半张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乖乖玩你的手机，禁止拉仇恨。”
凉璇被捂着嘴，只能发出几声气音，嗯了两身不够还点了点头，微抬下巴示意商卿柯可以放手了。
商卿柯感受到了她的动作，把手收回来的时候，虎口处仿佛还存留着她的呼吸，让他在不自觉间乱了心神，面对着电脑屏幕时还有些静不下心。
他闭了闭眼，把脑子清空，强迫自己赶紧冷静下来，先做正事。
又过了一会，在他终于完成了大半的论文准备收尾之后，突然想逗逗一旁都快睡着的小姑娘，不经意间提了一嘴。
“等晚上吃完饭，带你去一个地方。”
凉璇的瞌睡瞬间没了，虽然在家里待着挺舒服的，但时间一久，她就想出门放风，去哪里都行，凉璇一度觉得是自己被控制得太久了，以至于上了大学就有点放飞。
不过她喜欢这种感觉，不被约束，也不被掌控。
“什么地方啊？”凉璇的好奇心成功被勾了起来，撑着下巴问道，眼睛都亮了。
“秘密。”商卿柯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可凉璇对他的回答十分不满，坐起身体拿手挡着屏幕，一副你不告诉我，就别想交作业的霸道模样。
嬉笑打闹间，商卿柯笑着抓起她的手，把电脑挪开，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肉，笑的宠溺。
语气也是难得的哄人语气，温柔又耐心。
“好了，不交作业我就要挂科了，给你几个关键词，尽情去猜吧，小公主。”
“属于。”
“凉璇。”
“街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