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狗
玩笑也开完了，商卿柯轻咳了两声，双手举至头顶做投降状，“行了，不玩了。”
凉璇白了他一眼，和他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画着界线边说：“你今天和我保持距离，不许越界。”
商卿柯答应下来，往沙发里一趟，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行，你坐那吧。”
凉璇当然不答应，她和商卿柯无声对视着，就这么安静地对峙了几分钟，商少爷就败下阵来，乖乖起身坐进了那个单人沙发里。
而获胜的凉璇小朋友满意地笑了笑，一副小伙子你很懂眼的表情，把自己往柔软的沙发里一砸，姿势十分懒散，丝毫不在乎商卿柯的存在，跟在自己家一样。
不过也确实，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工作室一群人经常练舞练到深夜，凉璇能和大家一起到这个时间的日子很少，很多时间她都是晚饭时间前就走了。
而每每到深夜的日子，她基本不会回家，自己会提前装好换洗衣物，然后就和工作室一众人聚集在商卿柯那时的公寓里。
那时的小公主只要住在商卿柯的公寓，睡的都是主卧，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柯神的房间只为小公主开放。
以至于慢慢的就养成了习惯，更何况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她和商卿柯两个人私底下会经常一起约着在公寓学习。
学累了就往床上一趴，毫无负担地就睡了过去。
凉璇也觉得挺神奇，明明自己是个挺怕麻烦别人的人，对别人充满了戒备心，从小到大除了池浆外就没在谁家睡过觉。
可偏偏就只有商卿柯，只见他一眼，就印象深刻，就放下戒备，自此以后眼里好像只看得见他一样，茫茫人海中总是能在一瞬间捕捉到他。
商卿柯看着没骨头的凉璇早就已经习惯了，把身后的毯子递过去，“裹上，别冷到了。”
凉璇听话地接过毯子披在自己肩上，随后就开始盯着某一处开始发呆。
“今天晚上和谁喝的酒？”
“池浆还有姜倚。”
两人在雨夜中一问一答，雨一直在下，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也正如房间里的白麝香，温柔舒缓，不留一点痕迹的围绕在商卿柯和凉璇周围。
“自己一个人怎么来的？”
“不是自己来的，和初絮一起，就我另一个室友，我和她把喝醉的池浆还有姜倚送回学校，中途路过你的公寓，我就下车自己上来了。”
商卿柯点头，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但一想到小姑娘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的样子就于心不忍，起身走到正趴在沙发上发呆的凉璇前蹲着，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叹了口气。
“下次想见我或者想来找我，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了，我就会来接你，不管我们之前有没有分歧。”
“把我的话好好记在心里，凉璇。”
你知道的，商卿柯没有办法拒绝你，他也不会拒绝你，只要你还需要他，他就会来找你。
无论是跋山涉水，还是跨过拥挤的人群，你就只要站在原地等他就好。
凉璇听到这句话笑了一下，开玩笑道：“随叫随到，你是我的小狗吗？说着，还抬手揉了一把商卿柯垂落在前额的黑发，触感柔软，她甚至想再揉两把。
“你说是就是咯。”
商卿柯十分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又耸耸肩。
凉璇不敢相信，撑着沙发盘腿坐着，一连不可置信的表情，“真的？”
“真的啊。”商卿柯蹲久了有些腿麻，直接盘腿坐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那道缝隙里，一连真诚又乖巧的抬眸看着凉璇。
真的很像忠犬的小狗狗。
这一幕直戳凉璇的心脏，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眼前这人可爱地融化了，眼睛都亮了起来，双手撑着沙发的边缘，往前倾身。
“真的吗？”语气惊讶，“那我还可以揉揉你的头发吗？”
要是这里还有其他人，肯定目瞪口呆，这可是商卿柯，平时拽的不行的商少爷，虽然脾气好，但也和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谁能见过这个时候的商少爷。
带着点讨好的乖巧，时不时还很臭屁，喜欢逗人，有时候还很恶趣味，这幅样子的商卿柯，只有凉璇能看见。
商卿柯也只乐意让她看见，就像是无形的偏爱，任何人都没有的，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凉璇的。
见商卿柯没有反驳，凉璇大胆地伸出手放在他的发梢上，时不时摩挲两下，又时不时捏捏，最后揉了两把之后收回了手。
商卿柯的头发被彻底揉乱，凉璇满意地躺倒在沙发上，兴奋地还在上面滚了两下。
“开心了？”
“嗯嗯。”
凉璇用力地点了点头，开心地眼睛都弯成了两道月牙，嘴角的笑意更甚，语调轻快上扬。
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商卿柯也好似被感染了一般，也笑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雨好像停了，凉璇裹着毯子从沙发上下来，垫着脚往外探头看了一眼，果真雨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了。
凉璇脑子一热，拽着商卿柯就往阳台跑去，像是还不懂事的小朋友在撒欢一样，什么后果都被抛在脑后，声音像被风吹响的风铃，轻快悦耳。
“和我一起看星星吧，小狗。”
其实哪里真的看得到星星，雨后的云层依旧很厚，天空除了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星星。
商卿柯却笑了，陪着凉璇一块异想天开，守护着她的小孩子心理，“好。”
转身去拿椅子的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凉璇在阳台上蹦跶的样子，商卿柯就好想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这难得的独处时间珍贵又美好。
安静温柔的雨夜之后，商卿柯和凉璇依偎在阳台上一起看星星，数星星，深夜中，身边唯一的光亮来源是凉璇望向天空时眼底的光，璀璨夺目，里面像是藏着一颗星。
天上的星星有没有，亮不亮，有几颗，他统统不知道。
商卿柯只知道，最闪亮的，他最喜欢那颗就在自己的身边。
凉璇用毯子裹紧自己，这个画面在她的幻想中上演过很多次，曾经稚嫩的她，也在心里多次描绘和商卿柯的大学时光。
美好幻想中的她和商卿柯完成了约定，学着自己喜欢的专业，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爱着自己想爱的人，也在未来的某一天，商卿柯会向自己告白。
语调动容地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那是绚烂和美好的幻想，就像匆匆而过的学生时期，美得像梦，如同虚幻的泡沫，轻轻一碰就化成尘埃，抓不住摸不到。
在现实世界中完成了幻想中的一幕，凉璇感动得甚至有些想哭，轻轻耸了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商卿柯见小姑娘缩了缩以为是风吹的有些冷，到房间又拿出了一块毯子盖在凉璇的小腿上，嘱咐道：“要是冷我们就进去。”
凉璇却摇摇头，在商卿柯的意料之中，小姑娘难得放任一回，便只是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
“你唱首歌吧。”
“想听什么？”
凉璇没说话，商卿柯便自由发挥了。
商卿柯在脑海里思索了片刻，于是便轻轻哼唱起来，低沉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连同夜晚的秋风一同传入凉璇的耳朵，敲击着她的心脏。
“亲爱的我现在要对你告白”
“但或许不是那么简单”
“请亮着双眼听我说”
“亲爱的或许我们不会永远”
“永远陪伴在彼此身边”
“意外和明天或谁”
“比我耀眼”
像是无意中的刻意，凉璇几乎是在他唱出第一句歌词的时候就侧头看了过去，商卿柯的身影在黑暗中无法清晰地分辨，雨雾过后更是为他加上了一层朦胧的屏障。
模糊又潮湿，唯有那声音还在持续唱着，像夜里娓娓道来的诗人，优雅矜贵，如同小王子一样。
“但你像蓝天般的你”
“全存在我心底”
“久而久之变成唯一”
“亲爱的眼泪别轻易地掉”
“珍贵的要守护好”
“如果不小心我突然离你而去”
……
“亲爱的你会不会记得”
“曾有人为你唱歌”
“一夜一夜地唱”
“而你圆圈夕阳的你”
“全存在我心底”
“眼睛看着晕黄散去”
歌词一遍又一遍被重复着，商卿柯像是在强调什么，可歌曲结束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什么。
他相信凉璇能明白，他借这首歌想表达什么，在暗示也在安慰，这是他赤诚的心意，也是他衷心的期盼。
可当商卿柯侧头看去的时候，看见的是凉璇窝在椅子里睡着的样子，这模样直接把他气笑了，脾气也无处发泄，他无奈地摇摇头，又把视线重新落回外面的车水马龙中。
城市建筑灿烂的霓虹灯不断闪烁着，汽车穿梭在街道上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在这喧嚣吵闹的人间里，有人在安静地看着天空发呆，贪恋着好不容易的安静时光。
见夜深了，风吹起凉璇的长发，商卿柯这才起身将她抱起，动作十分轻车熟路。
往卧室走去的时候，怀中的女孩突然动了动，商卿柯怕把她吵醒，便停住了脚步，没再动作。
直到凉璇在商卿柯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后，他才准备提步继续往卧室的方向走去，堪堪迈出一步，便听到女孩的声音响起，在这个深夜。
似梦中呢喃一般，轻轻的像羽毛一样扫过商卿柯的心尖。
让他愣在原地好久。
“会记得。”
她说。
——“亲爱的你会不会记得。”
——“会记得。”
正如歌中唱的一样，骑士终于等到了公主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