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黎明
凉璇中午和池浆一道吃完饭就一起来了广播站，池浆在开学初不仅加入了校学生会还加入了校广播站，颇有作为新闻人的自觉。
广播站中午需要有人值班，池浆刚好就被安排在了这今天，凉璇是下午四点的课，见时间还多，就干脆陪着她一块来了。
“嗯。”池浆递过去一瓶插好的酸奶，随意翻看着值班日记，小声和凉璇抱怨着：“我们这几个校庆的主持人还只是初步名单，时刻面临着被换掉的风险。”
凉璇叼着吸管喝了口酸奶，惊讶地啊了一声，有些心疼地拍了拍池浆的肩膀，给她打气。
时间走得很慢，渐渐地凉璇的眼皮有些沉，她扫了一眼面前的操作台，找了个空的地方懒洋洋地趴着，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听说校庆的时候会邀请对面音乐学院，”池浆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起这个话题，瞥一眼身旁眼神都有些涣散的凉璇，“我那天听老师说还在沟通中，不过肯定是会派代表来的。”
“你让你家柯神努努力，争取当个代表。”池浆边说边往值班日记上填写信息。
“真的？”凉璇一听眼都亮了，立刻来了精神，滑着椅子到了池浆的桌边。
“你矜持一点，不要一说到他就跟昏头一样。”池浆用笔敲了敲桌子，“真的啊，我在老师桌上看到了拟邀名单，上面第一个就写着安北音乐学院。”
“而且我觉得就你家商卿柯在学校的那个知名度，很大几率会被派成代表。”
池浆一语成真。
此时的商卿柯就坐在辅导员的办公室里，系里的主任特地跑过来和他商量校庆代表的事情。
商卿柯含糊道:“主任，校庆我会去，但这个代表就算了吧。”
系主任一副你可以的表情，语气里十分坚定：“那不行，你可是最能代表我们学校的形象，这个代表非你莫属啊！”
“我没有这个经验，我看大三的任学长就特别好，认真负责，特别适合。”商卿柯还在挣扎。
商卿柯本来想着趁校庆这个期间可以多往安北大学跑，并不想参与什么代表团，偶尔没事的时候还能跑去找凉璇，当个代表团负责人代表事又多，时间还不自由，何苦呢？
商卿柯估摸着时间，听见上课铃一响，就起身往外跑，“主任，下节课是乐理课，我得赶去交作业，不然要挂科，就这么说定了，代表团我肯定会去的，代表真的就算了。”
还不等主任回应，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商卿柯上完课打开手机就发现辅导员把自己拉进了群名为“安北大学校庆代表团成员”的一个二十人群，往上翻了一下记录见没什么事就退出了界面，给凉璇发消息。
kql：【晚上一起吃饭？好久没见了。】
隔了几分钟，凉璇看到消息后默默在心里吐槽，明明前几天还见了，哪里有好久。
但实际非常开心的凉璇回复：【好啊，我刚走出校门，我去你学校门口等你？】
kql:【好。】
凉璇刚坐上车还没来及说话，就看见旁边屏幕上出现来电提示，来电人是陶泊。
商卿柯按了接通，陶泊的声音在本就不大的封闭空间中显得有些大，“柯神，听说你前几天签了个公司？怎么，不想着请兄弟吃个饭吗？”
“暗示你一下，我老不容易参加了个比赛，刚从隔壁市比完回来，拿了个冠军，你不得安排一下吗？”
凉璇笑的肩膀直抖，她窝进座椅里，拆穿他:“你那是暗示吗？”
“凉璇？”陶泊惊了一下，但又立马恢复正常，“你和商卿柯在一起？你们去哪？”
凉璇没接话，看了一眼商卿柯，意思很明显，你来跟他说。
陶泊反应挺快，立马反应过来现在是吃饭时间，声音又大了几分，控诉商卿柯：“卧槽，你们是去吃饭吧？商卿柯怎么有你这样的，兄弟不配让你请吃饭是吗？重色轻友的家伙。”
“对，你不配。”商卿柯声音懒懒的，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淡淡瞥一眼屏幕上的通话时间，有种想挂电话的冲动。
“商卿柯你果然是这种人，”许是咽不下这口气，陶泊喊凉璇：“凉璇，你不能看着师兄饿肚子吧，记得把地址发给我。”
“请客的人又不是我，征得他的同意之后我就发给你。”凉璇一副我不能这样背叛请客的人的表情。
“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陶泊愤愤不平，“挂电话了，再见。”
商卿柯抿唇笑了一下，在陶泊气的要挂电话的时候还是说了句：“过几天请你，我又不知道你今天回来。”
陶泊立马阴转晴，十分狗腿道：“好的，你们约会去吧。”话落，电话挂得飞快。
商卿柯被噎了一下，轻咳一声用余光瞧了一眼凉璇，小姑娘侧着脸看窗外，根本看不到什么表情，但商卿柯还是发现了她泛红的耳尖。
他低眉轻轻勾起唇角。
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是陶泊的那句话影响到了凉璇，吃饭的时候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之前也有挺多人开她和商卿柯的玩笑，但都没有今天这么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或许当时是大家都在场，被玩笑之后也没有单独相处过，现在玩笑过后只有他们两个人，凉璇觉得哪哪都不对。
“安北大学校庆什么时候？”商卿柯扯了个话题出来。
“圣诞节。”
“今天池浆还在跟我说这件事，”凉璇喝了口汤，“她说你们学校会派代表过来参加。”
“是吗？”商卿柯放下叉子，“我辅导员今天还为了这事找我，说让我当个代表。”
“那你怎么说？”在聊天中凉璇渐渐放松下来，语气期待又有点小激动。
“我拒绝了。”商卿柯说完后视线落在凉璇脸上，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小姑娘瞬间失落地啊了一声，微蹙眉，耷拉着眉眼，白皙的脸上看起来还有点忧愁。
“虽然不是代表，但我是代表团成员之一。”商卿柯说话大喘气，笑的有些小得意。
凉璇一扫之前的忧愁，笑着瞪他一眼，带着小女生的娇羞和愉悦。
“一般代表团都有表演可以看。”
凉璇刚想说是啊，校庆晚会上你可以看个尽兴，还没说出口就又听他的声音响起。
“所以小公主，你打算表演什么节目给我看啊？”
……
凉璇沉默了一会，坦白道：“池浆说街舞社还缺人，我明天会去试试看。”
她最近都有在公寓练舞，也有在跑步健身恢复体能，但凉璇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水平能不能回到从前，能不能被街舞社的成员认可。
“等会一起去趟‘黎明’？”凉璇问道，因为家里没有宽敞的全身镜，她没有办法判断自己的动作是否有问题，她还是需要专业的舞房。
“好。”商卿柯答应下来。
听到凉璇会去街舞社的时候，他由衷感到开心，端起水杯和她碰了一下，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清脆又好听。
“期待你的好消息了。”
“希望不会让我们失望。”
这次到‘黎明’比上一次要晚一个小时，将近十点的黎明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很多，商卿柯没有再向服务生询问杏也在不在，他直接抬臂虚搂着凉璇的肩膀把人护在怀里往二楼带。
凉璇一米七的个子和商卿柯走在一起时也还是要轻轻仰头，清爽的雪松香沁入鼻息间，让本来被挤得心情烦躁的凉璇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走近舞房时照例能听见音乐声，推开门看到的很多都是上次围观凉璇battle的舞者，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就又开始小声谈论起来，没完没了。
商卿柯和凉璇乖乖在角落里坐下还没十分钟，就有几个舞者凑了过来，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凉璇，你和成澜还有联系吗？”
“成澜现在还在跳舞吗？”
“出事之后你们还见过面吗？”
所有问题都围绕着成澜展开，他们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觉得上次的教训还不够，非得继续往她跟前凑。
商卿柯听的就烦，上次懒得和他们计较，本以为会有所收敛，现在看来倒真是想太多，语气不爽：“你们是来跳舞的还是来当八卦记者来了？”
其中有个人小声嘟囔道：“当然是跳舞了。”
“那我觉得你们下次别来‘黎明’了，‘黎明’的舞房不适合用嘴巴跳舞的人。”商卿柯冷眼扫过去，语气疏离冰冷，“可以走了吗？”
几个舞者刚准备起身离开就被凉璇喊住，“等等。”
她快速地报出一个号码，“如果你们很关心成澜，可以亲自致电问候他。”
“他不再是我的老师，麻烦下次别在我面前提他。”
凉璇不想说话，每次的好心情一来‘黎明’就被搅得一团乱，也没心思跳舞了，支起腿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不想动了。”
商卿柯也和她一样的动作，倒着退到她旁边，“等人少点你再上吧。”
脑袋一旦开始放空，思绪就会飘远，曾经舞房里的模样渐渐在凉璇的脑海中渐渐清晰，那时的她身边站着商卿柯，两个人也是像现在这样，看着正在跳舞的人。
可那时并不像现在这样，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黎明’那个有些破旧的舞房承载了太多回忆。
有欢笑，有泪水，有争吵，也有汗水。
周围熟悉的伙伴会彼此鼓励，为对方打气，也会认真去帮忙分析动作的问题，每一个人都热爱那里。
那是大家用爱浇灌出来的‘黎明’。
也正如那年商卿柯所说的，黎明是黑暗的结束，而大家用爱让黎明破晓。
从此，从地下走到地上，这些追梦的人，终于有了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