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两面宿傩把自己这个人靠在沙发上，翘腿，一手撑着下巴望向眼前的三人。
他们望着她的眼神是熟悉的警惕和不信任，还有一种即将爆发出来的压抑。
这种眼神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埃
两面宿傩微微出神了一瞬，轻敛着的睫羽微颤，睁眼，露出那双浓郁的血眸。
似笑非笑，“别紧张，我暂时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真要做什么也不会等到现在。
虎杖悠仁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在这个糟糕的情况下冷静下来，第一个开了口：“那么，宿傩小姐想要谈什么？”
少年原本还稍显稚嫩的神情经过这段时间都打磨，已经隐隐有可靠稳重的感觉。
两面宿傩却依旧能够“看”出他身上类似原来那个孩子的影子，浑身有一股子劲，灵魂里带着清新而暖洋的味道。
这大概就是她并不讨厌赤诚的人的原因。
不过也仅仅是这样而已。
“让我想想……”她的指尖轻轻敲着下巴，无声地踩在人类咒术师们心情紧绷的琴弦之上。
一如千年前的那个诅咒之王，带着些许恶劣的玩味。
然后虎杖悠仁看到，那双有些可怖的血眸一点点染上了笑意，水色的光泽轻略而过。
仔细一看，却又好像是错觉一般。
“上次，我从那只特级身上夺回来的[手指]，”两面宿傩歪了歪脑袋，任由柔顺的发丝划过自己的肩，尾音清缓地落下，“现在在五条悟那里？”
听着两面宿傩的话，虎杖悠仁突然想起，两面宿傩小姐是可以感受到[手指]方位的。
很显然，伏黑惠也想到了这件事。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两面宿傩……的眼睛略上方一寸的位置，不行，两面宿傩那张脸实在是太像虎杖了，看久感觉就回不去了。
不过……她为什么要提起[手指]的事情？是要……
没有察觉到伏黑惠的深思，虎杖悠仁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两面宿傩，“宿傩小姐为什么问这个？”
是因为五条老师在附近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虎杖悠仁突然有点安心了起来。
对上了虎杖悠仁那双带着求知欲的眼睛，不用想，两面宿傩就能够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她无声地冷哼了一声，“我觉得你们现在应该担心的是——”
两面宿傩未着一缕的脚尖微微用力，将凑过来撒娇的[十种影法术]推远了一些，对着它的方向下巴微抬。
“这家伙，没发现吗？”
“它是被实体化的[术式]碍…”
像是能听懂两面宿傩的话，[十种影法术]适时地抬高脑袋，半黑半百的狼身肌肉虬结，带着巨大的爆发力和压迫感。
可此时却又像是忠实的骑士一般，守护在两面宿傩的身边。
伏黑惠知道，那种隐约的熟悉感是什么了。
“[十种影法术]……”他下意识地开口说道。
脱离的虎杖悠仁身体的桎梏，各方面五感都有一定增强的两面宿傩清晰地将伏黑惠的话收入耳里。
十、
她一把揪住[十种影法术]的耳朵，下意识地看向它，眼底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纠结，十种影法术？！
记忆里关于[十种影法术]的部分，只剩下那双因为落入眼睛的鲜血渗透而看上去格外桀骜，疯狂至死的男人——
这家伙是禅院家那个疯子的血脉后代？
两面宿傩上下打量着伏黑惠。
“不像。”
“什么？”伏黑惠疑惑地看了两面宿傩一眼，不太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两面宿傩并没有解答他的疑问，看似自然地略过了这个小插曲，然后毫不犹豫地把脚边的[十种影法术]踹到了一边。
内心嫌弃道，毛多，热死了。
被嫌弃的[十种影法术]人性化地呆愣了一下，缓缓的扭过脑袋，带着杀意的视线落在了伏黑惠的身上。
伏黑惠：“……”
不过大概是因为两面宿傩之前说过的话，下一瞬，它委屈地“呜”了一声，原本欢快摇晃着的尾巴垂下，趴在了地上。
看得一旁披着爱丽丝壳子的森鸥外目色深沉了起来，更多的却是无法遏制的心惊。
这就是……诅咒之王。
就在那一瞬间，两面宿傩察觉到了什么，抬眼望去。
森鸥外立马低下头，错开她的视线。
但很快，他发现，两面宿傩看的并不是他。
“来了。”他听见两面宿傩低声道。
什么来了？
“之前你不是问我……要问这个做什么吗？”两面宿傩站起身，黑纹斑驳的脸上笑意微敛，她看向虎杖悠仁，“你说，五条悟会不会也被剥离了术式呢？”
空气中一片寂静。
因为[帐]的存在而显得灰暗的光线之下，两面宿傩的脸上带着一抹轻小的微笑。
柔软之下，是克制而冷漠的眼神中涌上的丝缕杀伐之意。
虎杖悠仁猛然想到了两面宿傩对五条悟的那种不知缘由的讨厌。
如果五条老师也被影响了……
这个可能性刚刚从虎杖悠仁的脑袋里冒出，他便狠狠地摇了一下头。
少年皱眉看着两面宿傩，语气坚定：“五条老师没有问题的1
“碰——”
就在虎杖悠仁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一道巨响突然从靠近玻璃窗户的侧面响起。
他下意识地一惊，抬手一把将坐在自己身边的[爱丽丝]抱在怀里护住，滚到沙发的背后。
大块小块的玻璃碎渣随着突如其来的力道冲向室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二次撞到阻拦物的碎片再次砸碎，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设下了杀机。
与此同时，跪趴在两面宿傩脚边的[十种影法术]猛地站起，瞬间暴涨的身形拉长被拟态出了蛇形，整个身子在两面宿傩的身边呈现出守护的姿态。
两面宿傩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熟悉的声音带着不熟悉的语气轻响，仿佛清冽的冰凌一般。
那个人说道：“五条老师，指的是这个家伙吧。”
两面宿傩脚尖轻点，从[十种影法术]化作的蛇身缠绕的中央轻盈地越出。
咒力震散落脚地的玻璃碎片，为她清出一块干净的地面。
[无量空处]将自己的本体放下，清冷的目光朝两面宿傩投射过去。
“两面……宿傩。”他轻咬着这个字节，在那一刻，唇角弯起一个略有诡态的弧度。
有那么一瞬间，剑拔弩张。
然后终结于就算在这个时候依旧没有紧张感的五条悟开口的话里，“我说你们要眉来眼去到什么时候？”
青年嫌弃地看着他们，转头又是另外一个面孔，“悠仁！惠！你们没事埃”
“五条老师，你们……”虎杖悠仁的眼睛控制不住地看着那位一身蓝白狩衣的男人。
虽然他认为是五条老师的话，没有问题，但是这个……是有问题还是没有问题？
相对于虎杖悠仁的惊讶和纠结，五条悟倒是适应良好，特别是因为术式暂时被剥离之后，那双能够把这个世界正常地收入眼底的眼睛。
“没有问题1青年对着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睛，“因为我们两个现在是同生共死的关系嘛哈哈哈。”
六眼之下，异能[龙彦之间]的效果根本无所遁形。
被剥离的术式带着对主人的杀意诞生，然后在杀死主人之后，变成无意识的结晶体，被设下白雾的异能主人收集。
[无量空处]并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五条悟这么想着，然后踏进了白雾的范围，毕竟这也是他埃
而就在五条悟选择踏入[龙彦之间]异能笼罩的范围之后，不断扩张的白雾有那么瞬间一滞，然后像是能量用尽一般，往后蜷缩着。
因为最强的踏入而无法负荷。
当然，五条悟并没有告诉学生们自己是主动进来的，任由他们想象着各种可能。
突然，“咦，这里还有小孩子吗？”
五条悟奇怪地看着虎杖悠仁身边的小女孩，“偷渡者？”
他可不记得东京来了一个年龄这么大的异能者。
虎杖悠仁一呆：“偷、偷渡？”
“没有被记录在案就来到东京的异能者，”伏黑惠解释道，“像是我们咒术师如果去横滨的话，也需要报备在案，拿到异能特务科的绿卡才行。”
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事情的虎杖悠仁缓缓低下头，看着[爱丽丝]。
被戳穿身份的森鸥外丝毫没有慌张，毕竟他现在还被困在[爱丽丝]的身体里，当然是有做好解决的——
“不是偷渡者，”[无量空处]淡淡地看了眼五条悟，“是异能。”
森鸥外：“……”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
金发碧眼的“小姑娘”软萌地抬起脑袋，看似羞涩地笑道：“哎呀，被发现了……”
“她”拍了拍略有些褶皱的裙摆，连忙转移话题。
“不要在意思这些小细节，”柜子里藏着的自己的[尸体]被发现就糟糕了，所以，“我们还是来解决一下现在这个问题吧？”
森鸥外满脸无辜地看着自己对面，快要和[十种影法术]打起来的[无量空处]。
只见就在他们几人说话的这一小会儿，那个长发狩衣版的“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站到了又变成毛绒绒大狗的[十种影法术]对面。
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那头把脑袋凑到两面宿傩的手指附近求夸奖的蠢狼。
“畜生就是畜生，就知道对人乞怜摇尾。”[无量空处]冷哼着，视线落在[十种影法术]的脑袋上，神色看上去微妙地有些不爽。
看着他那副模样，两面宿傩本来想要脱口的那道斥声咽了回去。
她看向[无量空处]，掌心轻抚过[十种影法术]的脑袋。
吐字清晰，“你有病？”
再次被摸脑袋了的[十种影法术]从喉间挤出了一道舒服的声响，斜视了一眼[无量空处]。
低沉而肯定地，“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