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被两面宿傩打上“有脖的标签的[无量空处]顿了顿，居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说不准我现在真的有点问题。”
那语气说有多认真就有多认真，以至于两面宿傩被他不按套路出牌的话噎了一下。
面对目色陡然复杂起来的两面宿傩，无量空处轻轻弯了弯眉眼，然后从袖子里掏出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温声细语地说道：“我们不要理那个蠢狗了，宿傩。”
他的话中带着一股子莫名熟稔的语气，酸涩而甜腻的情绪发酵成奇异的芬香萦绕在两面宿傩的鼻腔。
但只是一瞬，两面宿傩才刚捕捉到那股气息，仔细一闻，又什么都没有闻到了。
她皱了皱眉，冷淡的视线落在无量空处的手指上。
那只能够令手控疯狂的修长手指握着一根像是从干尸身上砍下的[手指]，朝两面宿傩的方向轻递。
——然后被一只相同的手截祝
五条悟笑眯眯地按着无量空处的手，分明是被剥离了术式成为毫无抵抗力的普通人，在此刻却好像仍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咒术师一样。
“你要做什么？”他问。
无量空处有些不明白他的话，轻而易举地挣脱了五条悟的束缚之后，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把[手指]还给她。”
他轻轻歪了歪脑袋，似乎是有些不解。
“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是也打着这个主意。”
收集[两面宿傩的手指]，然后将成为两面宿傩容器的那个少年“处决”，以达到祓除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目的。
无量空处并不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有什么错误的地方，眸色一如既往地平和而轻淡。
看得五条悟的头顿时就开始疼了起来。
碍…他就是担心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果然，这家伙是那种完全听不进人话的性格。
五条悟正要继续和他掰扯一下这个问题，那边，两面宿傩却没有了在这里继续看他们两个人胡闹的耐心。
“闭嘴。”
她打断两人的话，眉间的褶皱更深了些许。
两张相同的脸转头面对着她。
两面宿傩冷淡地抬起眸，对上了[无量空处]缠着白绸的眼睛。
她能够感觉到有若有似无“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像是蛇类轻吐着冰凉的信子。
那种仿佛要被看透一般的眼神令她有些不太舒服，和面对那个小侦探的时候不一样，她不喜欢五条悟的术式“看”向自己的眼神。
“你在讨厌我？”无量空处皱起眉，不知所措地上前一步，“为什么？”
不应该的，明明……
那一刻，两面宿傩又从他的身上闻见了那种奇怪的味道，她缓缓眯起眼睛，问道：“……我们之前认识？”
可无量空处却像是听不进去她的话一样，周身冷淡平和的气息逐渐变得焦躁了起来。
那一刻，两面宿傩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刷——
无量空处瞬间移到了她的面前，微弯着腰，距离近到他们的脸几乎快要贴在了一起。
两面宿傩下意识地睁大了一下眼睛，有些错愕：“你……”
“轰——”一道巨响打断了两面宿傩的话。
因为无量空处的突然爆发，原本缠在两面宿傩脚边的[十种影法术]被他的攻击打飞，一直到背部撞击到房间墙壁为止，发出一道巨大的声响。
烟尘飞舞。
两面宿傩回过神来，咒力包裹着身体，带着巨大的力道朝无量空处袭去。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像是什么也没感觉到一样，一脸困扰地伸手，指尖划过两面宿傩眼角的泪痣，“不要……”
无量空处的语气茫然，带着说不出的难过。
不要？
两面宿傩一把拍开他的手，凝聚的咒力爆发出去。
“滚1两面宿傩现在是真的相信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了，这家伙的脑子果然有问题。
可只拥有二十分之一力量的两面宿傩对于[无量空处]来说，发出攻击丝毫不能撼动他，反而让他陷入更加的混乱。
本就只是被迫分离本体的[术式]虽然暂时被赋予了人格，但并非是一个完整的人，情绪单纯而容易陷入偏执——这也是[龙彦之间]能够暗示他们对主人产生杀意的原因之一。
而此时，无量空处便陷入了这种混乱之中。
——被讨厌了。
他一把抓住两面宿傩纤细的手腕。
不要被讨厌……
被抓住的刹那，两面宿傩的脚尖往下一碾，术式展开震散地板。
樱粉的长发微扬，被雪色的发丝卷缠着又分开。
腾空的失重感袭来。
两面宿傩在半空中翻滚着，毫不犹豫地朝无量空处眉心的晶体袭去。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破坏了找个地方，这家伙就会回到五条悟的身体里。
虽然不太想帮那家伙……但是……
察觉到危险，怕伤害到两面宿傩，无量空处连忙松开了手，腾空着往后退去。
下一瞬，他错愕地抬起了脑袋。
站在落地窗边的和服女人手握着本该藏在他身上的[手指]，震荡的咒力破开身后的落地窗。
“轰啪！哗啦——”
晶亮的玻璃碎片于白雾中有那么一瞬间飞起，然后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去。
两面宿傩缓缓抬眼，看着那个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动作的身影，嘲讽地勾起嘴角。
“怎么，看不起我？”
“不……”无量空处低眉浅笑，胸腔震颤着不明的情绪，“我只是觉得……”
青年的脑海里闪过五条悟的记忆，最后定格在他与两面宿傩第一次见面时，新生的咒灵那双澄净而带着单纯疑惑的眸子。
他突然觉得，她真的什么都没变。
真好。
“你现在这样就好。”
两面宿傩很讨厌这个人现在的眼神。
“一个两个的，”她不爽地皱着眉，“全都是这样。”
自顾自地凑过来，又神神叨叨地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丝丝缕缕的红色游走在那双金色的眼睛里。
两面宿傩紧了紧手指，然后，眸色猩红。
带着无边的艳色。
女人歪了歪脑袋，殷红的舌尖在刚才挣脱无量空处时被咒力自己的咒力划伤的手背轻轻舔过。
鲜血的味道落在舌尖，满是苦涩而古怪的味道，带着属于咒灵独特的恶臭。
可又让两面宿傩——
无比地兴奋。
该是这样才好，她缓缓拉起嘴角，脸颊染上了一层浅淡的红晕，像是在瞬间换了一个人。
“我现在……很不爽埃”
两面宿傩吞下[手指]，赤足踩在尘灰布地的软毯上，在喉咙处传来的令人作呕的感觉下，轻舔指腹，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恢复十分之一的力量……”她放下手，指尖微颤，说道，“够了。”
“领域展开——”
这一刻，所有纷杂的情绪全都被两面宿傩抛在了脑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
“伏魔御厨子。”
血色从女人赤足的脚尖蔓延。
像是在世界开了一朵炼狱的花。
两面宿傩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打不过？
没关系。
两面宿傩愉悦地眯起眼睛。
疼痛、绝望……死亡。
无论什么都好，让她……
——嗯？什么？
两面宿傩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刚刚那是……
不过是出神的刹那，两面宿傩身后的城市突然响起了空洞的呜声，低语着古怪的窸窸窣窣声。
仿佛死去的城市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酒店的上层，五条悟几人也被外面的声响吸引，扭头望去。
黑色笼罩的天际似乎更加暗沉了一些，往下压低着身子。
像是深渊被映照在了天空之上一般。
虎杖悠仁不安地握起拳头，喉结滚动。
“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缓缓响起，打破被凝滞的氛围。
“阿可恶……”
摇摇晃晃的身影从倒塌的墙壁处走出，纷扬的白雾和尘土明明灭灭地缠绕着那个玄色衣衫的男人。
他伸手拨开遮住自己视线的黑色长发，动了动肩膀，充满戾气的眼睛穿过被咒力击穿的地板，看向下面的[无量空处]。
记忆的最后，是这个人挥开他，然后——
那个家伙做了什么？
[十种影法术]微微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浑身都是白色的男人，双手“啪”地一下合上。
闪烁的白炽灯下，男人的手在墙面上映着一个扭曲模糊的，像是某种鸟类的影子。
无量空处抬眼望过去。
脚下对抗着两面宿傩领域的力道一松，下一瞬，整个人都被领域包裹了进去。
十种影法术顿了半秒，突然，他的嘴角拉开了一道带着疯狂的弧度。
咒力震荡着，以至于地面都开始颤动。
“阿我都说了，别碰我的东西——”
他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都是不悦。
“听不懂人话吗？”
巨大的黑鹰尖啸着从男人的指尖俯冲下去。
在陡然“活”过来的城市里，那张与伏黑惠一模一样的脸上，带上了极致疯狂的专注与破坏。
然后。
——不顾一切地奔向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