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公主的觉醒
十月,金秋的阳光照在碧波荡漾的千岛湖上,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千岛湖底下,忽然觉醒了一位前朝的公主。
当金玉章听完自己的身世之后,却令人意外地没有落泪。
她只是垂着头,静静地在思考着什么。
叶青枫愕然。
无论是大小姐还是小公主,女人毕竟是女人。
面对这血海深仇,夺位之恨,她又如何能让自己如此淡定?
良久,金玉章叹了口气道:
“这些事情你们本该早些告诉我的。”
恍然之中,金玉章仿佛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想想也不奇怪,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成长,一直都在长大,一直都在逐渐成为一个真正坚强独立的人。
既然失去了心目中的鹰,那就自己做自己心目中的鹰!
金玉章原本就在奇怪,为什么金阙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从今天开始,我不是你爹。
原来,他只想把公主顺利地交接到叶重远手里。
只要公主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活着,谁是她爹又有什么差别呢?
至少叶重远和金阙是这么想的。
可是显然金玉章却不这样想。
叶重远沉吟道:
“因为我们只想让你走阳关道,不想让你过独木桥。”
不得不说,这是一条脚下是万丈深渊的独木桥。
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但是,金玉章却已经决定了。
她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萧陌,但是她却主动地接受了身为公主的这份责任。
早在自己偷偷跑出去闯荡江湖的时候,大小姐就已经学会了担当。
有些事情如果你不肯去面对,那么此生都会活在无穷无尽的烦恼之中。
更重要的是,金玉章内心深处能够确定一件事情: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时代。
走出大门,满街都是小偷和强盗,到处都是觊觎别人财物的贪婪的眼睛。
这个社会一切的一切,都在萧炎登基之后乱了套。
既然皇位都可以用抢的,那么又有什么不能用抢的?
既然父兄都可以杀了,那么又有什么人是不能杀的?
萧炎的篡位为这个时代开了一个非常恶劣的先河。
从此以后,很多人似乎已经忘了如何利用自己的努力和勤奋来赚钱,他们想的只是如何把旅人的荷包拿到自己手里,如何把偷来的赃物换成大把的银子,如何把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卖到青楼去。
正经的商户,如果没有麒麟镖局这样的护卫队在背后支撑,早已死了无数次。
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少,做强盗的人越来越多。
虽然这个时代还有“法”,却早已形同虚设。
因为官府可以毫无证据地随意查封商铺,也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杀人—
金阙岂非就是这么死的?
醉春楼岂不是也被封的莫名其妙?
那么多的青楼开门赚钱,为何只有醉春楼?
金玉章忽然觉得自己的责任不仅仅是为自己的亲人复仇,更是要让这个荒唐的世界回到正轨上去。
“叶叔叔,你曾经是戍边大将军?”
金玉章问道。
早在叶重远决定与金阙隐居的时候,就解散了自己的军队。如今他的战友们流落四方,一时半会也无法召集起来。
“你想要起兵造反?”
这已经不是叶青枫今日第一次感到震撼了。
他想不到眼前弱不禁风的小公主,身体里面居然有着常人所无法企及的大抱负,甚至坚强到不惧死亡。
可是他比谁都更清楚,这太难了。
叶青枫并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讽刺的是,让所有谋划功败垂成的,正是眼前这位小公主。
“我们目前需要借助江湖势力,否则我们只有坐以待毙。”
叶青枫忽然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
钟飞鸿一直以来所做的,又何尝不是这件事?
只不过…
叶青枫想起泰山上钟飞鸿败北时的场景,所有的努力在一瞬间飞灰湮灭。
所有的荣耀,几乎在一个瞬间归零。
所有的盟友,绝大部分都在钟飞鸿战败之后主动远离了他。
尽管如此,在叶青枫眼中,泰山派钟飞鸿无疑是最合适的盟友。
最重要的是,他看得出钟飞鸿对金玉章是真心的。
然而不等叶青枫提出建议,金玉章便一锤定音地说道:
“我们首先要争取到名剑山庄的支持。”
叶青枫忍不住脱口而出:
“名剑山庄世代都是效忠于朝廷的,霁霜华更是先皇的御前侍卫…”
况且,霁霜华曾经背叛了先皇。
叶青枫忍住没说,因为他知道霁寒霄在公主心中举足轻重,他不忍心伤害她。
若非出于源自心底的信任,她又怎么会第一个想到名剑山庄?
金玉章与霁寒霄,原本就是共患难的过命交情。
叶重远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不客气地说道:
“莫忘了霁霜华曾经背叛了先皇。”
金玉章淡淡地说道:
“霁霜华是霁霜华,霁寒霄是霁寒霄。名剑山庄效忠的是先皇和朝廷,并不是萧炎。”
金玉章想起了金阙,每次提到霁寒霄的时候他的眉毛也会皱成一团。
人心里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愚公移山几代人都搬不走的大山。
但其实,这座大山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叶重远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因为英雄所见略同。
霁寒霄的人品和心性,早已在泰山之巅的那一战中便显露无遗。
他绝对是个靠谱的盟友。
霁寒霄从不令人失望!
只不过…
叶重远沉吟道:
“只不过,霁寒霄目前还没有回到名剑山庄。”
这下愣住的人是金玉章。
霁寒霄没有回名剑山庄?
他也没有来金陵找她。
那他究竟去了哪里?
此时此刻,霁寒霄似乎已经找到了人生新的乐趣。
他正在天台山上陪着曲焱在瀑布旁钓鱼。
“你和我混在一起,不怕名门正派背后议论你吗?”
曲焱捞起一尾鱼放进鱼篓,平静地问道。
“正与邪并不是用门派来划分的,它取决于每个人的内心。心若是向恶,哪怕身处名门正派,他也是恶。”
霁寒霄也捞起一尾鱼,扔进鱼篓里。
“你没听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曲焱慢悠悠地收好了鱼竿,因为他已经看到曲潭烟在远处冲他招手。
“我只知道,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公道自在人心。”
霁寒霄也收好了鱼竿,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还知道,我很喜欢和你一块钓鱼。”
曲焱也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