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熟
病房里就他们俩个人，陈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周知意靠在病床，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看着陈厌点了一根又一根烟，陈厌可能是察觉到她的注视，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周知意瞬间移了移视线。
陈厌把剩下的半根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转身走了出去。
周知意低下头，加上胃里不舒服，总感觉他是烦自己的，从开学看见他就没发生过好事情。
头上映出阴影，她抬起头，陈厌正在给她挂吊瓶。
“没了你不知道？”他嗓音沙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生怕她跑针。
“谢谢。”
陈厌轻啧一声，除了会说对不起就是谢谢，之前跟他硬碰硬的劲怎么没了？
他也没跟别人换过吊瓶，陈厌很小心，不敢用力太大，换完瓶他又坐了回去，他没走。
周知意看着自己手上的针，房间里的钟表一声一声滴滴的转动，她轻语：
“不走吗？”
“嗯。”他漫不经心的开口。
陈厌听到了，从喉咙里闷出一声，周知意没想到他能听见这么随口一说的话。
他是在时刻关注着她吗，周知意看向吊瓶，就想让它快点输完，说好请他吃饭的，又搞砸了。
下午没有课，陈厌本应该是怎么开心怎么来，换做平常的话，他早去泡酒吧打台球什么的了，可是今天却陪着她输液，浪费了他的时间。
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只有他那里传来扣字的声音，周知意先开口打破的平静：
“要不，你有空我在请你吃一次？”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越说声音越小，甚至最后面字都听不清了。
“听不清。”陈厌身体向后一仰，目光盯上她。
“我在请你吃一次？你有空的话”周知意没看着他，低头看着针管。
“你能请什么，喝个酒都喝不了，光我们喝就没意思了吧？”陈厌吊儿郎当的说。
周知意沉默不语，觉得自己惹他不开心了。
过了一会，周知意想到自己也会做饭，虽然不会做什么大菜，但是炒几个小菜她还是拿手的，“那你要不要来我家，我做给你吃？”
陈厌挑了挑眉，夹在手指间的烟抖了抖，“我跟你很熟？邀我去你家？”
周知意听到他说这句话，心情一下子坠到了深渊。对，不熟啊，是她多事了。
“对不起”
这句话说完之后，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陈厌关上手机，起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就周知意独自一人，他走了吗，是不是周知意没说那句话，陈厌就不会走。
过了一会进来一个挺年轻的护士，应该是准备给她拔针的，护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打量了打量周知意，才笑眯眯的说：“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吗？去前台两次了，看起来挺关心你的。”
周知意摇摇头，他俩不熟。听到他说这句话，她还有点小失落，怪可笑的。
小护士又说，“郎才女貌的，挺配。”
周知意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3分钟后，针头拔下来了，周知意按了一会，随即走出来病房，胃已经好多了。
走出门后，她左右看了看，没有陈厌的身影，他走了。
病房外面都有那么一排座位，她坐了下去，手机界面停留在短信，-陈厌，你走了吗。她盯着屏幕好久，一字一字又删除了，她关了手机，没动。
突然一只打手抚上她的肩，周知意转头一看是一个油头大叔，满嘴黄牙，脸都快贴上周知意了，吓得周知意甩他的手，那人两手握住周知意的胳膊，她吓得大叫，“滚啊你，滚开。”
“长得好漂亮。”油头大叔舔了舔牙，周知意快要被恶心吐了。
“来人啊”周知意眼角泛红。
旁边自然有人经过，可是就当这里什么都没有一样，周围没有医生，经过的人跟本不帮一下周知意。
周知意身体抗拒着，双手用力想挣开嵌在她胳膊上的脏手，可是她的力气远远比不过一个成年男人，油头大叔的脸慢慢靠近着周知意，她从来没感觉到这么无助。
可是又没有办法。
就在油头靠上周知意的瞬间，她整个人被提了起来，一袋药甩在油头大叔脸上，她转过身来看向后面，是陈厌，她清楚的看到，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握紧的拳头，随时可能抡出去。
“我操，你他妈谁？”油头男一脚踢开散落在地上的药盒，药盒被踢哪都是，椅子底下，周知意身后。
他一把把周知意拉到身后，她听到他开口：
“你爹。”
“哎，操你妈”油头男话都没说完，陈厌拳头已经上去了，油头男后退了几步，陈厌走到他面前，拽起他的衣领，周知意怕他闹事，这里可是医院啊，她着急走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别打了别打了。”她着急双手握紧他的胳膊，把他向后拉，陈厌雷打不动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几秒钟后，陈厌松开了油头男，看了一眼周知意，她脸颊还挂着泪。陈厌呼了口气
：“你给老子把药捡起来。”
他声音冷到令人发颤。
油头男虽然是个成年男子了，身高还没陈厌高，他见势不妙，低头去捡药。然后把药送到了周知意面前，周知意伸手接住，油头男小跑着离开了。
陈厌低头看她的手，周知意立马松开握在他胳膊上的手，陈厌转头就走，周知意紧追着他，追到医院门口，“谢”谢谢还没说完，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他手扣在她的下巴，头离她越来越近。
他的眼神死死锁定她，周知意觉得特别不自在，这时陈厌开口：
“又想说谢谢？周知意，我问问你。”
“你他妈凭什么让我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周知意顿时语塞，说不出来任何话，陈厌扣在她下巴的手松开，他走了。
这次是彻底走了，周知意靠在一旁墙边蹲了下去，她跟着他就是惹麻烦，陈厌一次次帮她已经是够给她脸了，她没必要继续缠着他，况且，陈厌什么性格，周知意又不是不知道。
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已经摆明了，周知意也不是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可是为什么感觉莫名的伤心呢，就不到一下午，他说了两句话都表明对她的反感。
不知道蹲了多久，天也在渐渐变黑，她打开手机，5：13分了，这个医院离她家也不算近，她没打车，不知道该去哪，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她奶奶那个胡同，她并没有去找老人家，而是走到那颗橘子树下。
9月下旬了，橘子要结果了吧。
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抬头看着那棵树，还是那个树枝，弯弯曲曲的伸出来，有些恍惚——前一世的这个时候，有人用温暖的手牵过她冷冰冰的小手，啄了啄她的嘴角，说过“我爱你”。
她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把他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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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周知意来到学校，张宾堵在她们班门口，拎着一袋东西，像是在等谁似的，周知意跟往常一样走进班，却被张宾拦住，“给你买的早餐。”
周知意摇摇头，“不用了，我吃过了，谢谢。”
张宾都惊呆了，往常一句话都不肯给他说，今天说了三句，还是一下子说了三句，张宾脸上立刻挂满了笑容，“行！下次给你带哈。”
周知意笑了笑，回了班，她刚进班，外面就支支吾吾议论起来，其中就有张冉，纪晨她们几个。周知意笑，她们自然而然也就看到了。
才第一节课下课，外边的同学就有人发现，2班班牌上贴着10几张纸条，纸条上的内容有：周知意心机女，婊子，不要脸等等一系列辱骂的词语。
周知意把班牌上的纸条一张张撕下去，旁边议论声不断，她自然知道是张冉她们干的，上一世就是忍气吞声她们就越来越过分，所以这次，周知意绝对不能再让她们看不起。
她三步并两步走到5班门口，也就是张冉她们那个班，她随便叫住了一个同学，让她叫了一下张冉出来。
张冉跟纪晨不紧不慢的走出来，看着周知意手上拿的纸条，嘲笑了起来。
“笑死我了，你们看看她，气急败坏了，哈哈哈哈哈。”
嘲讽声冲进她的耳朵，周知意一把把纸条扔到地上，“贴到我班级门口是想让别人都看到你们恶心的行为吗？”
张冉瞪着她：“勾引完陈厌，又来勾引张宾，就知道陈厌对你没感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癞□□想吃天鹅肉，笑死了。”
周知意显然也是被惹怒了，她做什么了就被别人说勾引陈厌或者张宾，她死死盯着张冉：“你们就像脱了王八壳的烂王八一样，恶心。”
“我操，你骂谁王八呢？”纪晨被惹到了，说完就想去扇周知意，还没够到周知意，她就被人推开，张冉急着去扶纪晨，看到是张宾来了，他把周知意向自己身后拉。
同样的动作，陈厌也对她做过
“张宾，这里没你事，你别多管闲事。”张冉对着张宾说，他俩的关系也不算太差，毕竟是一起打过架的。
张宾并没有走，转头问周知意伤到了没有。周知意摇摇头，当然张宾也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失去一帮帮手，他给张冉下了个命令，“对她放尊重点。”
张冉气的脸都憋红了，凭什么啊，凭什么都护着她。
“啧。”
张冉身后传来一声，她向后看，周知意向前看，是陈厌，周知意这时候还被张宾抓着手腕，她叫张宾走。
陈厌站在原地看了看，昨天还跟着他，今天就换人了，他还以为自己说话太过分了伤到了她，周知意才敢又跟张宾说话，没想到这次，她竟然看见他直接拉着张宾走了。
他看着她消失在转角，直径走进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