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重逢
金字宫外,沉寂多年的正南方大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缓闷的响声,威尔斯家族上一代掌权人也是威尔斯家族最年老的长者并威尔斯全家以及金字宫拥有者希尔赫家主共同站在庄园门口。
很快,一连十辆黑色宾利缓缓驶入,直到开到宴会厅白色大理石石柱前才停下,车停稳后三十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迅速下车,统一的黑色西装胸前绣着同样金色不知名枝叶,此刻全部抱枪矗立在车前严阵以待,气氛瞬间凝滞。
约莫五分钟后,其中一个保镖恭敬的打开最中间的后座车门,恭敬而臣服的行了一个古老的俯首礼。
男人一身笔挺的黑色手工定制西装,英俊的脸上带着一张金色面具遮住了大半五官,只露出形状完美的薄唇,时隔七年,男人身上的气势更加深沉凛冽,席靳对着希尔赫-保尔-柯察金若有似无的随意点了点头,率先迈进了宴会厅。
席靳踏进宴会厅就迈着散漫的步伐朝着二楼的金色楼梯的方向走去,男人俊眉蹙着,心情并不好,今天要不是因为希尔赫他根本不回来,结果刚踏出一步,就被人紧紧拽住西服下摆,几乎瞬间,华丽的宴会厅瞬间鸡飞狗跳,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对着最中间那个胆子比天还大的女人。
席靳目光垂落,盯着攥着他衣服下摆的那只手,那是一双很明显属于女人的手,过分的白皙纤长,形状漂亮且骨感明显。
男人哑声,有点颤意,轻声唤她:“颂颂。”
刚还想说什么,就被女人拽着衣服急切的往阳台那里走,女人眼尾发红,步伐近乎执拗,身后杀伐凛冽的男人此刻乖乖跟在后面,步子甚至有些踉跄,这画风怎么看怎么诡异。
宴会厅内衣着鲜亮的上流人士难掩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宴会继续。”威尔斯新一代掌权人发令,碍于权势和礼节,更多的却是怕触怒那个男人,众人这才收回打探的目光,但还是时不时下意识往阳台的方向去看。
席颂抵着男人的背扣在阳台金质栏杆上,像是长久忍耐的情绪瞬间决堤,女人目光坚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一点点,也不愿意在等了。
席颂伸出手,果决的利落拿掉他的面具,砰的一下发泄般的用力一掷,清脆的声音响起,面具咕噜噜的滚落在地板,但此刻却无人在意。
席靳伸出手捏了捏眉心,深感无奈,在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他对席颂表现出不同,无疑是并不理智的,在他没有彻底掌权之前,这都意味着数不清的麻烦和暗潮汹涌的危险,不论是他,还是对席颂。
可他不忍心,不忍心装作不认识她,不忍心对她自以为是的无情拒绝,他不能,为了将来出现的可能,或者哪怕说是必然,而去伤害……现在的席颂。
她永远是他的宝贝,就应该一直开心。
席颂伸出左手揽住男人劲瘦的后腰,右手用力按在他的肩头,出于身体的下意识,席靳微微低下了头,以为她是要和他说什么。
可下一瞬,女人踮起脚尖,毫不迟疑的吻住了男人削薄的嘴唇,用力的啃咬,厮磨,像是恨不得合而为一挤进他的身体,如同飞蛾扑火般壮烈决绝舞出生命的最后一曲赞歌。
席靳一瞬间感觉脑海里所有思绪全部都混乱的一团乱麻,惊讶又不可置信,可又觉得并不是无迹可寻,只是他都忽略掉了,即便怀疑过也因为太相信席颂而忽略掉了。
女人伸出舌尖试探性的碰着男人紧闭的唇齿,席靳从繁乱的情绪中清醒,目光怔而幽深,他握着席颂的肩膀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男人依旧靠在栏杆上,薄唇甚至还带着女人的的口红,间着小小的牙印沁出血珠,一副被□□惨了的样子,可气氛却远不如方才轻松,紧滞而凝沉。
他说:“够了。”
柏林下雪了,像是席靳离开的那天一样的大。女人冷冰冰的站在原地,一张不大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早在分别那天,她就下定了决心,只要再见,她就不会再忍,现在,更没什么可后悔的。
她就是这么自私,做了决定的事就不会有丝毫改变。
席靳沉默的靠在栏杆上,他开始反思,是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而让席颂产生了不该有的误解,或者她根本不清楚哥哥和喜欢的人之间的区别而模糊了该有的界限,席靳下意识的去帮席颂找各种理由而刻意回避了那个最直接□□的答案。
可席颂不会容忍,她直接开口打破了他的幻想,她叫他的名字:“席靳,我喜欢你,我今年23岁。”
她到底没直接说爱,让他一下子就接受那么大的心理冲击。
23岁所代表的意思很简单,她成年,有足够的理智,能够做出最清醒明确的判断,她有能力并且有权利去决定她的喜欢。
女人扯了半边唇角,低着头,冷冷的开口:“怎么样?觉得厌恶吗?”
席靳看着她一副冷冰冰,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就觉得像是心脏被人紧紧抓住的疼痛。
男人上前一步,抱住了女人纤细的背脊,安抚的拍了拍,低声道:“是哥哥的错,是我不好。”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颂颂一直是那个最好最好的小姑娘。”
席颂缓而慢的伸出手回抱住了眼前的人,发间渗进一抹晶莹。
席颂哭了。无声的哭,如同小猫似的呜咽,断断续续的,却让人疼到骨子里,涌出密密麻麻的痛意。
男人叹了口气,目光罕见的露出茫然,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扪心自问,他一开始就权当养了个宠物逗着玩,十分心思也就有那么一分兴趣,后来,也很简单,就是想对她好,让她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席颂心里当然清楚,她是在为难他,所以,她才说她自私,可她实在没有办法,她也没有办法了。
她忍够了,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在忍,想让他知道、直面她的爱意,她就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的病人,无时无刻不想着碰触,疯狂且病态。
外面站成一排的黑衣人忽然有一个转过身,朝席靳打了个手势。
席靳眸光划过一抹幽深,又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我先出去一会,等会再来找你。”
席颂没说话,可那边也不能在耽误了,席靳迈步朝外走,刚要踏出阳台,就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冷冷传来,语调甚至是平静的:“席靳,你要是在敢玩失踪,我就随便找个楼跳下去,不死也残。”
席靳自觉理亏,横竖他这次不会走,他踏出去对着黑衣人交代:“留两个人看顾好她,照顾安全就可以,其余随她。”
“是。”
席家戴着面具,脱离了阳台范围身上的气质立即变得凛冽而拒人千里,席靳踏上二楼私人范围,他这次来是来和希尔赫谈生意的,席家以□□强盛,实际上做的是贩卖军火的生意,按理来说,这完全不用他亲自出面,但想要掌权,人脉资源,必不可少。
男人敛了敛眸色,进去时就看到希尔赫浑身没骨头似的坐在沙发上,正饶有趣味的盯着他。
“传说中的冷面阎罗太子爷竟然也会招惹桃花?”
“不得不说,真的很让人难以置信啊。”
席靳转身坐下,属下立即捧起一杯茶弯腰双手恭敬的递到他手中,男人右手拇指摩擦着茶杯,轻啜了一口,慢条斯理:“我也同样没想到,希尔赫家族家主竟然也会金屋藏娇。”
时隔七年风雨,无数生死一线磨练出来的男人身上气质更加令人望而生惧,一双漆黑而幽深的眼瞳,轻飘飘的睨着,不怒自威。
希尔赫身体下意识紧绷显然极为在意,反应过来之后又故作不在意的模样:“不过是个闲暇时逗弄的乐趣罢了,不值得在意。”
席靳漫不经心的摩擦着掌心锋锐的手机边缘,当着希尔赫的面,食指滑动,而后将手机屏幕对准他。
男人眸间勾着冷意,声音慵淡:“既然如此,那让简小姐听一听也无妨吧。”
画面中出现一个坐在床前神情麻木的女人,如同枯萎的百合花,嗓音平静:“既然不在意,那请你放我离开吧。”
希尔赫蹭的一下站起身,锐利的眸光对准席靳,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要大发冷霆,完全没了刚才的伪装。
可对方是太子爷,无论出于什么,他都不能同他发火。
像他们这种阶层的人,一言一行,做每个决定都不仅仅代表的是他们自己,他们在得到金钱的极大自由也就意味着在婚姻以及人生的选择方向极其受限。
所以他即便在喜欢简星也不能将她带回家,即便他此刻怒不可遏也不能对太子爷有丝毫不敬,方才那两句,不过是试探他的深浅,却没想到太子爷果然手眼通天。
希尔赫俯首鞠躬,“太子爷,请恕柯察金方才冒犯,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愿意给您让利05。”
席靳不置可否,眸色深的让人猜不透,修长的指尖以掌控的姿态轻轻敲击在冰冷的手机壳背面,如同的黑暗中张开一只大手紧紧攥取住他的心脏,柯察金额头冒出汗意。
顶着威压,他咬牙道:“若您愿意放过简星,我愿意从今以后,都按这个利润给您。”
眼见男人还没有出声,柯察金心里剧烈挣扎,艰难的吐出:“并且保证,只忠诚于您。”
席靳这才站起身,眼眸漆黑锋锐,如同悬崖刮过的劲风,“以后说话,注意言辞。”
过了不甘的纠结,希尔赫语气松了些,毕竟比起依附年迈的老兽,选择一个年轻有野性的后代更能打破眼前定下的局面,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赌输了止步不前,赌赢了希尔赫便可在上一层楼。
柯察金淡金色的瞳仁中闪过掠夺的光芒,里面蕴藏着巨大的野心,他道:“柯察金听令。”
席靳站在门口,嗓音低沉,扔下一个重弹:“简星有孕了。”
柯察金忽然想到最近简星举动是有些奇怪,往常经常耍脾气闹绝食,现在居然肯乖乖吃饭,还总是下意识护着小腹,不让他碰。
柯察金深爱简星,要不然也不会极尽所能的把她藏到了一个私人小岛,自然也爱重他们的骨血,他恭敬而诚服:“谢太子爷告知。”
身为上位者,最捻熟于心的就是制衡之术,一张一弛,不动声色间让人为之臣服。而席靳自然是其中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