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复习
早上六点，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开襟翻领睡衣，踢踏着拖鞋推门走了出来，额前的发丝被随意缕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只有些许垂乱带了些晨起的慵懒。
席靳走到客厅，拿了自己的被子倒了杯凉白开，男人的指尖搭在圆口意大利玻璃杯上，深海的魄蓝通过多面的折射，显出迷醉的光晕。
席靳单手扣着杯子，仰头饮尽，零星的水珠顺着男人的脖颈划过滚动的喉结，整个动作看起来闲适洒脱的就好像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去喝一杯莫吉托，介于少年青涩与成熟之间的性感，微醺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种玻璃杯名头听着进口路易冶制造，其实价格也算平价，单只售价三十。
席靳喝完又去厨房把电壶接满水，插上电，不一会，电壶运作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男人也开始准备早饭，在黎川生活了这些年，有些习惯也潜移默化的融入了生活之中。
起锅，烧油，放入八角，葱白，而后加入提前准备的汤包，加水，煮个一两分钟加入米粉，等个八分钟左右米粉软一点就可以了。
本来应该加点辣椒，可是席颂不吃辣，准确的说，她是根本不喜欢任何过分浓烈的东西，包括平时饮食也是一样，不喜辣不喜咸不喜酸，连最爱的甜食，也就能接受到七分，糖果更是吃不了两口。
在等待的同时，席靳又煎了几个纯麦面包片，然后打开冰箱，从冷藏的抽屉中取出两个鸡蛋，重新烧热电饼铛，放入一点油，并不拿碗，过分修长的手指握着鸡蛋随手磕在边缘，动作快速精准，拇指灵活的扭动，很快蛋液被完整的打在上面，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帅气的要命。
真的不怪席颂喜欢看席靳做饭，除了她小心思想一直看着哥哥以外，这么说吧，别人常说什么秀色可餐，用在席靳身上那也是毫不惭愧，男人整个的气质本就随性，动作更是流利到不行，做饭也称得上行云流水，极大的饱了眼福。
真的无怪乎程斌评价席靳就两个字：
“带劲。”
等到做好端出来之后，席靳才又去扣响了席颂的房门。
席颂今天穿的是校服，黎县一中的校服还算人性化，黑蓝色的上衣衬衫设计配上蓝色格子的短裙露出少女底下一双又白又嫩的大长腿，衬得少女身姿窈窕，纤瘦漂亮。
席靳皱了皱眉，这露的也太多了，心里下意识的不悦让男人的唇线都压平，显出几分冷冽来。
席颂有点莫名的看着有点压低的气氛，脚步有点踌躇，看到男人转身去洗漱之后，才走到餐桌上如往常一样先喝完一杯温水，然后乖乖的坐在桌子上等席靳一起。
大约几分钟之后，重新换了身衣服一身清爽的男人走过来，在席颂对面的位置坐下。
席靳照旧穿了身黑色连帽卫衣，款式是套头的薄款，领口处的设计很有些巧妙，不同于大众的系扣，也和常规的按扣略有不同，v领处镶着细小的尼龙拉链，却没有拉链头，只在最上面略微低一点的位置从左边一侧余出的布料反拉到右面一点形成了个暗扣。
明明是低调的黑色，穿在身上却更衬他桀骜又张扬，又因他动作随性，显出点痞气来，复杂的气质揉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独有的魅力，一举一动，都抓人心脏。
席靳没说话，面色如常的先把一片煎蛋放到席颂碗里，而后才开始默不作声的吃饭。
席颂看着席靳情绪不好，也没有说话，把煎蛋一口口吃完，才又开始吃起粉来，吃了两口小姑娘就吃不下了，偷偷抬起眼，看见男人正吃着面包，小姑娘自以为悄悄的把碗向那边推了推。
抬起头时，却冷不防对上了男人漆黑的眼眸，
席颂缩了缩手指，又原路推了回来。
小姑娘皱皱眉头，杵着手里的筷子，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盯着碗里的粉，又抬头看了看男人仿佛不动如山的模样，还是只能，……吃完。
揭竿而起？
她没胆子啊。
等席颂苦巴巴吃完，已经撑得连动动手指都费力气，小姑娘心里抱怨加委屈，悄悄的揣度男人是不是蓄意报复，可是抱怨没用，反抗？都不用席靳镇压，她自己就偃旗息鼓了。……
吃完早餐之后席靳就把席颂送回了学校，回来后看着那一摞书刚想一脚踹开，又想到这都是席颂的，最终，忍了下来。
耐着性子琢磨了半天，还是“一窍不通”。
他都多少年没碰过课本了，□□年了吧，哪还有什么心思碰这些东西啊。
席靳烦躁的转着手中的笔，半晌，还是给打了程序打了个电话。
程序，人如其名，活的就像个程序，脑子简单的不行，一点人情世态不通，职业那就更是符合他的名字，程序员，最重要的是，也是席靳打给他的目的，唯一一个优点，成绩还挺不错的。
“喂，席哥。”程序的声音板正又平稳，伴随着说话敲打键盘的声音不停。
“过来。”席靳心情不好，懒得和他废话。撂下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右腿使力往后一倚，左腿翘在右腿膝盖上，身子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这边程序挂断电话之后，保存完记录之后，就要往外走，结果还没出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程斌正好来这边，就看到自家从来不加班到凌晨不罢休恨不得抱着电脑睡的弟弟，居然主动放下电脑，一副要出门的模样，大感惊讶，忍不住上前拦住他，“小序，干什么去？”
程序绕过他拦住的手，回了一句“席哥叫我，别拦着。”
程斌不知道该不该吃醋，他这弟弟连他这个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都没叫过一句，就听的席靳一个人的话，乖的就像个小鸡仔。
程序：？？？……
恐怕就连他们爸妈在程序心里的位置，都没席靳重要，不过，似乎想到什么，程斌眉目一暗，罢了，随他去吧。
不过，想到程序的社交恐惧症，程斌快步追出去，还是开车带着他一起去了。
四十分钟后，席靳家的门被敲响，片刻后，一身黑色卫衣的男人踢踏着一双蓝色拖鞋，头发凌乱更显得整个人不羁，有一种落拓居家的帅气。
席靳随手打开门，就看到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程斌倚在墙上，吊儿郎当的开口：“席哥，叫我们来干嘛？”
席靳本就情绪不佳，懒得理会程斌的不正经，直接开口纠正他，“叫的程序，不是你。”
言外之意，有点眼力见，现在，立刻，出门，爱往哪拐往哪拐。
程斌举了举手做投降状，不敢怵大佬霉头，“哎，哎，席哥别撵我走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弟弟，极度不喜欢和别人交流。”
看男人眉目有所缓和，程斌再接再厉，继续道：“我就当个背景，不说话行不行？”
席靳穿着拖鞋从席颂房间里拿了书到客厅，放到茶几上，盘腿坐下，把课本推给程序，简简单单一个字，“讲。”
程斌看着封皮上大大的四个字“初中数学”惊诧不已，手指指着书，“席哥，你要念书？难不成你要去上学？”
席靳扭过头撇他一眼，淡淡道：“不行？”
程斌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自顾自的点头接着说，“看吧，我就说不可能啊，席哥是什么人啊，是混□□的头，那当之无愧的头，即使退隐，那风头可是独一份的，怎么可能去上什么劳什子的学呢？”
“还看书学习，这也太可笑了吧，别说太阳打西边出来，就是它打南边出来我都不信。”
席靳站起身，扯动唇角，闲闲开口道：“太阳打不打南边出来我不知道，但你现在会从这里滚出去。”
席靳伸出腿直接一脚对准程斌的腿后弯毫不留情的踹过去，下一秒就听到一声惨叫，“嗷，谁他妈敢踹老子。”
程斌被踢得重心不稳直往前倒，向前哀嚎着，目光瞥到一旁的程序，赶紧求救，“弟弟，小序，快，快，扶我一把。”
程序不声不响的站在那，看见程斌要往他的方向倒，默默的，向右移了一步。
于是，砰的一声。
程斌以一种不可挽回的姿态张开胡乱挥舞着的双臂闭上眼睛英勇就义，和地板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正常人摔下去第一时间做的就是抱住头，结果这货竟然双手捂住了脸，爬起来还一副他很聪明的模样，洋洋自得，“唔，还好脸没事。”
席靳：……
程序：……
过了半晌，程斌终于反应过来了，怒气冲冲的问，而后在男人冷沉的目光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席哥，你”干什么踹我。
席靳没理他，顾自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后背往后一靠，标准的大佬式坐姿，男人虚虚伸出食指，也不看他，冷厉的锋眉微皱，声音沉凝又带着躁郁：“三秒，滚出我的视线。”
“啊，”程斌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头，刚才不是说同意让他留下的吗？
男人眉眼间的烦躁更甚三分，刚准备起身，一旁一直当做背景板程序动了，
程序直接拉过还在喋喋不休的程斌就往门口走，“哎，哎。小序你别拉我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席哥你怎能不守信用呢？哎，小序你也是，说好了我来陪你的，你拽我干嘛？”
程斌扭过头冲着程序说着，但动作上倒是挺顺从的，没挣开，程序不理会他的嚎叫，打开门，啪的一声就把他关在门外，动作一气呵成，屋内彻底清静。
席靳瞥了回来的程序一眼，没说什么，倚在沙发靠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程序拿起课本，捧在手里就开始读，他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年级第一，初中知识自然完全可以应对，
程序翻了翻笔记，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赞赏，重点得分题总结的很好，非常适合短期突击。
程序是自闭，但他不是傻，一看到初中课本，加之席靳这么不情愿却还能依旧坐在这里，就知道肯定是席颂了。
也就程斌那么傻，不会想到这个问题，这种事放到席靳身上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
但往往如果这个“不可能”再加上两个字——席颂，就会变成现实。
最不可置信的恰恰正在发生的事。
他简而称之为“席颂百分百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