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离府
孟阑珊听后露出落寞神情，难得有说的是上话的人也要走了，“二姐姐何时启程？”
真是头疼，孟阑珊这模样跟她家海心宝贝有几分相似，真是又可怜又恼人，“明日就走。”
“这么快？”
灾民等着呢，自然是越快越好，孟清菡拉住她的手，将袖口推上去露出雪白的皓腕，替她把脉。
良久才收回手，吩咐荷香去拿纸笔，“我走后，你遇事可找李嬷嬷，也可找二婶婶，我同她打过招呼，府里没人可为难你，你也给我看好清风院，莫让人打了主意去。”
“嗯。”孟阑珊轻轻应声，吸着鼻子眼圈泛红。
两姐妹本没什么姐妹亲情，但是在孟府里难得没有算计，孟清菡会医术，能帮则帮吧，毕竟体内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脉，对这么个安分弱小的人儿，她狠不起心肠来。
开了几张药方，嘱咐荷香怎么用量后，孟清菡就起身离开。映珊院外，孟悠菀等在那里，见孟清菡出来，她上前屈膝行礼，“二姐姐。”
孟清菡饶过她，‘嗯’了一声就径直走。
“二姐姐身边怎么也没跟个人伺候。”孟悠菀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孟清菡身后。
直跟到假山小道，孟清菡才问道：“有什么事就直说。”
后花园人迹罕至，假山将弯弯扭扭小道包得很严实，阴角的风吹起来格外冷。
孟悠菀低垂着头，眼帘微抖，“二姐姐，悠菀胆小无知做了些错事，伤了二姐姐的心，这些时日以来，我夜夜难寐，内心深受谴责，如今你就要出府了，悠菀知道再不跟你认错，就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见到二姐姐。”
她的声音轻柔模样凄美，用绢帕轻拭眼泪，带出盈盈娇态，把迫于无奈受人胁迫的委屈表露的淋漓尽致，这梨花带雨般哭诉要是换成海心来做，只怕孟清菡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哄一番。
可惜换了孟悠菀来做，只教孟清菡冷笑不已。胆小无助？她哪是胆小，分明是以为自己抱住了孟大夫人的金刚腿，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说得就是孟悠菀。
“我只问你，当日孟涟漪的毒计，你知不知道？”孟清菡直直盯着她。
孟悠菀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知道。”
孟清菡上前一步，逼近她，再问：“西门林院，马氏和孟羽蓉的毒计你知不知道？”
孟悠菀心头巨颤，慌忙解释道：“二姐姐，都是母亲让我做的，那日府上宾客众多，母亲找不到合适的人，就逼我将你引去林院，若是我不这么做，她就将我赶到庄子上去，还要将我许给瘸了腿不会说话的花嬷嬷她侄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孟清菡深吸一口气，又问：“你可知道林院等着我的是什么？”
“不知道。”孟悠菀连忙摇头，“母亲只是叫我将你骗去，她并没有告诉我她要做什么。”
听到这话，孟清菡才消了些怒气，量她也不敢说谎骗她，只是孟悠菀惯会装好人扮柔弱，妥妥的白莲花，会咬人的狗不叫，她越看越是厌恶。
“听四妹妹说，你送了她一株黄前二月，我见那花叶甚是特别，不知你是在哪得的？”孟清菡睨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风撩起孟悠菀额边的碎发，她眼皮轻颤，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很快答道：“偶然所得，我不会养花，怕糟蹋了就送给四妹妹……”
‘啪’
一个响亮耳光扇下来，将她发髻上的钗环打歪，力道使她身子倾斜，歪在一旁的假山上。
“我只说一次，你听仔细了，若你以后再敢动害人的心思，莫怪我不念手足亲情。”
小道的风阴森森凉嗖嗖，孟悠菀扶着假山站好，看着孟清菡远去的身影，她摸着半边麻木的脸颊，眼神阴毒，凭什么都来欺负她，孟羽蓉和孟雪尘她比不得，孟清菡她也比不过，凭什么孟阑珊生来就得祖母庇护，同为庶女她们就该一样可怜，凭什么卑微如蝼蚁的只是她一个人，孟清菡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就真这么看不得她好吗？
次日，清晨。
在李嬷嬷难得的唠叨下，孟清菡领着海兰海棠和海心去了前庭。前庭人多，孟老夫人仿佛又苍老了许多，她浑浊的老眼看着孟清菡满是疼惜，仔细叮嘱她一路小心，末了拿过映红手里的木匣子递给她。
孟清菡猜到几分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也没有拒绝，一一应下后孟二夫人也将一个包裹递给她，接着是府里别的主子，个个都送了东西。
临出门前，孟清菡将孟老夫人喊到一边，“祖母，父亲的案子您别急，等这阵风头过去皇上会有动作，届时，您记得转告父亲一句话，忍辱负重，静待时机。”
原本孟清菡不想多说孟连伦的事，但是看着苍老年迈的祖母，以及满府或多或少的关怀，她心下动容，人心不是石头，铁石心肠是对敌人，她做不到冷眼旁观。
带着浩浩荡荡一行人穿过盛阳大街，来到南城门外，这里的灾民怨声载道，他们个个凶狠，似要吃了孟清菡一样，仿佛孟清菡不是带他们去重建家园，而是带他们去鬼门关。
人群中还有一个青衣女子，她好似一朵幽兰，灼灼绽放在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灾民中。
人潮涌动，骑着骏马的御林侍卫将孟清菡的马车护在其中。
“我们不要离开京城，我们要跟着乔大人。”
“你们争权夺利却拿我们做牺牲，是要草芥人命吗？”
“蛇蝎心肠的官宦小姐，哪管我们死活，分明是引开我们，让我们自生自灭。”
“我们跟他们拼了，横竖都是死，我们活不下去，他们也别想活着。”
……
叫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眼看民愤就要爆发，乔弘煦虚弱的站在一旁无力阻止。
若是当真这么烈性，何不冲破南城门打到皇宫去，被挑唆得拿性命为墙筑，当真愚昧，他们依赖的乔大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谁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