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死讯
礼部侍郎周俞生听得云里雾里，他身体虚晃，就要站不住了，这些人闹了一早上，没完没了。
他昨夜在花楼忙了一晚上，现在是又饿又困又累，偏偏这些人说个没完，真真是烦死他了。
见老匹夫梁文峥说话，他就忍不住唱反调，“阁老家财万贯，自是不怕，只是您老当国库是你家的私房银子啊，这么多官员要发俸禄，修桥补路，建宫造院不要钱啊，这些灾民有手有脚不自食其力反而拖朝廷的后腿，哼，也就梁阁老您这把年纪了不担心没饭吃……”
梁阁老气得一个倒仰，‘嗷’的一声就要去抓这浑人。“你这混球，终日浑水，你懂什么民生疾苦，你懂什么民不聊生……”
梁阁老是文臣，最是注重礼仪，而他也最看不惯这个关系户靠着拍马屁一路官升。说他年纪大，这是说他活不过几年了，哪怕他没几年好活，那也比这浑人有价值。
身旁的官员将他拉住，场面顿时喧闹起来，梁阁老抬起老弱的腿，抓不到就用脚蹬。
周俞生见他还敢打人，顿时清醒，不过他有老丈人，他怕谁？
“就你懂，我们都不懂行了吧……”
“住手，都给朕住手。”
惠扬帝真是气得不轻，他这皇帝做得实在憋屈，满朝文武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们真是朕的好臣子，朕高官厚禄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皇上息怒，用国库养灾民确实不是良策，不若在灾民中招两千民兵，在城外五里地建贫民屋，待到来年秋收，灾民稳定后，再解散民兵。”
御陵侯取了个折中的法子，看似合情合理，也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宋瑾恒眯着眸静静听着，今日两步棋，一是借着灾民铲除王令申这条丞相养在京都的看门狗，若失败便是第二步棋，招兵。
丞相不会同意，那就逼着他同意，两万禁军虽在丞相手里，可定阳王手里一万亲卫足以逼得他不敢擅动。
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唯一的问题是，不是他在进行。
平日文臣武将不会这么强势，今日极为反常。
丞相一派再也找不出借口来拒绝，最后以御陵侯所言为定，招兵的事宜即日实行，由御陵侯府全权负责。
院子里花叶凋谢，败落的秋叶铺满鹅卵路，洒扫的婆子一遍又一遍打扫着，却总是捡不干净。
孟羽蓉的死讯传来，整个孟府都笼罩在诡异的气氛里，孟大老爷从下朝回来就进了书房，午膳都没出来用。
只留孟大夫人悲痛欲绝，哭嚎到再也发不出声音。
孟雪尘在清风院外面站了许久，不进来也不离去，整个人像是魔怔般，呆呆的站着。
“就这样？”孟清菡拧眉深思。
海兰点头，今日朝堂上的事宋世子已经派人来告诉她。
御陵侯得了招兵令，眼下正在着手计划灾民的落署问题。
孟清菡只是微感诧异，两次都被人捷足先登，这人倒是会将计就计。
“御陵侯掌权对丞相来说远比皇上难对付。告诉世子不要急，且等着坐山观虎斗吧。”
海兰应声退下，孟清菡拨弄着台缸里的金鱼，任鱼儿怎么躲，都躲不过她的魔爪。
海心从外面进来，不由抱怨道：“大夫人因为大小姐的死悲痛到失去理智，居然说是三小姐害死了大小姐，还把三小姐院里的一个婢女眼睛都弄瞎了。”
正逗弄鱼儿的孟清菡一顿，眼睛瞎了？
“自从大小姐出事以来，大夫人就可劲的磋磨三小姐，现下大小姐不幸遇害，只怕三小姐又要脱一层皮了。”
海兰叽叽喳喳说了一通，发现她家小姐脸色不对，忙捂住嘴巴，天呐，她怎么忘了，三小姐是小姐弄到大夫人身边去的，那三小姐被磋磨成这个样子，只怕小姐会难过。
她一脸懊恼，怎么嘴巴就没个把门，要是小姐内疚难过那都是自己的错，该怎么安慰小姐，三小姐是活该，谁让她同伙七小姐和大小姐害小姐呢？
“那婢女眼睛怎么瞎的？”孟清菡问道。
“啊？”
海心懵了一瞬，“听云弄轩外院洒扫的婆子说是办事不力，被大夫人下了药，把眼睛毒瞎了。”
孟清菡不由想到那次在林院，自己给过一个小丫头一瓶眼液，那东西不会一下毒瞎眼，用一次就能在眼里留下病根，此后慢慢视力模糊，直到彻底看不见。
她原是想着惩罚那坏心的丫鬟，这个眼膜受损，也好医治，只要到她这来领一瓶药，用上半个月就好了，没想到那丫鬟倒是个硬骨头，罢了，随她去吧。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孟悠菀不止一次想害她掉水，居然还敢帮着大夫人害她第二次。
片刻的阴郁过后，她放缓呼吸，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就饶了她这次，毕竟在大夫人手下讨生活也不容易。
海心绞着手，弱弱安慰：“小姐，大夫人这么坏，以后会遭报应的，大小姐就是做了太多坏事，才被老天爷派了贼匪收回阎罗殿。”
孟清菡瞥了她一眼，问道：“大小姐做了什么坏事？”
海心像是被戳中了命门，左右张望着，像是有个天大的秘密要跟她家小姐分享。
她凑到孟清菡身前，悄声说道：“据说，四小姐出生时，她的姨娘是被大小姐捂死的。”
嗯？
“听谁说的？”
海心紧张的咽口水，小姐不会要去灭口吧？“是芙蓉院伺候大小姐的嬷嬷，大小姐及笄宴过后，被老爷厌弃，底下伺候的婆子终日聚在一起闲话，奴婢碰巧就听到了。”
难怪啊难怪，那日孟阑珊追上来说要跟她一起走，又暗示徐大夫可信，想必是看出来了苗头，在感谢她毁了孟羽蓉。
孟羽蓉传回死讯，全府情绪最激动的除了孟大夫人，还有一个就是她了，毕竟杀母之仇呢！
完了，海心见小姐脸上神色各种变换，她觉得自己说闲话惹祸了，急忙解释，“四小姐的生母刘姨娘是太夫人外侄女，老爷颇为宠爱，怀着四小姐的时候太夫人当眼珠子护着，生怕有个闪失，那时候大夫人还是老爷的平妻，终日躲在自己院子里哭，说自己失宠了，在后宅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