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许是陪伴

    她的头发扫过他的身躯，顾爇感觉到了有几丝估摸着是因为他身上的汗产生了滑移感，以及有些头发的尾端扫过了…他忍了忍，终还是不自在地颤了颤，引得黎甦睁了眼。

    他抬起左手，盖住了她向上望的眼，“你又勾我。”

    知他没那个意思，黎甦也懒得跟他争辩，又闭上眼，拿下了他的手，双手握住。

    “顾爇，”她还是没睁眼，只听得他应了一声，“我这次去法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她感觉到枕着的躯体僵了一瞬，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急事而已，最多一个月，况且中途我还是会回来的，毕竟将顾的事，不可能完全线上解决。”

    “给我每天发早安、午安和晚安，好么？”她听着他的心跳，柔声说，没什么起伏的语调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含着那么分毫的乞求。

    “所以你等会儿是要去法国吗？”他没回好，也没回不好。

    “你真tm是个无赖。”她嗔他，语气仍然没什么起伏。

    她应该是累了，顾爇心想。他的确心疼她，但他心中闪过一瞬间的失落——他好像没以前那么重要了。

    “累了就睡会儿，一会儿我喊你。”黎甦没应声，顾爇便以为她睡了。

    万般的言语想说给她听，最终也只是低头在她的发顶印上一吻。

    “顾爇，我原来读过一本小说，里面…”讲下去，估计是讲不完。黎甦睁开已经完全清明的眸子，里面哪儿半分的睡意。

    “里面什么？”顾爇有些羞赧，但又觉得好像没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里面的一句话‘我偶然思念，偶然回忆，偶然觉得，舍不得你。’”她直视着顾爇的眼眸，坦坦荡荡，像是想把一切都交给他。顾爇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他想要躲避，又忍不住被她吸引。

    她撑起身子，献上一吻。分开之后，她的手留恋般的摸了摸他的脸颊，便起身进了浴室。

    打开淋浴头，她回神发现，顾爇的浴室里简单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没有洗面奶，没有沐浴露，洗发露倒是有，在两个肥皂盒旁边显得突兀不已。像这种公寓，虽说很小，但为了迎合市场，装修的风格还是比较年轻的，那两个灰色的肥皂盒上面裹挟的白色印记像是穿越时空般从某个不知名的青苔零星的角落穿越到这个城市的这个浴室，像是要完成某种使命——许是陪伴，许是承载记忆。

    “一起洗吧，快一点，我等会儿送你过去。”顾爇敲了敲门。

    浴室氤氲的水汽里站着两个人，思念大于欲念。

    黎甦趁顾爇略微低头的时候，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像是想要得到他的臣服与信任，像西方童话里的驯龙高手。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她开口说，水汽挡住了人，连混杂在水声里的嗓音都显得朦胧，“到时候给你带。”

    “你高中时的证件照，学校统一拍的那个。”男人仰首，甩了甩水，走到了洗手池边上开始刷牙。

    黎甦关掉水，抹了把脸，“怎么想起要那个？这还真有点难办。”

    “嗯，毕业的时候忘了要。”顾爇把嘴里的泡沫吐了，从镜子里看向黎甦，只看得见一小块肩，拿着他的浴巾在擦水。他猛地想起黎甦那里的浴室镜，不是整体的卫浴柜，应该是定制的镜子和台面，比一般人家里的要大一圈，随意却又无比的契合。

    那种契合像是生来就那样一般，既不强求，又不虚与委蛇的委曲求全。

    就像那一年在一起时她说的“既然这样，两个月吧？”，就像分手时她给他发的消息“愿公子相离之后，重拾折扇，风华再现，娶以扶柳佳人，重遇今生良缘，再见之时，我定忘尘无怨，谈笑风生不动情。”就像那天黎甦向上走的孤傲的背影。

    “发什么愣呢？”黎甦与镜子里的他对视，赤着脚向他走来，自然而然地把头靠向他的肩。

    “没什么。”他敛了敛眸，将牙刷和漱口杯放在水流下冲着。

    “照片，我尽量。还有其他想要的吗？别委屈自己。”她轻轻攀着顾爇的肩，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两个人，她极少露出这种菟丝花的姿态，有些不习惯的笑了。

    “没有。如果见你一面算的话，那我也想要。”中秋已经过了，再过十几天就是国庆，顾爇的生日在十月十二，相当于不到一个月时间。

    “我尽量。到时候给你带葡萄酒。”

    到机场，黎甦也没说什么，只是吻了吻顾爇的嘴角，就头也不回地登机了。留下顾爇一个人从机场直接去了公司。

    “哟，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周毅来的时候，看见顾爇办公室门开着，便探了个头，“想早点干完工作了，飞去成都找对象。”

    “早点来摸鱼罢了。你怎么也来这么早？”顾爇的目光从自己万年不变的windows启动桌面移到周毅脸上。

    “嗨，昨晚把郭乐惹生气了，这不是来公司避避风头嘛。”

    “你少惹她生气。”顾爇略带嫌弃的看了看他。

    “怎么，承了对象的命令保护郭乐？”周毅戏谑道。

    “呵，”顾爇轻嗤，“只是不想受你连累，免得到时候为了郭乐，闺房夜话还得聊别的。”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亏我还帮你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