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十分钟
顾爇不是很高，173左右，并且有些偏瘦，走在黎甦旁边倒是显得有一些不搭。这几年黎甦出落出来了，许是因为吃不惯欧洲的饮食，瘦了许多，外加上她本身就有健身的习惯，虽说身高普普通通162，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些高挑。
“你感冒好了吗？”顾爇耐不住了，打破了沉默。
“你觉得我是有多弱？这么久了还不好。”黎甦没抬头，专心地踩着自己的影子。很早之前她就想做这种幼稚的事情，今天算是完成了一桩。
“也不知道是谁，高考前几天连课都听不了，在桌子上趴到了高考。”顾爇在笑。
“我身体的确差，但也没有弱到感冒十天半个月不好。”黎甦身体弱是因为早产，七个月就因为在妈妈肚子里没了胎心被生了下来。医生也说可能活不过三岁。好在黎甦爸妈将养得好，黎甦大一点了身体便好了很多，不用时时注意，但感冒之类的一年总要得个好几次。
“为什么不参加聚会？”顾爇只是想找个话题。
“你是打算盘问我吗？顾先生还没这个资格。”黎甦笑，“有聚会的前几年，单纯的就是不想见你，后来，我去了国外，没回来过。”
“没资格，但你还是回了。”提了提肩上的包，顾爇神色放松，“为什么不回国？”
黎甦默了默，开始规规矩矩地走路。
“你没回国看看你爸妈他们吗？”
“他们，是知道的。”黎甦说着，攥了攥顾爇的衣袖。
“回国多久了？过得还行吧？”感受到黎甦不太想谈这个话题，顾爇就没谈了。
“快一年了，一直在成都，没什么不习惯的。”黎甦松了松手，神色自然。
黎甦把顾爇带了回去，他给顾爇找了一双一次性拖鞋，自己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黎甦，你父母没教过你不能随便把男人带回家吗？”顾爇皱眉，盯着黎甦光着的脚丫。
“那随便带你呢？”黎甦扯过顾爇肩上的包，见顾爇没有说话，又补了一句，“你不是男人么？”
“黎甦，你觉得我不敢么？”顾爇按了按太阳穴。
“你会么？”黎甦逆着光站在离顾爇好几米的地方，收拾包的进程停下了，调笑地看着顾爇。
顾爇没说话，只是换上了鞋，看着黎甦抱出了电脑，一个姑娘抱着个笨重的游戏本，肩膀还夹着个手机，他有些愣。
“里昂，你说，我在。”黎甦放下电脑，一只手拿过手机，另一只手靠了靠嘴唇，示意顾爇噤声。顾爇点点头，黎甦说的是法语，他听不懂。英语当初都靠的是黎甦，他失笑。
“莉莉安，是苏珊做的。”里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一瞬间黎甦的语气也沉了下来，表情有些凝重。
“里昂，别弄错了。”顾爇见黎甦又开始咬唇了，就坐到她边上，捏了捏她的下巴，给捏开了。
“没弄错，我试了好几次了。”
“你应该留了我备注的那个方案吧？”黎甦捏了捏眉心，觉得很烦闷。
“嗯，但莉莉安，以后只剩我们两个人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在叹气。
“别做太绝，这件事后，让她自己离职吧。”黎甦很平静，“里昂，别多想。”
顾爇见黎甦像是在哄对方，表情有些不自然。黎甦抬眼就看见顾爇有些探究的眼神。
“莉莉安，你会吗？”
“你觉得我会吗？”黎甦没有犹豫地就这样赤诚的表示着自己，“里昂，我是个忠诚的东方女人，这是你说的。”
“莉莉安，谢了。”
“没事。记得去补一觉。”黎甦嘱咐了一句，“就这样，先挂了。”
这些对话在顾爇看起来像是在调笑，刺激着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让他有些害怕。
她挂断了电话，迎着顾爇的目光，“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男朋友？”他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像是在开玩笑。
“顾爇，你是在质疑我的人品？”黎甦将电脑放在一旁，跪坐起，将顾爇逼靠在了沙发靠背上，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捧着顾爇的脸，挑着眼睛看着顾爇，“你不信我？还想有资格，很可笑。”
她抽身，走到厨房，拿了一支烟。为了控制自己，她的烟一般都会放得比较远。拿起火柴，擦了一下，倏地亮起，与烟靠近，她将烟叼在嘴上，挥灭了火柴，又将火柴盒和烟放了回去，扔掉了灭掉的火柴。
她轻轻吐出一个烟圈，没有走回去。厨房是开放式的，顾爇看见了她的一系列动作，整个人定住了。
黎甦透过薄薄的烟看着顾爇没有绷住的错愕的神情，低头弹了一下烟灰，又将烟放回嘴边，撑着手，笑着说，“顾爇，你知道我抽一支烟的时间是多长吗？”
顾爇没有任何动作，黎甦又开口道，“十分钟。比有些男人都长。”
顾爇当然听清了黎甦的话，他忽然觉得黎甦离他好远，遥不可及，他开口了，“黎甦，抽烟不好。”
“顾爇，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记得你和我原来对这个都很敏感。”她又抽了一口烟。朦胧中，顾爇仿佛看清了黎甦眼中的落寞。
“离了我你可以去找个更好的姑娘，没必要在我这儿耗精力。戒指，”黎甦冷笑了一声，烟雾被吹开，“就百来块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黎甦，你对香烟过敏。”顾爇站了起来，他想压制那个落寞又倔强的女人。
“酒局上，厌恶喝酒的人可以不喝酒吗？这点，我相信，在国内的你比我更明白。”黎甦灭了烟，扔掉烟蒂，靠着餐台站定。黎甦说的就是他，他在国内过的什么日子，通过郭乐，她一清二楚。
“顾爇，你知道吗？你刚刚要是过来阻止了我或者是抱了我，你也不至于没资格，可是你不敢。就像当初，假如你稍微对我们俩有点信心，都不至于会决定分手。我一直都只是希望你坚定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你…”终究还是犹豫了。
“黎甦，我想的，我想的。”一天之内，一个男人冲她哭了两次，她还真是没体验过。
“你没有做啊。”黎甦轻道一声，带着无尽的哀婉，没有怨气。她见不得他哭，还是走了过去，递了张纸。
他还是没有接，一把包裹了她。顾爇埋在她的肩颈处抽泣，她没有抱回去，任由他的泪水打湿她的衣衫。
顾爇，你知道吗？
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
我冲着你让外卖小哥送来的三朵玫瑰许了个愿
——
顾爇要一直炽热，永不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