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梦境侍者
梦魇听了他的话，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大：“伪善者！混蛋！胆小鬼！去死！如果不救我的话，那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给我去死！！！”
这是惯于受人相助之辈所发出的临终惨叫，她把顾殊视为理所当然的拯救者，却又因为对方什么也不做而感到怨恨。
但顾殊从来不会受这些影响，他拾起海乐的镰刀，镰刀上的黑雾在一瞬间将他包裹在其中，开始啃噬他的皮肤，留下血肉模糊的伤口。
尚有一丝意志的海乐瞪大眼睛看着他，艰难地说道：“放开……你用不了，要使用它你必须支付自己的生命……”
顾殊吐出一口血，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忍着剧痛才抬起手臂。
“无所谓……反正我和你们不一样。”
他低声说完，正要给这梦魇致命一击，恰巧此时，周围的时空再次紊乱，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空气被突然撕裂，露出了漆黑的空间，里面犹如一个黑洞，把周边的光芒都吸收了。
一只脚从黑洞里伸出，紧接着的是完整的身体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少女挡在了顾殊和梦魇之间，她手指轻轻一抬，竟然抵住了挥下来的刀刃。
顾殊看着突然出现的程咬金，嘴里吐出一句脏话：“wf，你丫谁啊？”
少女清丽精致的面庞面向他，冲他一笑：“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来处理一个失败品。”
“失败品”一词令顾殊摸不着头脑，但匍匐在地上的梦魇却是惊恐万分。
“不要，不要……不要破坏我的世界！班长！班长！”
梦魇又害怕地朝顾殊挪了过去，但没等她靠近顾殊，少女打了个响指，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梦魇的肉身忽然自己裂开了，一团团血肉像玫瑰花瓣般自空中飘起。
与此同时，整个沧海学院逐渐化为碎片状的光点映照在所有人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孤寂。
顾殊看着梦魇的残尸皱了皱眉，他将视线移到不请自来的少女脸上问道：“你做了什么？”
“只是消除了我设计上的失误，作为一个游戏设计师，我不喜欢很low的东西。”
少女露出一个笑容，但从嘴里说的信息却意外得惊人。
“……你说你自己是游戏设计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要一个人维持庞大的运营可是很累人的。”少女说道。
她说的话给顾殊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但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存在绝对不是梦魇，甚至是高于梦魇的存在。
“顾，顾殊……”背后传来海乐的声音，顾殊转头一看，却见对方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少女，声线开始颤抖，“快跑……她是梦境侍者……”
没等顾殊反应过来，少女摸着下巴，甜甜地一笑：“哎呀，你知道我啊，没想到我这么人见人爱啊。”
海乐伸出溃烂的双手，顾殊感觉手中的镰刀跟着颤抖，竟然带着他从少女身边弹开，顾殊莫名其妙被砸了个狗吃屎。
“这么提防我，我可是很伤心哦，”少女有些好笑地说着，但下一秒，她看向海乐的眼神充满了晦涩的杀意，“不过你好像不是玩家吧？”
海乐在刹那间汗毛竖起，犹如被毒蛇盯上的猎物般，一股凉意自下而上从身体四散。
“不是猎人公会，也不是瘟疫联盟……让我想想，能够让死神附身的能力，你是灯塔吧？”少女思考了一会儿，得出了最终答案。
“现在就连灯塔也想在我游戏里分一杯羹吗？”少女脸上挂着包容的笑容，“没关系，人多才好玩嘛，只要不违背我的规则，你们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你知道……我们？”海乐受惊般开口。
少女看着她，不知为何露出怜悯的笑容：“所以才说人类弱小、愚昧又无知，都觉得能骗过我们的眼睛……”
“等等，我有疑问。”顾殊打断了她们的谈话，他杵着镰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少女清美的五官，问道：“听你们的谈话，也就是说我所在的游戏其实是你创造出来的？”
“呵呵，你猜啊。”少女却故意说。
“猜完了。”顾殊面无表情。
“猜的什么？”少女顿时好奇起来。
“你猜。”
少女：“……”
沉默了几秒钟，少女竟然莞尔一笑，径直走到顾殊面前。
“你真的很有意思，你叫顾殊是吧？”少女竟然一抬手，当着顾殊的面拉出了他的玩家面板。
她随手看了看那几句寒酸的信息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战斗力，她顿时调笑起来:“不错嘛，才经过第二个梦境就拿到能力了，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顾殊冷漠回应:“我倒是希望你别惦记我。”
少女没想到会得到对方冷酷的反馈，不禁说道:“你这样子肯定没有女朋友吧？”
“女朋友是什么，能吃吗？”
少女听后，并没有被顾殊的话噎到，反而觉得越发有趣。
“你也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类了。”
少女突然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她以绝对威胁的口吻，一字一顿地说道，“有意思。”
她的眼睛慢慢变成了万花筒般破碎的五彩绚烂，同时露出了恶魔般漆黑的笑容。
在她的眼眸中，顾殊竟然看到自己不同死法的结局，顾殊捂着头露出痛苦的神色，那些碎片化的巨量信息似乎想要钻入他的大脑，撕碎他的意识，搅乱他的神经中枢，想让他因为不堪重负堕入癫狂。
他听到很多人的声音，有死去的张贵毅临死的惨叫，有喻祁东焦急的大喊，有海乐悲伤的哭泣……他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这时，少女单手将贫弱的顾殊提起，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在意识卷入风暴的间隙，顾殊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鼻息：“我会留你一命，在我觉得你彻底无聊之前，我会一直看着你。”
她温柔地说完这句威胁后，毫无预兆地，忽地收敛起身上所有的狂暴，向顾殊伸出一只手。
一个响指在他耳边回响，顾殊眼中的光瞬间消失，他像是失去全部能量，如同死人一样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