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困
“可我不是你的班长。”顾殊开口道，“你也休想改变我的认知。”
女孩听到他的话，却是无谓地笑了笑，随后又收回目光，继续在画纸上描描点点。
“那你说你是谁？”女孩说道，“说不准你此刻正在做着一个叫做顾殊的人的梦，当你醒来后，你发现自己不过是被我赋予形态和意义的笔墨，我可以轻易地毁掉现在的你，再重新创造一个班长。”
女孩声音很轻，但说的内容却像是斩人的利斧，在这个由她创造和掌控的世界里，可以随意对每个人生杀予夺。
喻祁东和张贵毅都惊了，唯独顾殊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道：
“如果你要拿梦来说，那可就有意思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笑道，“虽然梦境的实质乃无意识，但是我这个人的脑子比较特殊，就算梦境无限接近现实，我也能分辨何为虚幻，何为真实。”
“而且比起我，我也想问问你是谁？”他向前踏了一步，手中握着的锯肉刀做好攻击的准备，当他走到女孩面前时，最后说了一句话，“一开始你就杀了李萌，取代了她的位置，在我们所有人对这个梦没有任何了解的时候，你又一点点地改变我的认知，让我对你生出好感，让我保护你，直到你让我陷入幻境，让我看到那幅画。”
顾殊说话时，他看到了画架上的画，白色的纸上已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只是五官还未添上。
“你想让我成为你的画中人，永远陪着你，是吗？”
当他说完这些话，女孩的表情顿时变了，那张小巧玲珑的脸毫无笑意。
“我的班长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因为他永远不会质疑我。”
话音刚落，顾殊完全没有顾忌，直接动手。
就在他朝着女孩的脸砍下时，一股看不到的力度突然将他弹开，狠狠地将他撞在墙上。
顾殊喷出一口血，但脸上还笑着：“所以都说了，我不是你的班长，也不可能是你的班长，你想找恋爱对象找错人了。”
女孩站了起来，用一种可怕的视线注视着还在调侃她的顾殊，她抬起手，将画笔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涂，那张还有五官的脸竟被她涂掉了。
“老张，快攻击啊，趁她还没有变完成体之前，用你的符箓攻击她！”顾殊连忙冲傻在原地的张贵毅大喊道。
张贵毅反应过后，咬开指尖，在空中画出符箓其形：“以血为媒，以身为器，持禁者，持杖刀毒咒文，攻之。”
一道金光闪过，朝女孩攻去。
但从画板那突然钻出一个无脸人，替女孩挡住了这一击。
它的身体被击中，瞬间爆开，变成墨色的雨淅淅沥沥地在教室下了起来。
见符箓攻击无效，张贵毅脸上失去了他的血色，那是用他的精血使出的最强一击。
就在这空档，女孩终于撤下李萌的脸，这个假借他人形象的梦魇，她面相模糊，像是与周围的空间进行融合扭曲，看得让人脊背生寒。
“我最讨厌破坏我画的人了，”女孩脸上没有嘴巴，却从那模糊的面向发出声音，“你们都给我消失吧。”
话音刚落，美术教室里所有的画板都钻出一个无脸人，朝他们扑了过来。
没给所有人发呆的瞬间，张贵毅竟然转头就朝教室外跑，那速度之快，就连顾殊都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当他刚跑出的一瞬间，一个无头人突然跳到他头上，抱着张贵毅的脑袋就那么一扭，脖子彻底被扭断，他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女孩扭曲着身子，一步一步朝着顾殊靠近，而其他无脸人也随着她的节奏朝顾殊和喻祁东慢慢包围。
“我的妈啊，我们今天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喻祁东背着海乐，面上有些绝望，“我现在写遗书还来得及吗？”
顾殊没有理他，他皱着眉，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想到的办法都被脑中的那三个意识互相争辩、否决。
竟然没有一个能突破这次杀局。
“只是试一试了。”顾殊抬起头，朝喻祁东说道：“抓住我的手。”
“啊。”
“动作快！”
喻祁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注意到那些无脸人快接近自己时，他果断地握住顾殊的手。
而就在这时，一阵吸力将他整个人拉扯到另一个空间，等睁开眼睛，他看到了顾殊，以及夹在中间的海乐。
“等等，这里是哪？”喻祁东见海乐无意识地趴在自己身上，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但是看到海乐身后的顾殊，又忍不住惊讶道。
“我的能力，可以把我们转移到我的棺材里。”顾殊瞪着死鱼眼，虽然这棺材比之前扩大了许多，刚好可以站三个人，但也意味着他们一旦出去，就离死就不远了。
“那……那个梦魇没法攻击我们？”喻祁东问。
“不知道，这已经是下下策了，如果在我们出去前还是不能想到办法，那我们就等死吧。”顾殊说。
听到顾殊这么说，喻祁东心情低落：“没想到自从入梦后，还要经历这种折磨……早知道是这种结局，我就不应该在现实里和我妈吵架。”
顾殊扫了他一眼，只见他眼角变红，眼中充斥着悔恨，从喻祁东不到二十的外貌来看，大致猜想一下，应该是叛逆少年和家人闹别扭的戏码。
“我妈离异后就从小带着我，在我上大学之前，我妈一直对我有很多要求，我每次都很烦她。”喻祁东说道。
其实我很不想听你的跑马灯，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顾殊还是瞪着死鱼眼，但因为氛围，他又不好打扰对方酝酿出的情绪，只能拉着脸听下去。
“家里很穷，我妈又给不出学费，她想让我早点进入社会，别上学了……但我没有听，没学费我就借网贷，结果还不起，差点被打断一条腿。”喻祁东接着说。
“后来是我妈把房子埋卖了，还从亲戚那借了很多钱才把这笔款还上的，但那时我不知道，她来找我的时候，我不想让她牵扯进去，就赶她走。”
“等我知道以后，我想去找她，想亲口和她说一声对不起……但是也在那时，我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