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鱼
“话说顾殊，你有见过美人鱼吗？”喻祁东走进去的同时，想说点什么驱散心中的恐惧，但顾殊根本不领他情，冷漠地说道：“没见过。”
“哈哈哈也是……生物教室的美人鱼，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喻祁东干巴巴地笑着。
此刻教室里，黑暗浓稠得令人窒息，但走进去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要开灯。
想想也是，开灯无疑就是告诉外面的东西：快过来，这里有猎物。
他们可没忘这座学校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存在在窥视着、寻找着他们。
“如果有电筒就好了，这里什么都看不清。”喻祁东叹气。
顾殊扫视了一眼，就算借着窗户外的月光，也只能看到一排排给学生使用的实验器材，再靠深一点的地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想了想，他掏出最后一根火柴，将火点燃。
虽然光源很小，但有总比没有好。
“顾殊，这里这间教室还有间耳室，你快来看！”喻祁东朝他勾了勾手，顾殊闻言，小心翼翼地拿着火柴走了过来。
“好像是标本室。”
消毒水的味道强烈地骚动着鼻腔，喻祁东打量着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心中涌起一股一言难尽的感觉。
两人在犹如身处深渊般的寂静中前行，越往里面走，各种奇奇怪怪的标本出现在眼前，人的肢体躯干、怪异畸形的人脑、甚至还有完整的连体双胞胎尸体，他们从脖子到脚干都是连在一起的。
“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听着喻祁东的话，顾殊不经意间瞥见视野角落里的地板，上面有数道仿佛有人用指甲狠狠抓过的痕迹。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拿着火柴在地板、墙壁上一照，果然到处都是可怕的抓痕。
“诶，顾殊，我找到了一本相册诶，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喻祁东不知从哪找到一本灰扑扑的相册，封面什么都没写。
借着火柴发出的微光，翻开第一页，是几张黑白照片。
上面都是畸形人的照片，包括之前看到的连体双胞胎、长腿人、袖珍人、象人，他们身后有一个马戏团，顾殊见状，立刻就明白了这些人都是马戏团里畸形秀的演员。
这些演员的人生基本只有悲剧可言，无法被人用正常的眼光看待，是人人口中的“怪物”。
他们唯一的用处，就是供人大笑愚弄的舞台以及被浸泡在福尔马林的容器里供人观赏。
顾殊翻开第二页接着看。
依旧是一些诡异的畸形人，虽然长相古怪，他们盯着镜头却传达着无言的麻木和冷漠。
“噢！找到了，人鱼！”喻祁东突然指向其中一张照片。
顾殊看去，照片上确实是一条人鱼。
它被泡在一个巨型鱼缸中，一个漂亮的女人随意攀在鱼缸边，一头凌乱卷曲的头发下，是一张美丽到让人觉得凄绝的脸庞，蓝色的瞳孔像静放在水中的蓝宝石，冰冷又耀眼。
它对着镜头似笑非笑，而它的下半身则是一条鱼尾。
顾殊看着看着，突然感到一丝不对。
等等，蓝色的瞳孔？！为什么他能从黑白照片上看到颜色？！
“她好美，好想要她。”
一旁的喻祁东突然发出声音，顾殊转过头，就看到盯着人鱼照片的队友突然露出痴迷的神情。
“喂！喻祁东！”
顾殊摇了摇他的肩膀，但对方丝毫没有理他，反而陷入某种幻象。
与此同时，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水声，像是鱼儿跳出水面的声音。
“……靠。”
转过头盯着背后的顾殊，首先就把火柴给灭了，随后他看向沉溺于幻想无法自拔的喻祁东，露出了一个阴翳的表情。
“人鱼……我的人鱼……”
喻祁东还在嘴里呢喃地念着，来自心中不断层叠的爱意交错成难解的符号，在他心里勾勒出不可名状的实感。
他在幻象中看到照片中的人鱼正在朝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他般，变得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让喻祁东眼前的幻象消失，除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外，因为力度实在太大，他竟然被扇得撞在了身后的木柜上。
“清醒了没有？”顾殊轻声说着，同时那个巴掌还举在半空中，只要这货还不醒，那他就不客气了。
喻祁东连忙点了点头，他捂着脸，有些委屈地看着顾殊，妈蛋，这人就不能用温柔的方法叫醒他吗？
倏然，又是一道落水声在外面传来。
两人下意识看向彼此，却不约而同地明白了那是什么。
“直接出去吗？”喻祁东在顾殊手上写字。
顾殊摇摇头，打算先潜伏过去，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再做打算。
两人小心翼翼地一前一后，由顾殊带头走到门口。
水声越来越大，就好似外面那东西在故意搅动水一样，顾殊想了想，决定先探出头看看。
结果，他刚探出头，就对上一张脸，估计外面那东西跟顾殊有一样的想法，也想探个头往里面看，正巧一人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来了个近距离注视。
顾殊心平气和地看着这张脸，如果是喻祁东面对同样的遭遇，就算对方再美，在这种恐怖的环境下，都可以直接把人吓得归西。
“碰！”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张脸露出了扭曲吃痛的表情，漂亮的鼻孔竟然流出两条鼻血。
顾殊嫌弃地将用衣服擦了擦手，目光注视着被他一拳揍飞的人鱼，心里想的是：叫你吓我。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声音，喻祁东走了出来，看到一条人鱼仰翻在讲台上。
“我靠！活的！”
“小心，它来了！”顾殊见那条人鱼捂着鼻子，对着他们露出狰狞的表情，并朝他们俯冲过来时，他一手按住还来不及反应的喻祁东的头，狠狠地往下压，一起躲过了人鱼的攻势。
两人躲过一劫，没有犹豫，朝讲台那跑了过去，与那条人鱼拉开了距离。
人鱼转过身，那双犹如宝石的蓝眸在黑暗中熠熠发光，它死死地盯着顾殊，发出一道无声的音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