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这么一下午在集市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唐锁和李雪英又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聆听李雪英教育的唐伊，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正要跟李雪英说自个又想到了给店里的扩充业务时，便听到了姥姥那边喊着李雪英。
她妈李雪英这才放过唐伊：“下次不准再回来这么晚了，不然不给你们开门了。”
她边应声姥姥，边点着唐伊的额头，起身的时候又叮嘱唐文杰：“你也是，不然不给你零花钱。”
唐文杰吐吐舌头，跟唐伊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领神会的点头。
李雪英出了门便去了姥姥房间，唐伊整理了下今天在集市上赚到的钱。
其实并没有多少钱，一来是他们带去集市上的千层饼并不多，二来是这些都是小利润，说白了能够把每个月的家里开支赚回来就算是不错了。
大头的利润还得是饭店那边，好在那边年底的客流量更多一些，再加上有些人在家里不想做饭了，也会在饭店外带一些主食回家。
唐伊把零碎的钱收到钱包里，便看到玻璃外面有个人影。
接着门被敲响了，唐文杰正在下象棋，听到门响，没等唐伊回应便跑过去开了门。
他开门之后，惦记着自个的象棋，又跑回到棋盘上去。
唐伊见沉简只管在屋外站着，便说道：“进来啊。”
“哦。”沉简在门口顿了下，这才踏入屋内。
跟上次见到的不同，屋内多了一面镜子，大概是唐锁买回来的，他特意看了眼茶几那头，没有见到擦脸的面霜。
唐伊把屋里的东西收拾了下，看沉简一直站着，便给他倒了一杯水搁到土炕上：“坐啊，别傻站着。”
“不用了，昨个在城里买了点东西，正好多出来几个。”沉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唐伊。
那袋子正是昨天一路唐伊提着的，她太熟悉了。
沉简不在意似的把手里的袋子塞到唐伊手里：“这是买多了的，给别人也没什么用，就送你了。”
唐伊这才接过来：“我能现在打开吗？”
“随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沉简说着走到了唐文杰下象棋的桌子前面。
唐伊瞧着沉简不自在的样子，笑了下，便把手里的袋子打开。
袋子里面有好几个盒子，从外观看有大的有小的。
她取出一个盒子，上面写着“珍珠霜”的字眼，她“呀”了一下，又从里面取出略小一些的盒子，上面则写着“雪花膏”的字眼，再看别的盒子，都是不同种类的面霜。
唐伊正发愁皮肤太干了，但最近事情太多，再加上她皮肤底子好，便一直没去买面霜
沉简正在跟唐文杰下棋，悄瞄见正说着谢谢拆面霜的唐伊。
他弯了下嘴对唐文杰说：“下这里。”
唐伊在那头把面霜抹在手背上，磨砂质地清爽滋润，称赞道：“这面霜不错，没想到你还挺会买的，多少钱我给你。”
沉简站了起来，插兜说：“不用了，本来要给别人的，结果买错了，索性就拿回来了，送给你正好。”
“送谁？下次我帮你出主意。”唐伊说着把面霜搁在桌子上。
“有需要下次来找你。”沉简不在意地说道，拉过来唐文杰又说，“去那边下棋，让你姐姐睡觉。”
唐文杰听话般地把象棋收起来，跟着沉简出了屋子。
唐伊看了眼那个面霜，听到姥姥屋子里不知道谁在说话，声音很大，还能听到一阵争吵声。
正要出门时，便看到李雪英恰好掀开门帘。
她脸上倒是一阵惊喜的表情，仿佛有什么好事。
“快来伊儿，到姥姥屋子，有事问你。”李雪英打开门帘，站在门口说道。
唐伊疑惑地笑着说：“好事？”
“必须是好事啊。”李雪英催促唐伊，“外头冷，穿上袄子再出来。”
她边说着又看向了姥姥的屋子，那边人声音很大，不时传来姥姥的笑声。
唐伊穿了件外套步出房门，看到沉简恰好出来。
“没事吧”沉简朝着姥姥那边的屋子努了下嘴。
“应该没什么事。”唐伊回应道，“我去看看，刚才听我妈说是有好事。”
沉简愣了下，又仔细听了听屋里的对话，没听出什么，便点着头说：“没事就好，你快去吧，别太晚了，明儿个还去集市吗？”
唐伊本想说想要再去一趟，考察下别人家的小摊店卖的东西，转眼想到沉简今儿个本上记着的那些订单，便摇头说：“明儿个不去了，歇一天。”
沉简好像能看出来唐伊怎么想：“行，那你明天看情况，要去的话，我把你们捎上。”
他见唐伊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她脸上起皮的地方，没再说什么，走进了屋内。
唐伊朝着姥姥那边的屋子走去。
刚进门便听到她姥姥问：“那个孩子真是在城里做小本买卖？”
“谁在城里做小本买卖？”唐伊打开窗帘笑着问道。
平时姥姥屋内顶多只有一根蜡烛，有时候索性只点着煤油灯，此时屋内却点着好几根蜡烛，都在高处粘着，照的屋子格外亮堂。
炕上坐着的除了姥姥姥爷，炕沿上还坐着一位烫着头发，脸颊上有一颗大痣的中年妇女。
李雪英站在一旁，看到唐伊进来，便说着：“这不来了嘛。”
众人齐齐看向了唐伊，李雪英把唐伊拉到自个身边，一起坐在炕沿上。
唐伊被盯的发毛，她看着跟自个母亲年龄相差不大的妇女，唤了声“阿姨好。”
“嗳，好，这孩子可真懂事。”
“你可快别说了，前些日子尽给我们添乱了，这不好容易才安静了一两个月。”李雪英说道。
那位阿姨又问：“前些日子，说的是村里人讲的那个事吧？”
唐伊回想了下村里人说的哪件事，这才想到了是她去城里要嫁给李田观的事情。
前些日子闹得有些大，这事在村里也算是出名了，再加上她爸开着饼店，好多人没事了就在闲聊这件事。
村民们也并不是真心打趣闲扯，只是开着玩笑聊天，平时村里的家长里短，经常会有一两个村民到处传播，再讨论一番，仿佛能够在其中得到好处似的。
唐伊在前段时间被村民指指点点的过程中，已经磨练出来了，对这种直接的询问也早就不在意了。
李雪英听到问话后笑着说：“好在现在好多了，天天顾着烧饼店。”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村里的人都说小孩子就得在外面历练一番，就跟你们家里的孩子似的，出去一趟再回来就不一样了。”那位阿姨又说道。
唐伊很乖巧地听着母亲跟那位阿姨说话，直到听到母亲说：“美丽，你说的那事真得问闺女，我们大人也想做主，但还是得听孩子的意见。”
美丽是那位阿姨的名字。
她看着美丽阿姨脸上的痣，只觉得名字还是很符合的。
美丽笑着说：“你们还做不了主？不是孩子的父母吗？这事咱们村里都是长辈做主，哪有让父母听孩子的。”
李雪英摸了下唐伊的头发，又给唐伊把衣服拢紧了些：“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不兴做媒了，不过这俩孩子都知根知底的，倒是能提前了解下。”
美丽听完又看向了唐伊姥姥：“孩子姥姥，您说呢？”
唐伊姥姥和姥爷互相看看，这才点着头：“我们老了，就看我们家孩子怎么说了，她要说行那怎么都好，要说不行，也不要勉强。”
唐伊姥爷表示同意：“我看啊，孩子这是在店里做得挺好的，就这么着也行，不要着急决定人生大事。”
唐伊这才听出来他们说话的意思“原来是为了她的人生大事而来。”
她记得前段时间跟母亲讨论过这件事，以为这事就这么搁置了，没想到事情又重新提上日程。
李雪英似乎知道唐伊在想什么，便直说道：“这次啊，是你隔壁的李徐哥家的，说是问问你的意见。”
唐伊愣住，她想到了上午刚见到李徐---当时在集市上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我看你们家小姑娘啥事都不清楚。”美丽拉过来唐伊的手，点着她的手背继续说，“事情是这样的，李徐他妈昨个见到你，觉得你挺好的，问问你对他儿子有什么想法。”
唐伊想都不用想，摇了下头。
那位美丽阿姨又继续说：“你别着急就拒绝，先听听李徐的条件，他呢说是在城里有个店铺，做点小买卖，赚的不少，又在外头打拼了那么长时间，人情世故都熟练，这次回来本来就是想找个媳妇的。”
李雪英听罢及时问：“那他怎么不在城里找媳妇？”
“且说呢，城里的姑娘说是太娇生惯养了，相了几个说是不合适。”美丽继续道，“这不是回来了，看到你们家的姑娘觉得挺满意，就想问问你们家的意见。”
李雪英又问她：“那个孩子我们早上见过了，就是几年没见，不知道他的脾气秉性怎么样。”
“哟，这个您放心，好着呢，很孝顺，他妈说要真成了，就帮着照顾你家里的老人。”
美丽看向了两位老人：“您老两口说呢？听说您老两口子每个月都得定期吃药，这也得花钱吧，以后唐文杰再大了，上学那也得花钱是不？有个人一块照顾正好。”
这话说到了两位老人的心里，这段时间一直是李雪英和唐锁照顾着两位老人，天天起早贪黑轮流照顾，几乎不能做什么正经的事情。
老人这么一病，单靠着闺女和女婿，是怎么都养不活这么大家子的。
唐伊姥姥默认道：“要是说一起照顾，那敢情好，我就怕闺女女婿太累了，天天这样可真不行。”
“是啊，老了病缠身，人多才好呢。”美丽顺着老人的话继续说道。
她又看向了唐伊。
唐伊觉得屋内的几个人都在看她，脑海中浮现出了沉简的那张脸。
她摇头说：“上午我跟李徐哥讲好了，我俩不合适。”
“知道，刚才过来的时候他说过了，这不是还想问问你，是不是还能考虑考虑下？”美丽看唐伊的态度很坚决，便又劝，“这事不着急，你先想想，有想法了再跟阿姨说。”她说着便下了炕。
唐伊也跟着下了炕：“阿姨，这事就这么算了，我觉得真不合适。”
“就这么算了”美丽撩了下头发，“那家人条件真挺好的，你看看人家家里已经添了新自行车，还说等过完年就该换全套家具了。”
唐伊知道美丽这样的人，就是说媒的，每当村里成一对，他们便能获得一对的钱。
李雪英接着唐伊的话说：“我捉摸着孩子还是太小了，现在不合适，等以后再说吧，麻烦你好好跟人说道说道，以后我们两家人还得继续做邻居呢。”
唐伊从兜里掏出了几块钱，塞给美丽：“麻烦您了，今儿还辛苦跑一趟。”
美丽见状，立刻把钱还回到唐伊口袋中，假装恼怒说：“这是做什么，来之前李家那边的人给了我一盒烟，再说了，哪有问女方家要钱的，这事一般都是男方来负责给钱。”
她把钱塞给唐伊之后，不免对唐伊的印象也好了很多，从脚到头看一圈唐伊，接着说：“我看看，才二十来岁就长这么标志，难怪村里有人经常问你家里的情况呢。”
李雪英拉过唐伊笑着回应：“我们家没福分，就不耽搁村里的年轻人了。”
美丽点着头说：“虚的话咱就不说了，我这人说话直接一些，给咱闺女一句劝告，那个李田观家的家长很难伺候，咱家闺女真要想嫁他，可得想清楚了。”
唐伊疑惑地看她：“阿姨，您想多了，我跟李田观没什么的，到现在都不是很熟。”
“这个阿姨知道，这不是老听村里人这样说么，这下就知道了，以后想找的时候跟阿姨说，这方圆百里的阿姨肯定给你找个条件好的同龄人。”
美丽见今天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回转之地，便不再有什么期待，匆忙说了几句寒暄的话离开了。
李雪英跟唐伊把美丽送到院子门口，这才对唐伊说：“今儿的事情就当啥事没有，以后跟李徐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心里不要有芥蒂，但得保持一点距离。”
唐伊噗嗤一笑：“知道了，我的好妈妈，这事我有分寸。”
李雪英看着笑容灿烂的唐伊感慨：“真是孩子大了，想当初你那么小的时候，咱们家里还吃不上白馒头呢，还没几年就长大了。”
她说着眼睛中渗出了泪水，唐伊用手绢帮她拭了眼泪：“您可别哭，这说的好像我明儿就要走了似的。”
李雪英笑出声：“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行了，这事来了也好，以后不用为这事操心了。”
唐伊想了想点头，便没再说什么，她在屋外看了眼沉简那边已经黑了灯，进了自个的屋子。
沉简在屋内听到隔壁的响起一阵洗漱声音，接着是刷牙直到没再听到任何走动的声音，这才睡去。
隔天唐伊就开始制作一些糯米类的糕点，刚开始为了实验制作出的成果，便只做红豆馅的糯米滋。
后来她甚至尝试做了些水果类的大福麻薯，刚开始种类太多，大家的选择也多，再后来才摸索出来村民的喜好。
比起水果类的，村民更愿意尝试麻薯和红豆的，只是因为这种糕点更容易饱腹。
大福糕在村里卖的很好，唐伊索性趁着年底集市热闹，每天都去赶集卖大福糕和饼子。
而饭店也逐渐预定了大福糕，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唐伊便已经攒下了一百多块钱。
唐锁坐在凳子上正在喝茶，看着盛菜的李雪英说道：“这全是咱们闺女的功劳，要不是她，这事咱们还真做不来。”
“可不是做不来，咱们都没见过这样的，连糯米粉咱们都不知道。”
唐锁表示赞同：“我倒是知道糯米粉，但怎么做这种花样还真是不清楚，主要咱们以前也没那条件去研究这些小吃。”
唐伊洗了手，这才坐在凳子上，打了个哈欠说：“那您可得好好学一学，以后咱们家店里就指望您了。”
李雪英把饭端在桌子上，看到唐伊要站起来帮忙，便按了下唐伊，没让她动：“坐着歇会，没什么活。”
那头唐锁已经站了起来，他把汤和馒头端在桌子上，走到门口，大声喊了一句“唐文杰回家吃饭。”
他的嗓门洪亮，这么一喊，周围的村民都能听到，远处的唐文杰也大声呼应：“这就回来了。”
李雪英顺着那个声音，朝外面四处环顾着说：“怎么不见沉简。”
“他啊，最近也是忙着呢，天天都在外面，这不今儿早上天还没亮又出去了。”唐锁把筷子递给李雪英和唐伊。
“每天在忙什么，这都有大半个月了没怎么见到他人。”李雪英喝了一口玉米汤说道。
听父母这样说，唐伊这才反应过来。
最近太忙了，忙着研究新品，售卖和制作订购的食物，周围的人是什么样子早就忘记差不多了，甚至没怎么留意沉简。
她默默低头喝了口汤，这才听到唐锁接着又说：“快过年了，估摸着也是为了多赚钱，给家里寄点钱吧。”
唐锁这么一说，唐伊脑海中想起沉简的父亲，那不怒自威的表情倒是跟沉简不说话的时候有些像。
“那孩子太拼命了，再着急赚钱那也不能不注意身体，天天都在外面忙活啊。”李雪英说道，见唐文杰恰好回家，便说着洗完手过来吃饭。
她瞅了一眼唐伊，见她还在默默吃饭，没再说什么。
一家人正说着，便看到门口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沉简把三轮车停在了街边，三轮车上还装着一车煤炭，他取出手绢擦了下手，来到了饼店门口。
唐伊站了起来走向了门口。
“今儿你在家里啊？”沉简看她系着围裙，“这是今天在家里一直在忙？”
“嗯，你要回来吃饭吗？”唐伊倚在门框上问道。
“不回去了，我这还有一车煤炭没送完，路过家里就是想取几个饼子走，在路上随便吃点就行了。”沉简指了指饼子，“就这个吧，顶饱。”
唐锁喝汤的声音很大，他把碗搁到桌子上，跟李雪英对视了一眼，也走了过来：“光吃这个可不行，在路上吃大冷天的中风了怎么办？”
沉简轻松笑着说：“没事，这不还有半个月过年，煤炭的需求多了不少，我就想着能省时间就省下了，还能用这个时间去给大家多送点煤炭呢。”
“好孩子，别把自个累出毛病了。”李雪英在饭桌上插嘴说道。
唐伊看了眼饼子，又回头看了看锅里剩下的炒菜---她妈炒菜的时候特地给沉简留了一些。
唐锁拿着袋子，往里面装了几个饼子，又取过来另外一个袋子，往里面装了一些大福糕：“今儿个麻薯做的多，你尝尝。”
沉简瞅着桌子上面向顾客摆着的糕点，赞叹道：“种类越来越多了，上次吃了一个红豆口味的很好吃。”
“这次有芋泥和黑芝麻的，不知道你吃不吃甜食，这里面放糖了。”
唐伊又把装着饼子的袋子取过来：“不吃菜可不行。”
她说着便打开袋子，从里面取出来饼子，又走到炒锅那头，把饼子从中间掰开，把菜装进饼内，一个饼夹菜便做好了。
她拿着那个饼子递给沉简：“先尝尝，看看咸不咸，我给你把剩下的饼子都这么装，对了水壶里面还有水吗？”
她也没等沉简回应，便见沉简虚虚背着水壶，又从他肩膀上把水壶取下来，用热水灌满，这才回身递给沉简。
沉简说着谢谢，大口咬了口饼夹菜。
唐锁心疼地说：“不行先进来吃完饭再去，不差这点时间。”
哪见刚说完这句话，沉简看了眼手背上的手表，摇着头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跟人说好的时间，不能爽约。”
没等唐锁回应，他便走到了三轮车前面，胡乱灌了一口水，又被烫了下嘴，把水壶和干粮收好，踩着三轮车走远了。
“这孩子，这么赶时间可不行。”唐锁叹息说。
唐伊拍了下父亲的背：“时间就是金钱，况且马上就过年了，能多赚钱还是得多赚钱的。”
路上挑着担子的人也多了一些，都是从集市上回来的村民，路过店里买一两个糯米糕边吃边回去了。
“今儿不用去集市上，一会你睡个午觉，别忙活了，店里有我跟你爸。”李雪英叮嘱唐伊。
这些天唐伊一直在忙着店里的事情，再加上天天早起去集市，确实没怎么睡觉。
唐伊想了想说：“听说前面有条河已经结冰了，一会我去看看，说不准还能滑冰玩。”
“去吧，让弟弟带你去。”李雪英指着火炉上的手套说，“数九寒天的，戴好手套。”
唐文杰一听要去滑冰，便胡乱把嘴里的饭吞进肚子里，又把汤咕噜全都喝光，忙说道：“就在前面距离村委会不远的地方，每天都有很多人在那里玩。”
“水都结冰了吗？”唐伊问道。
这几天卖饼子的时候，也听到了村民说着那边有滑冰的地方。
“结的冰很厚。”唐文杰忙点头。
唐锁在旁边接着话：“大家都说呢，那冰面还不是很厚，这怎么也还不能滑冰，没想到村长说是那个冰看起来薄，其实里面早就结冰了，大家这才放心下来。”
“肯定没啥事，那个冰面不只咱们村里的人玩，还有别的村里的人也在那边玩。”李雪英又继续说，“一会你也带你姐去那里玩。”
她见到唐文杰点头，一副着急的样子，又把围巾给唐文杰戴好。
“就当散心了，这么多天除了去集市，还没怎么出去玩过呢。”李雪英上上下下看了眼唐伊和唐文杰放心地拍了下俩人的背。
唐文杰拉着唐伊的手：“咱们得早点去，趁着现在还是吃午饭时间，大家还在吃饭，没什么人还能多玩会，一会人多了都挤不进去。”
他边说着边拉着唐伊往门口走去。
“这孩子，快去吧，别玩太晚了，天黑前一定得回家。”李雪英在后面叮咛。
唐文杰到了门口，见没有长辈的监督了，便拉着唐伊宛如脱缰的野马，小跑了起来。
两个人跑的气喘吁吁，又走了一两公里，步入了一个小树林中。
小树林中在街边上，对面就是唐家庄村委会，从树林中往深处走去，便看到一片湖水。
约莫是冬天的缘故，树林中除了几颗松树还在绿着，其他都变得光秃秃了。
树林中被村民开采出来了一条土路，沿着土路能够畅通于湖面和街边。
午后的湖面已经结冰，湖上有好多小朋友正在湖面上打闹。
他们大多数没有滑冰的工具，唯一称得上工具的也就是一个个洗衣服的大塑料盆，孩子们坐在盆里，由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走。
唐伊他们没带盆，这也不妨碍唐文杰玩耍。
到了湖边他便撒手，指着远处的几个小朋友说着：“我去跟小伙伴们一起玩。”说完便跑向了那群小朋友跟前。
唐伊用脚踩了下湖面，很结实，用力踩不见湖面的冰裂开。
她放心下来，坐在湖边的干燥空地上，用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湖面，周围有同村的村民，看到唐伊笑着打招呼寒暄。
阳光照在湖面上，折射出来细细的彩虹。
唐伊盯着湖面，看到旁边多出来一道影子，还没等她说话，便听到旁边的人说：“这不是唐家烧饼的闺女吗，这是有时间出来玩了？”
那话里带着讽刺和玩笑的意味，唐伊心情正好，头都没抬说：“正好有时间，就过来看看。”
说完她没再说什么，本以为说话的那个人这就走了，没成想那个人跟着唐伊坐在了旁边。
唐伊这才转头看去，只见是李田观的母亲。
她寒暄着唤了声阿姨，这才又看向了远处。
李田观的母亲也跟着看向远处，指着那个湖面上玩得正欢脱的小男孩说：“我今儿是过来带孩子来玩冰的，你瞧就远处那个小孩，上次在集市上你见过的。”
唐伊顺着她的手指看向了那个小孩，只见那小孩正在跟周围的小朋友打成一片，互相推搡着玩耍。
“您还在帮忙带孩子？”唐伊问道。
上次在集市上听到李田观的母亲提了一嘴，孩子是李田观相好哥哥家的，她本以为就替别人照顾孩子几天，没想到一个月了孩子居然还在这边。
李田观的母亲自豪地说：“可不是，人家觉得我们照顾的好，索性就交给我们了，再说了以后这不是就是亲家了嘛，都是一家人了，不计较那些。”
“那恭喜您了，提前适应下也好。”唐伊顺着说道。
李阿姨见唐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恭喜她的时候反而很真诚，有些气恼。
她又想起了村里经常传的那个谣言：“阿姨可得跟你说啊，你呢差不多就行了，别挑的太厉害了，万一真嫁不出去了，以后可别说是我们家害你嫁不出去的。”
唐伊莞尔一笑：“阿姨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不会有那回事的。”
李阿姨哼了声：“谁知道呢，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后来又听说是我们家李田观害你不找婆家的。”
她着急说：“你可别说起来一套子，做起事来又是另外一套。”
唐伊舒服地晒着太阳，觉得耳边呱噪的很，便站了起来，正要说离开的话，前面传来了“扑通”一声响。
接着听到不远处有人喊：“冰面裂开了，谁家的孩子掉进湖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