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往集市驶去的路上，只有唐文杰一直在闹腾。
唐伊平时还跟唐文杰打闹一番，这次反倒格外安静。
等到唐文杰不知道第几次喊着“姐”的时候，唐伊这才回神，问他：“刚才说啥来着。”
“说是不是今天有零花钱，他要吃巧克力。”沉简在前面嘟囔道。
“哦，今天的甜食份额已经用完了，鉴于你刚才一直还在吃糖葫芦，今天的零钱也没收了。”唐伊没好气地说道。
她看了眼前面的沉简，从背后瞥见他的肩膀抖动了下。
唐文杰撇嘴：“那可不行，今天那些都是小沉哥买的，我可没买什么东西。”
“你俩是一伙的，理由我不听。”唐伊立刻拒绝。
唐文杰这次终于安静下来了，不知道是玩累了，还是因为没有零花钱了不开心。
沉简又看了眼后面安静的两个人道：“一会你先摆摊，我跟唐文杰到别的地方玩。”
唐文杰立刻振作起来，又悄悄看到沉简发来的目光，没再欢呼。
唐伊看他俩，活生生的一大一小的捣蛋鬼。
她对沉简说：“小孩子真不能吃这么多甜食，你以后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她说完立刻感觉自个后面的话有点多余了，便捂住了嘴。
沉简没再回应，三轮车已经驶到了集市内，而沿途人也逐渐多了，他们说话也不怎么方便了。
越往集市走，熟人也多了起来。
路边不断有人跟沉简打着招呼，还有人拉住沉简，说着自个家里的煤炭过年估计用的多，能不能再多补点。
沉简边答应边停下了三轮车，取过来本和笔就要在上面做记录。
他把本搁在把手上写字，记录的时候还需跟周围认识的人说话。
唐伊看前面的沉简弯着腰，身子前倾，笔记本也像人一样，放在不平整的地方。
她皱了下眉头，戳了下沉简的肩膀。
沉简回头：“怎么？”
“我帮你记。”唐伊指了下他的本和笔，“反正我也没事，你说我记着就行，这样不容易乱。”
沉简看了眼手里的本，刚才边跟村民闲聊边记录，本上已经有几个数字记错了，那上面划了好几道的字迹，更显得乱糟糟。
“那麻烦你了。”沉简把本和笔递给后面的唐伊。
那个村民见状便说着自个的地址和需要，唐伊低头把本搁在自个腿上，专心记录。
沉简跟村民聊天中时不时地看一眼后面的唐伊。
每次她都是低着头，只能看到她的圆脑袋。
唐伊记录完之后，便没什么事情了，索性翻看了下前面的记录。
本上已经记了很多页，每一页都有每户人家的地址信息，写着需要几车煤炭，再后面则是钱数，每送完一车就划一道横杆。
前面的字迹都是一笔一画写的，后面偶尔有乱了的一两页，而乱了的一两页中夹杂着一些英文单词。
唐伊瞅了一眼，听到那个闲聊的村民说着：“那行，你啥时候来都行，我们家里有人。”
沉简点头说：“就这几天就去了。”
唐伊又翻看了下本，这两天的订煤炭的人很多，她想到了早上一大早就没看到沉简
今天就这么一会，已经登记了两户了，这还是只是路上碰到沉简订购的，他们家里那边，有些村民知道沉简在他们家住，也有一些人专程去家里订购。
沉简跟那个村民寒暄完之后，见唐伊还低着头，而唐文杰也在无聊的昏昏欲睡。
他转头说：“刚才谢谢你。”
唐伊摇了摇头，把本递给沉简：“谢倒不必了，就是你也悠着点，每天这么跑，别太拼了。”
正说着，沉简打了个喷嚏，他吸吸鼻子闷声说道：“咒我啊？”
“刚才看你脸色就不对了，说话的时候嗓子都哑了，一会回去吃梨，去去火气。”
沉简把本和笔收起来，看向了原先唐伊摆摊的地方，依然还空着。
大概今天不是什么正式集市日，摆摊的人没有那么多，但逛集市的人反而多了一些。
唐伊也看向了集市，整个集市也没几户人家在摆摊，摊子的空位置多出来不少。
“就放原来的地方吧，大家看摊子不多，大概也不会再往深处走了。”唐伊指了下原先的摆摊地。
“有道理。”沉简往前骑了几下，把三轮车停在了摊子后面的空地上。
他把竹篮子取了下来，帮忙放在摊位上。
唐文杰醒过来看到他们已经到了集市，便要拉着沉简去远处再逛一逛。
远处有一些摊位在卖儿童的玩具，还有打气球的摊位，而那些玩具摊前面已经聚集了很多家长和孩子。
唐伊看着她弟叮咛道：“可以去玩，但不能吃甜食。”
她边说边把凳子摆在摊子前面坐了下来，又叮嘱沉简：“要是一会看到你们吃甜食一周内我觉得咱俩都没必要说话了。”
沉简憋着笑：“放心。”
他说着拉上了唐文杰又问唐伊：“你一个人行不？”问完又自顾自的回应道，“要是不行，就大声喊我，我就在前面不远处。”
恰在此时有村民来询问饼子怎么卖了，唐伊含糊说着：“知道了。”说完便招待着那头询问的客人。
沉简不放心地又看了眼唐伊，这才朝着前面的儿童游乐场走去。
唐伊在这头卖饼子的空挡，看向了前面的沉简和唐文杰，两个人先是打了一会气球，接着又去看了耍猴的戏团。
正看着远处发呆时，前面站了一个人，半天没动静，唐伊愣了下，随意问道：“需要什么？”
站在摊位前面的人还是没说话，她这才收回目光，看眼前的人。
“李哥好。”唐伊看到眼前的人之后说道。
李徐刚才顺着唐伊的目光看向了后面，没看到有什么不同。
他笑着回应道：“我看你发呆半天了，是不是困了？”他没等唐伊回应便又蹲了下来，“我替你守一会？”
唐伊收回目光，看着篮子里剩下几个的饼子说：“不用，马上就卖完了。”
正说着话，又有人来询问篮子里的饼子价格。
他绕了一圈，人便绕到了唐伊身后，叉腰站在唐伊身后，看坐在凳子上淡定回应别人的女生。
她的背挺得很直，说话的时候略微朝着前面弯个小幅度，声音清脆好听，听在心里很舒服。
唐伊给村民称了几个烧饼，这才注意到李徐不在跟前了，她伸长脖子朝着远处看了看。
“我在后面。”李许见她露着雪白肌肤，围巾握在手里，便说道，“戴上围巾，天儿真是怪冷的。”
唐伊站了起来，从身后的三轮车上面取下来一个小马扎递给李徐。
李徐展开小马扎坐下来说：“看你现在跟以前怪不一样的。”
“是吗？”唐伊说道，“人嘛，总得改变。”
李徐说：“你说的有道理，就像我一样，以前在村里就是种地，后来上学之后考到了外面，这才知道原来天高海阔，我们国家这么大。”
唐伊看着李徐，又瞅了眼他的胳膊。
李徐不好意思揉了下头发：“我妈说得藏富，我就没戴着了。”
唐伊笑了下点头：“这个我同意。”
“我现在在城里办了一个印纸厂，生意还成，国家也支持，以后应该生意会更好。”李徐又说道。
唐伊没明白李徐的意思，只好敷衍道：“那很好啊，以后把阿姨接到城里享福。”
“是有这个想法。”李徐看着唐伊，她的脸上光洁无比，在阳光下透着粉白，五官比大多数女生都要好看。
他犹豫了下接着又说：“你觉得我咋样？”
唐伊又看向了远处那个游乐场，唐文杰正在沉简的指导下，打着气球，虽然有人指导，但唐文杰手劲并没有那么大，每次击打都偏离了气球。
从这里能够听到那两个人传来的笑声。
“唐伊？”李徐又顺着唐伊的目光看向了游乐场，又低声唤了声。
“啊？”唐伊回神之后，把前额的头发撩到了后面，这才回应道，“你刚才说什么？”
李徐想了想这才又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啊，年纪轻轻就在城里有了自己的生意，以后肯定会赚大钱的。”唐伊含糊道，她感觉到一阵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又继续说，“以后肯定能找个喜欢你的媳妇。”
李徐无奈笑了下：“你呢，还喜欢李田观啊？”
又是这个名字，唐伊觉得一阵头疼，想了想点头；“应该是吧。”
唐文杰拉着沉简刚好走到跟前来，他看到李徐喊了声：“李哥。”
唐伊抬起眼皮看到他们两个人，瞬间觉得自个麻烦真是不断。
刚才为了应付李徐，这才说还喜欢李田观，想必这句话已经被沉简听到了。
李徐摸了下唐文杰的头说：“一会哥哥家里有好吃的，记得过来吃。”
看到唐文杰点头，李徐又对沉简说：“我看咱们年纪相差不大，一会你也来吧，正好聊一聊。”
沉简瞅了眼李徐，又看了下唐伊说道：“我就不去了，一会得去村里看看，有人要修房子，让我帮忙。”
李徐也看向唐伊：“你也来吧。”
“一会看情况，没什么事我就去看看。”唐伊把竹篮子收拾了下说道。
李徐见她的千层饼已经卖完了，淡淡笑：“那成，我先回去，一会家里炒菜，你们记得来。”
唐伊点点头，便见李徐骑着自行车远去了。
沉简在唐文杰耳边说了句话，唐文杰拍手说着好字。
他走到唐伊跟前拉着唐伊的手道：“刚才小花说前面有很多玩具，姐姐我们一起玩玩再回家吧？”
唐文杰说着指了下最前面的地方。
唐伊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便看到集市最前面有一排小朋友玩的一些玩具，可以称做是小型游乐场。
距离太远，只能看到大概。
她看着手中的篮子，又转向问沉简：“现在几点了？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沉简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问，连表都没看：“还早，大概下午四点多钟，可以去玩一趟，看起来还不错。”
唐伊奇怪地瞅着他，看起来不错，那就是还行？有那么好玩？
她想了想便点头同意：“就玩一会，晚上还得早些回家的。”
有了昨天晚回家的教训，今天出门时，母亲专门叮嘱了她，今天务必早点回家，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其实她知道为什么母亲特意叮嘱，无非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下去，有了麻烦罢了。
沉简似是知道唐伊在想什么，接过来她手里的竹篮子说道：“放心吧，肯定会早点回家的。”
唐伊这才跟着上了三轮车，一起向集市的最前面而去。
下午的集市已经没什么人了，最后剩下的就是饭店和卖衣服的，游乐场原本在集市的最前面，但因最中间没什么摆摊的了，他们便把游乐场搬到了集市中间。
场地大了，最中间游玩的小朋友更多，也更热闹，甚至场地里除了有一些是平常集市上小朋友玩耍的设施之外，还多了大人也可以玩的设施。
唐文杰见有大象滑梯和跳跳床，便着急跳下了三轮车，直奔游乐场。
唐伊在后面叮嘱他：“慢点。”
她也没等三轮车停下来，便跟着下了车，对沉简说：“一会来找我们。我先过去。”
沉简点头指了指她的口袋：“看好钱袋，年根前小偷多。”
唐伊摆手：“知道了。”
她边说着，又把口袋里的钱取出一些零碎的，其他的搁到小挎包中，跟着唐文杰去了前面的游乐场。
游乐场里摆了很多的设施，已经围了不少人。
唐伊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村民，这才明白为什么前面集市上没有多少村民了，敢情都来了这边的游乐场。
她好不容易挤到了人群前面，便看到唐文杰正在一个跳跳床跟前，直勾勾地看着那个跳跳床。
唐伊轻轻敲了下唐文杰的后脑勺：“是不是想玩这个？”
唐文杰回头见是唐伊，连忙点头。
跳跳床是按照时间收费，半小时两毛钱，唐伊看了下沉简，还在找地方停放三轮车，索□□钱跟唐文杰一起先玩半小时。
沉简好不容易找了个空地停车，又四处看了看，这个地方距离游乐场有些距离，停好之后才朝游乐场内走去。
他在游乐场外四处张望了一圈，没看到唐伊姐弟，倒是有一家店前挨挨挤挤着很多村民，还有人说着“好玩”之类的话。
他顺着人流走了过去，抬头便看到了正在跳跳床上玩得开心的姐弟俩。
不，确定的说不是两个人，而是很多人，都在在上面蹦蹦跳跳着，时不时有人玩累了，下了跳跳床。
唐伊原本只是图新鲜玩一会便下来的，没成想在上面蹦蹦跳跳反而很减压，蹦了一会便没再下来。
沉简背着手看着这两个人，旁边的人见唐伊姐弟笑的那么开心，索性跟他们围在一起，几个人很有节奏的跳着，再后来不知道跳跳床老板从哪借来了一个录音机。
录音机很大，老板在里面放了磁带，从磁带中传出快节奏的迪斯科音乐。
村里人平时没什么娱乐设施，游乐场里的玩具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次又听到音乐，而且是从收音机中听到的，不是平时大队广播听到的，全都聚了过来。
沉简周围渐渐聚拢了一些村民，一些本村的村民也跟着过来了。
唐伊玩的正高兴，猛地听到音乐跳的更尽兴了，后来索性跟着音乐节奏跳的越加欢快。
沉简看着跳床上的那个女生，头发随着舞动飞扬，时而跟周围的人说着话，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便一起大笑起来，他在下面看着也跟着笑出声。
直到跳跳床的老板在下面喊：“你们的时间到了，快腾位置，让别人上去。”
沉简拉住老板，从口袋中取出钱塞给老板：“我们是一起的，再玩一会。”
老板见状便说：“一起的啊，你看看我这跳跳床多受欢迎，记得玩的开心了，跟村里的人都宣传下我这营业到过年。”
沉简点着头应声，又见到老板后面有人在用照相机拍照。
照相机是即时出照片的，大约十分钟便能够洗出来，不远处搭着一个洗照片的小棚子，外面的人拍了照片，棚子里面的人接手洗照片。
只是这种的更贵一些，好在因为年底了，村里人都舍得花钱，照相的人也多。
拉生意的那人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人群，注意到沉简时不时地看向他，便走到了沉简跟前。
“同志，要照相吗？照完一会就能洗出来。”拉生意的人长着一个圆滑的脸蛋，小个子，笑的很恭维。
沉简看了眼前面还在跳跳床上疯玩的姐弟两个，便问道：“怎么收费？”
“一块钱一张，不过洗出来得多等一等，要是您不着急我们可以在那边的照相馆里拍照，还能多拍几张。”小个男人指着后面的照相馆说道。
沉简指着前面：“您看到前面跳床上跳的最欢的两个人了没？”
他说着颔首示意小个子男人看跳床上的唐伊姐弟。
小个子见状点头：“就是最前面的那个小姑娘和小孩？”
沉简挑眉，点点头，指着唐伊边说：“拍他们两个，就拍十张吧。”
小个子男人一愣：“就这么拍”
他只能拍静态的人物，这人都是动态的怎么拍？
“你可以多尝试，全都洗出来。”沉简说完见到小个子男人有些为难，便又补充道，“只要最后有十张拍的好的就行。”
“那行，胶卷要吗？”
“胶卷都要，不管是拍的好的还是不好的。”
小个子男了然：“那成，一胶卷能照出三十六张，从里面怎么都能挑出十张好的不过我们没这么拍过，我只能说尽量给您拍出好的。”
沉简从兜里掏出来几十块钱，递给他。
小个子男人会意之后，便从人群中钻了进去，站在跳跳床的前排。
他的个子矮一些，在前排照相也有些吃力，便又找了个砖头，踩在上面，举着照相机对准前面的两个人。
旁边的村民见状，以为这是电视台的人，都没阻止。
他们拍动态的照片的确没什么经验，对准焦点的时候，好多次都没那么准确，刚开始拍的照片都是废掉的，好在后来唐伊也跳累了，跳动的浮动也小了。
小个子男人趁机在最后多拍了几张照片，直到胶卷用完，而音乐声也停了下来。
唐伊气喘吁吁地站在跳跳床上，这才想起他们的时间早就过了。
唐文杰也跟着跳累了，索性一起下来了。
跳跳床的老板见他们走到了跟前，便说：“时间没够，也是不退钱的。”
“不用补钱？”唐伊用手帕擦了下汗渍问道。
“你男人给你交钱了，刚交没十分钟，你们没跳够时间，我们不退钱。”跳跳床老板看着手里的本和跳床上的村民说道。
唐伊看向人群之外的沉简，只见他还在跟别人聊天。
她点头拉着唐文杰往外走去，还没走到沉简跟前，便听到他跟前面的小个子男人说：“那成，明儿我过来取。”
小个子男人见到唐伊点头笑了下，奉承道：“小姑娘面皮子长的真好，要是相片印出来好看，不行姑娘你就替我们多拍几张用来宣传，我们洗出来放大，专门招揽顾客。”
唐伊一脸懵地看向了沉简。
沉简摇头，阻止了小个子男人：“明儿我来取，不耽误您现在做生意。”
小个子男人见多了集市上的人，一般不把话说透的，心里准保有秘密。
他略微弯腰点头：“成，我这就忙活了，给你纸条子，明儿记得吃了早饭后再来取就行。”
沉简点头，见小个子男人朝着棚子走去了。
唐伊这才拉着唐文杰看了眼远去的小个子男人说道：“取什么？”
“没什么。”沉简拉过来唐文杰问他想吃什么饭。
唐伊见沉简转移了话题，便知道了这是他的私事，索性没再问了。
他们朝着摆着一小排饭店的摊位走去，还没走到摊位便看到几位熟人。
熟悉的青年，手里拉着三岁左右的小孩，旁边则是一位年纪稍微长的阿姨。
唐伊见状，顿住脚步，没再往前走。
唐文杰正一手拉着唐伊，一手拉着沉简，唐伊停住他也跟着停住了。
沉简见状顺着唐伊的目光，便看到了前面不远处正在一个小吃摊前买小吃的李田观，而他旁边蹲下来跟小朋友说话的正是他的母亲。
他心里一顿，拉着唐文杰朝着前面走去。
唐伊原本打算绕道走别的路，见沉简像是没看到前面似的，只管朝着前面走去，这才慌张跟到后面，快走了两步，想要阻止沉简再往走。
她刚拉住唐文杰，便听到前面有人喊她：“这不是伊伊吗”
说话的是李田观的母亲李翠，她刚好给小孩整理了衣服，起身时便看到了慌张的唐伊。
唐伊只好假装刚看到他们，问候道：“李阿姨好。”
李翠瞅着唐伊，见她还穿着家里自己做的棉衣，笑着点头：“这是来集市上逛啊？”
她说完又瞧了眼沉简：“哟，这不是咱们村里送煤炭的吗？这是跟唐伊一起来的？”
她的语气带着阴阳怪气，唐伊越听越觉得不舒服。
沉简温和笑着说：“在集市上刚好碰到唐伊，就想着一块过来吃个小吃，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您。”
唐伊看向沉简，心里默默地给沉简举了个大拇指。
李翠听闻后，拉过来手里的小朋友，又看向李田观说道：“我们也是，儿子从城里回来一趟不容易，也好久没来村里的集市逛了，就想着带儿子来趟集市。”
李田观手里还拉着小朋友的手，听到母亲这样说，倒没反驳，只是尴尬笑了下。
沉简走到那个小朋友跟前，从兜里掏出一个巧克力，递给小朋友便熟练的问李翠：“阿姨，这孩子是您家亲戚的吗？平时怎么没见过。”
唐伊又是一愣，她没想到沉简这个时候反而这么八卦。
李翠听罢拉过小朋友，看着小朋友的脸，回应道：“这是我们田观相好的亲哥家的孩子，这不是回村里来了，我们家里又没个孩子，就想着带一带，以后沾亲带故的，跟亲家相处起来也容易。”
唐伊听闻后也走过去看着那孩子：“这孩子长的好，这么多人疼，有福气。”
“且说呢，有福气的是我们田观，他那个相好的，是城里农业局大官，这马上就是我们的了。”李翠看到唐伊说道。
李田观及时打岔：“这哪跟哪啊，我们还没音信呢，您可别乱说。”
李翠瞪了眼李田观：“她哥家里的孩子都交给咱们带了，还没音信啊，这不过完年就该提结婚的事了。”
李田观欲言又止，看了眼唐伊，索性没再说话。
沉简笑着回应道：“那好，到时候您家里有煤炭的需求，一定要跟我说，喜事来了，我肯定给您降价的。”
“哟！那太好了了，不过我们到时候结婚的时候，还是按照原价吧，别让农业局的亲家知道，那就跌份了。”李翠挑了下烫着小卷的头发继续说道。
沉简看一眼唐伊，笑吟吟道：“您说的对，到时候有需要我的地方您说一声就行。”
他说着又看向了李田观：“阿姨说的是昨个见到的那个姑娘吧，长的很漂亮，祝福你们。”
李田观笑笑算做默认。
李翠接着话：“唐伊也是，年龄大了，听村里的人说你现在都不着急找相好的了，还说是我们李田观耽搁的，你可得快一点找，别让别人说闲话去。”
她还没等唐伊回应便又说：“我们李田观是很优秀但优秀的人也是要找优秀的，跟你肯定是没戏了，我看小沉不错，你俩男才女貌的，能凑合就凑合下，也别太挑了。”
唐伊低声冷哼了声，正要说话时，便听到沉简在旁边接着搭腔。
“谢谢您的祝福，前两天去了一趟城里，我们煤厂的老板见到唐伊，还专门打听了，说想要追求唐伊的，我看唐伊现在选择太多，挑花了眼睛，得看她喜欢谁了。”沉简不紧不慢地说道。
李翠听到老板俩字，冷笑道：“行行行，你就好好挑吧，那个煤厂的可不一定能看上你。”
李田观忙插嘴说：“我们这就回家了，先不说了，改天再闲聊。”
他说完半推着李翠朝前走去。
李翠虽然走开了，但嘴里还在念念叨叨：“煤厂的能看上她？只有一张好看的皮子，能有什么用。”
她的话渐渐低了下去，人也走远了。
唐伊看着那对母子，颇觉得无奈，她斜倪了眼沉简：“没想到你挺会说的。”
沉简拉着唐文杰走到了前面的一个小吃摊棚子里面，点了份黄米糕，这才说：“事实而已。”
唐伊才不信这种鬼话，顺着沉简说：“你说的对，等我赚大钱了，就去养一个煤厂的老板玩。”
“哦，那祝你早日实现愿望。”沉简不在意地挑眉说道。
唐伊很是认真地点头：“你别不信，万一我真实现了呢？”
“我没有不相信，恰恰相反，我觉得你会很快实现的。”
唐伊看他的眼神，清澈真挚，不像是开玩笑的，便摇头：“算了，我投降，刚才那些话都是瞎说的。”
沉简递给唐伊姐弟筷子，指着黄米糕说道：“吃饱了才好实现愿望。”
黄米糕粒粒分明，红枣和黄米结合，最上面点缀着葡萄干。
唐伊看着盘子里的黄米糕点，又看了看周围吃饭的人群，“呀”了一声。
沉简疑惑地看她。
“我又有主意了，这糕点我也能做啊。”唐伊激动说道，“不止黄米糕，还有别的糕点，我都会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