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社死
裴江南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全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地往脑海涌。
她慌不择路地躲开许晋言的视线，鼻尖萦绕着一股柑橘调的香味，她伸手到果篮中拿了一个橘子。
“突然突然有点想吃水果了。”
许晋言撑着的手依旧没有拿开，只是兴味地看着她，乌瞳幽深，“是吗？”
快速剥开手中的橘子，裴江南剥了一瓣放进嘴里，又迅速放了一块到许晋言嘴里。
她的眼神中满是慌乱，然后惊讶地看向自己的手和许晋言含在嘴里还未吞下去的柑橘。
“救命，要社会性死亡了，我到底在做什么。”裴江南面上满是苦笑，只能试图把自己的尴尬圈进围巾。
许晋言当然看出了她的窘迫，随后也收回了手，回到原来的位置，“还挺甜。”
“是吗”裴江南将自己半张脸都埋进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她只觉得好酸。
她的记忆又再次回到那个夏天，后门进去一眼就能看见的少年，阳光铺洒，空气中香樟的涩味，他精致好看的眉眼。
多美好的场景啊
可是现在却告诉她，其实另一个主角从头到尾都知道！
现在无论裴江南怎么看许晋言的眼神，都活活像一只大尾巴狼。
赵起颂也终于结束了手中的事情，倚靠在房门边上。
“老许，飞机票能改到下午吗？我明天有点事，马上得赶回去。”
他们到这的时候，就不早了。
如果现在启程赶回温市，最早是明天六点到。
许晋言也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航班的信息，“十二点四十有一趟，可以吗？”
“你不用吃饭的？”赵起颂问完就后悔了，这人确实不用吃饭，“行，那学妹呢？”
裴江南自然是无所谓，假期还有几天，她的时间都是自由安排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提起了包，“随时待命。”
赵起颂比了个ok的手势，也回到了许晋言的房间打开了笔记本。
“就是飞机上的餐，不是很好吃”裴江南被米白色大衣包裹着，嵌入沙发里，不动声色地拉开自己和许晋言之间的距离。
她暗自嘀咕着摸自己的肚子。
张齐云很会烧菜，这些年过来，连她的嘴都被养刁了。
飞机上的那些速食，有点像高中时候小卖部里卖的那种。
放微波炉里一叮，出来就能吃。
裴江南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她小跑到厨房正对面的小窗那。
手机铃声许晋言很熟悉，尤其是第一句。
那是他的版本，裴江南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音频，加在了原版的《最长的电影》前面。
吉他弦轻扫，舒缓绵长。
许晋言抬手看向自己手指上已经薄了很多的茧，有些出神。
上一次弹吉他是什么时候，三年前吧，那个时候她的高考正结束，学校正准备修葺，原来的广播室也在装修之列。
那个时候，盛夏的蝉鸣还很响，老式广播的声音虽然音质不好，甚至还带着沙沙的爆破音。
可却很有感觉，几个大喇叭，音乐出来的一瞬间就能传遍整个校园。
异乡的日子总是不好过。
许晋言见过很多街头艺人，有吉他弹唱的，那是一个来自西北的男孩。
还有一架电子钢琴，吉他包就敞开架在电子钢琴的脚那里。
里面有很多小费。
都说法国是个浪漫之都，可那天雨很大，弹得很好也很萧瑟。
只有三两个人站在旁边听，撑着伞，大家都很安静。
男孩不知道从哪借过来一把巨大的遮阳伞。
然后他开始弹了，曲调很熟悉，那是周杰伦的《最长的电影》。
音乐从来都是时光机，这首歌本来是凑巧弹过，后来却贯穿了他整个青春。
许晋言安静地听完了整首，那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款式和裴江南今天穿的很像。
于是缓缓上前在吉他盒里放下自己的小费。
“谢谢。”
他和那个男孩，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这句话。
男孩笑了一下，可许晋言只是敛下眼中的情绪，默默离开。
他们都是年纪相仿的求学者。
男孩弹的是青春，许晋言却只觉得今天的风雨很大，很萧瑟。
他看向窗前冻得缩手缩脚的女孩，也笑了。
原来，从来都念念不忘的人，不止他一个。
许晋言走过去伸手将窗户关的小了一点，“我这还有一个房间，进去可能会暖和一点。”
“谢谢~”裴江南将搓得通红的一只手用里面的毛衣内搭包住，然后揣进大衣外套里。
看见裴江南走进客房，许晋言也替她关上了门。
继而转身走向厨房。
许晋言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天气，他的双手倒不如裴江南那样夸张。
只是右手侧面一道长且细的伤疤十分瞩目。
他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去理会，结痂了以后也没什么痛感。
冰箱里还有些肉类和蔬菜，许晋言将那些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案板上。
裴江南一走进房间，就不自觉的拿远了自己的手机。
果不其然，下一秒，电话听筒仿佛都承受不住对面的分贝，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姑奶奶，姓名，地址，身份，快点如实报来。”
裴江南知道章伊的性格，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位编辑大大，你真该去做娱记，永远跑在吃瓜的第一线，这查户口的本事，别说是你导师教你的。”
章伊也躺在自家的懒人沙发上，“我有这么不务正业吗？”
“只是正经工作，顺带八卦。你今早的稿子有点问题已经发给你了，小修一下就行。”
今早啊，她那会还在飞机上，神智是有点不太清楚。
“不过知许，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明明昨晚还在国内。”
“现在就是国外了。”
知许是裴江南的笔名，这个名字是她初中开始写纸质稿的时候就用的笔名。
也许是命运使然，龚悦知道的时候，也在追问她是不是和许晋言有关系。
不过下一秒，章伊就把电话给挂了，vx语音聊天重新打了过来。
“乖乖，还好没说多久。”
裴江南没走几步，干脆直接在床前面的软椅上坐下。
“我能说，是因为我脑子不清楚买错了飞机票么。”
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裴江南又熟练地拿开了手机，那边传来一阵爆笑。
“我懂了，去找你的许？”
隔着屏幕裴江南都能想象出来，章伊在那边是什么神情，燥热漫上脸颊。
“什么许，你别听悦悦胡说。”
龚悦陪着她来过几次出版社，这性子没几回就和章伊混熟了。
章伊也没有再继续逗她，“不过说实话，声音真好听啊，是个极品。”
“你稿子好了就发给我，我再审审，没问题就排进去了。”
裴江南趁着假期的时间，有给几家杂志投过文章。
大一那会写了篇青春校园的，给录用了。
一回生二回熟，后来裴江南也经常投这家邮箱，就建立了长期合作。
“好。”裴江南话音未落，那边就迫不及待地冒出了忙音。
她环顾了四周，并没有什么小桌子之类的东西。
裴江南走出去拿自己的笔记本，却看见许晋言在厨房里背过身不知道在做什么。
“学长，还真是适合结婚。”
等等，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裴江南晃了晃脑袋，急忙回到客房。
她弄出的动静挺小的，许晋言转头看，裴江南整个人就像一团白色的雪球，看起来就很好搓捏。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