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回港寻夫
“rita，要不要加强下药性？你们议员那边不是很等不及要我们这里结果？”
“你很在意他吗？仔细做好你的分析就行，他那边由我来应付，我也需要些时间，看清那边的局势，谁是谁的弃子，一切还未可知，资本也要看后续是否值得继续投资。”何珊珊转着笔，忽而转头俏皮笑道，“而且我也不想这么快玩坏我的前雇主。”
“当然，你是老大，我也希望研究的时间越多越好。”
……
尽管再低调，康雅思甫一落地灯光通明的香港机场，彻夜守候的狗仔还是将她堵了正着，天堃方面有人来接机，她带着墨镜，由保镖开路直接护送至酒店……
路上康雅思问起贺峰的遗体目前停在哪里……
“贺太，深感抱歉，集团在接到当地医院通知的第一时间已经由副总经理lynn连夜飞往，准备接贺生回家，但是由于时间晚了，那边医院还有点手续需要办理，目下还没运送回港，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很抱歉，也请您，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上一个对自己说这话的人，是谁？
她支着脑袋，望着车窗外路灯急速闪过，摇曳明灭，有一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明明第一眼相见就在眼前，似在昨日……
忽然心下……疑心大起……
……
到酒店浅睡了几个小时，起身后打开电视，边听新闻边洗漱，又是铺天盖地的专题报道，“近期发布离婚声明且尚属分居期的天堃集团主席贺峰遗孀于今天前半夜时候落地香港机场，疑为前夫办理身后事。两人刚刚离婚，男方就遭遇如此重大不测，我们今天请到了香港大学法学博士洛教授，为我们详细讲解，一年分居期刚刚开始，而一方死亡的情况，离婚程序算完成了吗？两人的关系到底，还算是夫妻吗？这个千亿集团，如果在贺峰没有留下遗嘱的前提下，康雅思会是最终受益人吗？……”
康雅思懒理这些新闻报道，她的当务之急是接回爱人的遗体。
她拨通lynn电话，询问他现在在哪里，她将与他会面……
这件事其实疑点很多，比如事故地点偏偏在b市……比如消息是由媒体直接放出，而始终没人来联系过她，正常来说，家属都会是各类事故第一知晓人——当然，她和贺峰现在受离婚影响，算不算家属，可能也是她收不到消息的理由……
但是她不能让这件事不明不白的这么过去，如果她不再为贺峰做点什么，这世上再无人会为他争取……
b市某院
lynn陪同站在康雅思身边，面对两名警官和医院院长……
“不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道理你们不懂吗？！给我骨灰算什么意思？！骨灰能验得出dna吗？！你们给我石灰我都要认？！”
“康雅思女士，请你先冷静。”
“我很冷静！并且衷心希望在你家人出事的时候你能表现得比我现在更冷静！你们未经家属同意在先，跳过尸检，直接火化在后，这世间焉有是理？你们如果光会推卸责任，我就找你们上级！我问过当天安保，车祸并不严重，而医院一直在搪塞，它在隐瞒什么？！你们不去彻查！在这里敷衍家属？！问你们要事故现场画面到现在都没有，要我怎么相信？！”
“女士，请你说话慢一些，我们听不懂。”
……
所以当康雅思一个人被晾在医院会议室等待进一步回复时，已经感受到了lynn昨天刚到时候的无力感，都知这里水深，要挖到真相，可能会在经过几十轮的扯皮之后，而贺峰如果真如她预感没死，可能是争分夺秒的事，她耗不起，至少不该，在等待中消磨……
她阴沉着脸拿出手机，拨通联系了自己港媒朋友电话，发布文章标题，“离奇，首富遗体神秘消失？”“离离原上谱，家属至今尚未接回至亲遗体？”“贺峰遗体今何在？”等标题，hk舆论炸开，倒逼幕后正主，将这潭表面死水，搅得更混了些……
做人要杀伐果决，这是她跟贺峰学的，她已不在乎这些手段是否可能会给深陷迷雾中的贺峰带来附加伤害，这不是她当前首要考虑的事了，或许贺峰第二天真的站在她面前，她也仅仅会说一句，“你回来了，真好，没事就好。”
然后走开……
她只是需要一个答案，爱人是生是死的答案……
这世上能令她情绪失控的，永远只会是站在她面前的活生生的贺峰……
……
左正羲会不定时上线，催促何珊珊的研究进展，顺便刺激刺激贺峰，自从此人缺席了那次与奚远春的会面后，奚远春盯得自己很紧，左正羲也很谨慎，白天如常办公，办公室怕有监控，出门怕有跟踪，上线时间基本在后半夜，他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贺峰头上……
“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他们很快放弃了你这颗弃子。”“老奚怕我拿到你的资产，忙不迭的宣布了你的死讯，注销了你的身份信息。”“你的内地资产应该是无法取出了。”左正羲看着贺峰面无表情的脸庞，“哦，还有，康雅思也来本地了。”
贺峰身子微微一颤……
“或许我可以去会会她，看她现在还愿不愿意，出钱赎你？感情不在，仁义还在吧？”
贺峰气得牙关颤抖，连日的精神折磨让他没什么力气反驳，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其实也不是不想告诉他们银行信息，只是现在来说……他们注意力还停留在自己身上，康雅思可以获得多一份人身安全……
肘弯已经密布了针孔，他抬眼看去那胖医护气急败坏的神情，走到屏幕前叽叽喳喳向何珊珊诉苦，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这么耐受……
甚至有一丝微微的自豪，内心只可惜她看不到自己这么不屈服的样子，他这人生走过来其实一点也不容易，他没想过和人分享，他就想让康雅思知道，他不是个懦夫，他惧怕，只因他经历过……
想起何珊珊曾在美国时候不止一次和自己提起——眼神中带着些狂热，“martin，造世间无有之物，窥异度无人之境。”
曾一度以为她不是被资本洗脑洗傻了，就是想钱想疯了……如今身临其境，才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
但挺欣赏她对事物钻研的那份执着与认真，所以当他在美国治疗期间与他国首富们共同创办的这家医药集团，背景深厚，当时首席技术官职位，贺峰推了何珊珊，凭她在医学界的后起之秀名声地位，也能担纲得起，后来由于理念不合，董事会又解除了她技术总监的职务……
唉，或许，天才首先都是疯子吧，他想……
烦人的胖护士又来了……
……
“阿峰，这是婉仪他们送的参茶，我炖了你趁热喝。”
“多谢，补气益血的东西，太太你比较适合。”
“你为了这个家操劳，早出晚归，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为我生下哲男，照顾这个家，照顾他都费了不少心思，我很感激。”
“是了，上次说要买个什么送大姐婉仪家，庆祝他们孙女满月。”
“是啊……”贺峰低头看起了文件。
“姐姐家向来待我们不薄，好吃的、好喝的不忘给我们一份，日常会关照你生意……”
贺峰眼中闪过一丝冷漠，面上不着痕迹，又笑道，“是啊。”
“我这次买了一条首饰。”她打开盒盖，殷勤地献在贺峰眼前，“你看姐姐会喜欢吗？”
很贵的东西，但有时钱买不来别人的正眼，各安天命而已……
“很漂亮，我想，她孙女会喜欢。”
她抿唇笑着，“你真傻，这是送婉仪的。”
而人家是在给孙女过满月……
宴会上的宋世万依旧骄傲而自满，刚呱呱坠地的婴儿仿佛已经是将来的国王一般炫耀……
也是，谁都知道他们宋家要添个丁不容易……
“martin，侬看我这孙女长得哪能？”
“刚刚大家都看着宝贝抓周，拿算盘那个得意的样子，philip你可以心定了？这么聪慧的女小宁，将来足够可以为你分忧。”
“是啊是啊是啊，我都这么想。”宋世万抚掌大笑。
妻子回来向贺峰哭诉，自己怎么好像融不进那个圈子……
……
“阿宜，我到家了，你人呢？”
“阿峰，姐姐的妈妈生病进了医院，我要去打点下，今晚不回来了。”
“philip家这么多保姆佣工，为什么要你亲自去呀？还要守整夜这么辛苦？”
“那些到底不是自己人，没有自己人贴心，他们夫妻俩今晚不在香港照顾不到，托我照顾下，哲男的作业，要麻烦你今晚盯紧下了。”
“哲男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阿宜你自己身体也并不好，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别太操劳了。”
……
“martin，你太太今晚又不来？”
“melissa，你又来说笑，你知道阿宜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的。”
“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愿不愿意改变、提升自己是另外一回事。”
贺峰听她话里有音，“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怎么你太太，没有回来找你哭诉吗？”
贺峰惊讶地摇了摇头，“没有，melissa，到底发生什么事呀？”
“听俪裙会那班太太说，你太太帮人做义工，捐些保姆穿剩下的破衣烂衫还不够，采买的食品有些还是临期的。”
“啊！哪个义工团啊？慈x会吗？”
虞苇庭不语……
“melissa？”贺峰端着酒杯歪着头，微微带点讨好。
“一场朋友，我已经用了你的名义，给那个慈善组织捐了笔钱，以堵住那班人的悠悠之口了。”虞苇庭面上依旧矜持端庄，显得高贵，心中却自窃喜，她喜欢对方眼里只看着自己的样子。
“多谢，我们夫妻的事又麻烦到你，几多钱？我给你。”
“算了，朋友何必计较这么多。”
“看来又欠你顿饭了。”
“那我要好好想想去哪里吃。”
贺峰浅笑，似又想起什么，“啊？是了，如果有媒体朋友要报道这件事，也麻烦请你帮阿宜解释下，她没坏心的……有时也会给我吃……务必请他们，手下留情。”贺峰做了个拜托拜托的手势。
“这种小事也要你操心，真替你心急。所以我一直说你，生意做到这么大有什么用？一样要看别人脸色，一样要费心顾及这么芝麻绿豆的小事。”
“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嘛，年轻时候顾着搏命赚钱，一直没什么时间陪他们母子的。阿宜可以在我穷的时候跟我，这份情我一直承着。”
贺峰让虞苇庭看不懂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她以为他爱吃鹅肝、鲍鱼，其实，他酱油拌饭，也可以吃完一餐……
……
“martin，九龙的这个17地块，我想在这里盖个绿化广场，不知可不可以？”
“在这里盖绿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项目利润会少很多……”贺峰牵着太太的手，耐心温柔地解释。
“是啊，mummy，没理由好好的一块地，白白挖一块出去建绿化，还是在中心地带，这块地daddy得来不易，要好好规划。”
“terrence，我和你daddy都是穷人家过来的，或许你不知道，但是，当一个环境有了绿色，人就有了希望，现在我们生意做得这么大，应该是我们回馈社会了。”
“好啊，那就听你的。”贺峰笑着拍了拍太太的手。
……
重症弥留之际，贺峰紧紧握着她的手……
“martin，你宠了我一辈子，能和你做一世夫妻，期间有苦有甜，我从不后悔。”
“我也是……”
“是我命薄，阿峰，别对哲男这么严格……”
“mummy，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贺哲男二十岁，稚嫩的脸上哭得泣不成声，“无论用多少钱都无所谓！一定可以治好你的！mummy！”
“martin，我还有个愿望。”
“你说……”
“你生意成功之后，很愿意带我一起分享你的喜悦，问问我的设想，我知道你是好意，很尊重我，但我知道我很多设想都是天马行空不切实际，那块绿化广场，我真的很喜欢，我希望人人都可以，可以安居乐业，可以……可以……”
“好的，好的……”贺峰连连答应，微微摇着头示意她好生歇歇，莫再说话。
“最后可不可以再……再问你个问题？你可不可以，把你的银行卡账号、密码告诉我？”
枯瘦黄疸的脸庞上，含着的热泪显得特别突出滚圆……
贺峰低着头，将她的右手紧紧握在掌心，祈祷的手势，抵在自己前额，沉默不语……
（“他究竟在不在梦境里？怎么直到现在一点峰值波动也没有？”“那只能说明你这场原配模拟设定不成功。”“rita，对有钱佬来说，谁的原配会是成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