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自作自受
凤麟楼
贺峰摒退了餐厅经理，替董月芊和自己添了红酒入杯……
“martin，你我相识多年，你做事向来注意分寸，我一直重你惜你，怎么今次所为，确然过了火位，我这位老友也要说你一句。”
贺峰清雅举杯，董特回应，杯壁相触，叮当脆响……
抿了口红酒，贺峰揣测着对方今天把自己召来的用意，“不是我太太，同先生倒过些什么苦水吧？如果是的，我替她说声对不起，小小家事，烦扰到先生……”
“没……”董月芊抬了下手打断，“你太太没来和我吐过任何苦水，这层你大可以放心……我亦都不清楚你们夫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认识的jessica，向来是一位识大体的女士，发生了今时今日的事，你不说我也估得到她退让你很多。”
“先生所言，贺峰不是很明白，还请您明言。”
“martin你再同我装傻，就是不认我们多年交情，你们商人在商言商的行为，本人一向很少过问，所谓隔行如隔山，你们商人有商人的考量，我们政客有政客的准则，所以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究竟几十年老友，你同虞小姐怎么会反面成仇、覆水难收……天堃和宝仑怎么会从合作无间的商业伙伴到后来断绝合作……直到，今日事情临到我头上，我才发觉，在你们商人眼内，任何人都是一样的。”g城特首董月芊微有叹息地说道。
“如果先生是担心宝仑出的这一波事带动本城经济颓势的话，您大可以放心，有我贺峰在一日，一定可以补还宝仑欠下的巨大财务亏空。”贺峰笃定道。
“我是要靠你，放眼望去，本城现在更加没有一间企业实力可以和天堃并驾齐驱……你这一招，放在以前香港龙头大佬都在的时候，百毒不侵，现在，一班后生撑场面，石泰川又太过激进浮躁，虞小姐一过身，就急于挤走宝仑一班功臣，给人一个空手套白狼，就套了十三家上市公司，g城是需要有个能镇场的，教正些后辈……不过……我亦都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贺峰微微探寻，恳切无辜的样子……
林董氏面上现了片刻犹豫，贺峰面色温润如玉，为人沉稳大气，她一向爱惜，视为经济发展之左膀右臂，平日虽然见面不多，但一直神交往来，互通有无，今次相约见面，已是反常……
“在商界，你自然如鱼得水，我也相信你，不管今次这场烂摊子是不是你使人所为，你都有能力可以摆平……不过，我都想不到，联合政府巡检组即将进驻g城，深入调查此次商业案件……”
贺峰吃惊不小，语气都带了一丝急迫，“一向主权自主，联府怎会突然来干涉g城经济？”
“这就要问你今次是不是做得过分越线……明面上是晏崇礼骗的13家上市公司，其中有8家在联府辖域内，它真要追查，也是无可厚非，而且晏是s市人，他在联合政府内，还有亲戚，他的亲戚，不肯罢休……”董月芊摇了摇头……
“暗地你怀疑我得罪了晏崇礼人脉？”
玲珑剔透，也是贺峰作为生意人的一种天赋，林董氏点了点头，“晏崇礼日常惯会带着他表哥的招牌招摇过市，积累人脉，今次卷款潜逃，你让他联府内核心高官，面子上怎么挂得住？这必然要天涯海角，追他归案……今日言尽于此，我所知亦是皮毛，望你好自为之。”
“多谢先生明言。”
……
贺峰回到公司，立刻着手安排自己眼线关系，在内陆再次深入探查晏崇礼人脉、亲戚联系，履历背景，他想知道联合政府哪一方势力有可能会跟他过不去，凡事做好准备，是他做商觉悟……
一通电话布置完，已是下午三点，他并无心继续手头公事工作，摘下眼镜躺在宽大的办公椅中小憩片刻……
十分钟后他打电话招了秘书进来……
“iris，我一会和昌鸿那边的会议，你帮我安排取消下。”
“好的，贺生，那今晚和英国领事馆那边的活动，还是一切照旧吗？”
贺峰差点给忘了，岗府和领事馆的活动还邀请了他参加……
贺峰戴回眼镜斟酌了片刻，“照旧，叫阿超七点来贺宅接我。”
“是，贺生。”
……
趁中间还有几小时，贺峰还是决定先回趟家……
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他感觉自己真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或者到了他这个年纪，真的不再有年轻时候那份雄心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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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时今日，你还想求什么？我真的想知道，一个什么都有的人，就好像你这样，到现在还想求什么？生意？家庭？抑或是……你想得到一个什么人？”
“我只是想求自己清醒，清楚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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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怕迷失，不过始终这个世界，会慢慢夺去你所有的希望，直至你内心最后一点奢望，你求什么，便失去什么……
现在看来他好像什么都有，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到今时今日他越来越发现，他灵魂内是充沛还是枯竭，都取决于一个叫康雅思的女人……
那件事，其实自己从来都不是针对她，他只不过是表明一种态度，一种要他来保护她的态度，她不明白，他也没办法……
刚刚进门，形单影只正独自在客厅玩耍的查理，看见他便开心地远距离向他跑来……
贺峰脱下外套，三两步走下台阶，蹲身将它抱起，“太太在家吗？”
“老爷，太太在楼上。”
贺峰抱着查理上楼，路上长毛柯基不安分地伸舌头舔主人的脸，“好了好了。”贺峰扭头嫌弃……
走到迅迅房门口，房内传来康雅思的说话声和幼子欢快的笑声，贺峰下意识，紧了紧怀里的狗，吸了口气，拧开了门把手……
笑声果然戛然而止……
康雅思从转头看见他的第一眼，嘴角的笑容便转瞬而逝……
“daddy！”贺哲迅手里捏着蜡笔，拿起自己画的画，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把画递到贺峰手里，“daddy看迅迅画的……”
“很好，迅迅画得很好……”
贺峰放下查理抱起幼子，查理刚落地就扒啦他裤管要回去，大有和小少爷争宠的意思……
贺峰只能又手忙脚乱将它收进怀里，走到康雅思面前，把他们放下……
“jessica，为什么不带着charlie一起玩？”不像是质问，倒像是有一股被人孤立的委屈，怎么可以连他的狗也不放过？
这“逆子”刚刚咬坏了一根电线，还在康雅思狗赃并获的时候，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狗头抬得老高，鼻孔冲着康雅思，怂着一对飞机耳，天蓝色眼睛蠢萌萌地偷看康雅思脸色，狗模狗样地搞对抗……简直跟它主人一个德行！于是康雅思把它扔在楼下面壁思过……没想到被工作间隙回家的贺峰捡了上来……正好凑一对成双，不知悔改的家伙……
“sorry，我不是你家保姆，我爱和谁玩就和谁玩。”
“……”
查理吐舌头看着贺峰，冲他咕哝了一声，意思你看看这娘们……
贺峰蹲下身揉了揉它耳朵……
“怎么？不是做家庭主夫上瘾了吧？凭你贺生这么断情绝爱，不会在意这一点点温存吧？”
“……”
“迅迅，来，继续画画……”
他今天很累，便是话也不想多说，牵起面上一丝笑容也是难为……更遑论与她吵架，加之儿子在一边玩耍，贺峰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带着查理离开，反手不轻地带上房门……
……
贺峰坐在卧室起居室的沙发上，脑子里想的全是康雅思，此刻发沉阴郁的脑海也想不了很多事，就刚刚她对他的眼神、态度，反复在眼前回放……
充气皮球撞在门上弹落在地，查理短腿一跃叼在嘴里，肉垫踩在地板上“哒哒哒”地扭着屁股跑到贺峰身前，把皮球塞回他手里，贺峰好像一只无情的逗狗机器，甩手又把球扔了出去……
如此几十趟来回……
他叫彩姐把查理领走，换衫走去床上准备睡个个把钟……
结果越睡越心烦意乱，被窝里辗转反侧烙饼般翻来覆去几十次，他猛地掀开被子腾身坐起，眼前空荡的房间让他感觉难受……胸腔内的心脏仿佛跳得悸动飞快，他开始弯腰用力捂着胸口……
深呼吸几次，他静待这波心慌的感觉过去……
……
“都出去！”贺哲迅的房门再次被推开，贺峰阴沉地站在门口……
保姆们听令，都低头迅速离开，云姑走到贺峰面前时，正接收到贺峰冷目相看……
云姑吃得一吓，顿时会意，又折回身，将小少爷从地上抱起，贺峰这才微微侧身，放她离开……
人走完后贺峰带上了门……
康雅思趁他关门时候略微紧张地瞥了眼他脸色……真可笑……现在还要看他脸色做人……
贺峰慢腾腾地走近，周身敛起一股低压之势测试康雅思对他反应……
康雅思扭着膝盖侧坐在地，低着头手里掂着几块长条积木，似乎专心致志懒理他一眼……
贺峰走到近前，捡起地上一本幼稚园园况简介……
“在给迅迅找幼稚园吗？这家挺好的，园长和我……”
贺峰刚刚盘腿坐到地上，康雅思不待他说完便弹簧般地撑地站起，皱眉就走……
贺峰顿时怒从心起，拉着她左手手腕不给她离开，带偏康雅思身子的同时，她右手顺势挥了过来，贺峰早有准备，正好将她双手牵制拉进自己怀中！
不顾康雅思挣扎，贺峰紧紧贴着她身子，两人滚倒在地，贺峰扣住她肩胛骨，翻身将康雅思压在身下……
正要吻她时候，康雅思目眦欲裂、心如死灰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警告道，“我只说一次，放！开！我！”
“……”贺峰微微抬高身体，眼神黯淡地卸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