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想她了
贺峰脑内缓神缓了很久才明白过来，一时也顾不上感谢洗浴室供奉的各路女神，胡乱抓过池边的整套洗漱用品里挑出洗头膏和沐浴露，迅速给自己清洗了一遍……
裹了条浴巾出浴的时候，女仆们还是迎上，给他通身滴水的身子擦拭干，甚至他的下半身……
贺峰无奈由得她们动作，不想表现得好似第一次印尼走难来香港的穷光蛋样子，自卑怯懦、小心陪笑……
接下来又会是一整套精油按摩流程，贺峰实在想说没必要……
怪不得有很多富豪的不成器子女，十几岁鞋带都不会系……
趴好后女子柔若无骨的指尖轻轻点触到他腰际，他差点喊出声……
赶紧崩直身体不敢乱动……
“先生，请您放松您自己……”
好吧，这句话他一直听何珊珊对他说……
医生教他的放松疗法得到实践，他在轻缓音乐中很快享受了肌肉和穴位的按摩……
总算繁复的洗浴结束，女仆们给他换上睡衣，系好腰带……贺峰恍惚觉得接下来该焚香抚琴、吟诗作画了，不然对不起这成群的人侍奉……
回到房间他开始认真思考，他承认，他和康雅思都不算那方面欲望很强烈的人，但是否，这其实是一种感情的催化剂呢？毕竟，他们在泰国注册闪电结婚，就是在一场激烈合拍的性、爱后认定了对方，好像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浪漫的人，说带她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也从未兑现，商场的风浪从来环环相扣、不休不止，但他的精力——人的精力，始终是有限的，一步步的生意宏图，自己走得志得意满，运筹帷幄的同时相当的消耗了自己私人情感方面的欲望，现在……
赚这么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吗？他不年轻了，已经这么有钱了，更多的钱并不能带来更多的快乐，也许是时候，和jessica两个人退隐江湖、享受世界？
可能是那方面欲望的觉醒，让他突然就有那么强烈的愿望，想拉着她的手，再任性一次，说我们不理世间人情，只为自己、为对方活一次……
想到这里贺峰笑出了声，别傻了，贺峰，她才这么年轻，肯陪你享受世界？
他想的那么入神，以致于老友进来他都没发现……
“哇，老伙计，想什么呢？笑得脸上都现形了……”许敦儒进门的步伐有些得意轻盈，贺峰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已经凑上前神神秘秘地说，“你也注意到了？那些女佣的身材，各个实打实的正……”
“不是吧？老许，那些女的才十八、二十，身材都未必长开……”贺峰不解。
“不是吧？老贺！少女的身材才是最好的！”许敦儒惊讶老友居然和自己笑的不是同一件事。
“是？”
“是！”
对方坚定的样子让贺峰眉头一皱，开始认真回忆刚刚自己的亲眼所见，是不是真如对方所言……苦苦思索……最后还是觉得，自己老友有些言过其实，没这么夸张，都没有jessica身材好……
……
第二天私人管家带着他们周围参观古德温家族甘泉堡庄园，庄园地下葡萄酒窖的珍藏，是他们昨天泡的温泉水以外的另一绝，各个年份收藏齐全，庄园自产佳酿和外购绝品都有，英国人喜好喝酒，也促成了产出的葡萄酒品质绝佳……
许敦儒对庄园充满了好奇，每件家私都是古董无价之宝，书籍、油画、金属制品、陶器、纺织品等等，他张大着嘴巴，看了摸，摸了看……
天花板还有历史久远的手绘壁画，到今天看依旧艳丽如生、精美绝伦……
“真不得了，martin…”
贺峰没老友这么好奇，像个老小孩一样，他看得懂，识欣赏，但贺峰更喜欢通过物件看人，他只是觉得这个公爵活得很孤独，从他身上仿佛看见了自己，另一个维度或者另一个地域的自己——如果，他从没遇见一个叫康雅思的人的话……
诺大的庄园当然会有一些禁地，贺峰也没兴趣知道，许敦儒会逮着管家问东问西，了解每件古董的历史，贺峰也赏性颇浓……
这些东西都是外面不曾见过的……
下午管家带他们去游湖打猎……
依旧和公爵共进了晚餐，晚上二人和公爵的朋友组了牌局，一起喝酒、打牌、聊天直到凌晨，贺峰结束充实的一天，困顿地睡了……
第三日庄园有了聚会，据说公爵每周都会办party，很多英国王室成员和皇亲贵戚都会来参加……
公爵不太露面，聚会开始时祝酒大家玩得愉快，之后人便消失了，青年贵族会邀请贵族名媛一起出游，老年贵族就呆在庄园里打牌游戏……
大多上门贵族有所求，公爵会在他的私人会客厅一个个接待……
贺峰没有自来熟的习惯，一个人在客房里看书——一些珍藏的绝版书，时间慢了下来，他捡起了年轻时的爱好，许敦儒则和人骑马打猎去了……
晚上正式酒会开始，男男女女趁着日间的劲头，真正地开始蠢蠢欲动，活力苏醒，不同于早上的拘谨，晚上则是寻欢，推杯换盏，许敦儒下午已经混进了贵族圈里，贺峰便加入了进去……
商业人士有商业人士的圈子，职业精英有职业精英的圈子，慈善艺术圈子，煞是分明又各取所需，关于人生、关于哲理、关于一件艺术品、关于一件时事、关于一场外遇、关于时下满城风雨的一单离婚官司，关于眼下某个倒霉蛋的嘲笑——比如，他的老婆背着他出轨了，而倒霉蛋毫无所知，比如，自己充满远见卓识地提醒对方，这个投资不值得做，倒霉蛋一意孤行，被人骗光了家财，诸如此类，不一而足，都可能成为讨论焦点，爆发哄堂大笑……
很容易就达成一个共识，很容易就争论得面红耳赤，酒色喧哗……
听他们聊得久了贺峰头有点痛，这些话题很容易让他联想起康雅思，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整个人开不开心？是不是识得了什么新朋友……
离开圈子中的单人沙发端杯站起，身后一名贵妇背朝着他沙发，正和对面男士聊天，贺峰一转身差点和她胸贴背，他急忙扳直了腰，拉开了一段距离……
贵妇转过头，一对眼睛碧空湛蓝，她应该之前就关注过贺峰的位置，所以并未表现惊讶，而是侧转了身，正对着贺峰，对面的年轻小伙识趣走开了……
“之前没在公爵的酒会上见过，第一次？”她有一头和jessica一样的酒红发色，齐肩……
大大的眼睛让整张脸显得有些神经质，娇小的身材……
贺峰本来垂着眸，在她转过头的时候说了句“sorry…”
此刻唇角微挑地抬起眼，“是啊，第一次。”
“carriepatey”
她父亲是前大不列颠大法官……
“martin，martinho”
“日本？韩国？中国？还是新马泰？”
“中国。”
“什么职业？”
“做生意。”
“那块我不是很熟悉。”
“是的，其实很无趣……”
“相信我，你不会找到比英国绅士更加沉闷的人了。”
“不不不，我知道只要我有幸能够多了解、接近这些英国贵族，他们并不是只会说，‘我希望你的家人都身体康健’。”
“是的，martin，你真有趣。”对方笑得花枝颤抖，“最近我的艺术行在搞一个雕塑展，聚焦一些康丁斯坦·布朗库西流派的年轻优秀雕塑家作品，这是展览画册，有幸可以请到martin你来参观吗？”
“sorry…我没打算在英国逗留多几日。”
“哦，那很可惜。”
“是的，不过平时我也很喜欢看一些雕塑作品，这本小册子我会好好看，有中意的，或者我可以请carrie女士，介绍那位雕塑家我认识……”
“是啊，都是些很有潜力的雕塑家……这是我的艺术行卡片……啊……”
助理递上的名片盒，贵妇抽出一张没拿稳顺势飘在了地上，贺峰蹲下身去给她捡，贵妇弯下腰，胸前春光流露……
贺峰若无其事地挪开眼神，站起时，男爵夫人也动作一致，两人甚至同时说了抱歉……
贺峰继续道，“sorry…我头有点痛，失陪……”
男爵夫人点了点头……
贺峰微微躬身离开去到了吧台，今晚喝了点酒，要在以前单身的时候，他肯定会和对方发生点什么，他不是处男，解决生理需求很简单……
但他强烈的欲望，眼前心底出现的，却始终都是康雅思的样子，好像是从昨晚的迹象复苏开始，他对她的思念开始成倍成涌的增长了……
憋得难受，他叫了几杯威士忌饮下……
lynn轻轻来到他身边，在他颓废瘫倒在桌上的时候，拨开了他的酒杯……
贺峰一手垫着脑袋，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了康雅思电话，拨了过去……
“喂？哪里？”
他不说话，你过得好不好？你开不开心？你有没有认识别的男仔？他不说话……
“hello？whoisthis”
他还是专注地听着她的声音……
康雅思忽然意识到什么……
大家都不说话，静悄悄的……
贺峰压抑着自己的声息……
ireallymissyou…
他无声啜泣……
终于挂了电话，康雅思只听到嘟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