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边如火一边似海
来到后台，“sharon，帮我联系贺生那边，他同意就连，不同意我再想办法。”
sharon点着头立刻拨通了lynn电话，香港时间晚九点多，那边是早八点多……
说来也巧，两人正好在一起……
“主席，那边同意了。”sharon不多久便示意康雅思。
康雅思走到设备前……
摄像头闪着幽幽红光，将她神态捕捉入内……
手支着下巴，傲挺的背微微绷直，些许紧张地咬着红唇，等待……
那边的画面也须臾就位，隔着一个屏幕，各自撞入双方眼内……
贺峰此刻穿了件自己给他买的红蓝相间条纹polo衫，外面套了件本白色夹克，完全就是三年前两人在普吉岛感情撞击萌发那次的状态打扮，适意而休闲……
康雅思看了眼屏幕后，不由又多看了一眼……还不满足地又再贪看了几眼……天啊，平心而论，他可真是标准意义上的美男子，老年版，康雅思心里加上一句。
不知是否像素不高清的原因，还是他真的适应了那边的生活，面色看来相当柔和光泽。
而贺峰只想说，她今天很漂亮……
纵然身边有再多人环绕，相爱的人眼内只有对方……
还是贺峰先开口了，“hi，jessica，晚宴进行得还顺利吗？今早起身一时不记得，未赶得及主动来关心你，希望你别介意……”
怎么？第一天认识？
“不要紧。”康雅思嘴角笑容转瞬即逝，“反正在你贺峰眼里，大小这种宴会也参加过几百场了，真的没什么要紧的。”
贺峰怎么看不出她心里还憋着股别扭，低头浅笑了下，刚要转过些话题……
“我想先问过你意见，石泰川那边搞事，要你现场连个线，你现在方便吗？”该死！放松点！康雅思……深呼吸……
“我没问题。”贺峰接得很快，仿佛下意识，因为害怕自己在不及意识到的时候，脱口问她一些私事，显得自作多情……本来只是商业对手在关心他的死活，不是她……
“……”康雅思宛如埃及艳后带着她的精致面具，一丝表情也无，导致后台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等待她指示，看起来双方都同意了，可以在台前投屏了不是？
只是难得三个月来第一次私人通话时间，就这么不能和她多聊两句……
他和她之间，就只剩下公事可谈了吗？随意甚至虚假关心下对方现在过得好不好，很难吗？！
看见他就不想再离开，回去笙歌鼎沸的会场……
“jessica？我没事。”贺峰又说了一遍。
“为什么要卖了荣讯达？”康雅思突然问道，如果只能和他谈公事，那就谈公事。
“既然私有化失败，无谓留在手里，让terrence整日借故找所谓证据来烦着你，卖了一了百了，是不是？”温柔爱护的语气，仿佛就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
他真是会说面面俱到的场面话，几句话就让康雅思消了对他自作主张交易的怒气。
贺峰又摇头叹道，“我这个儿子做人做事，从来都不会为别人多考虑一点。”
看看！他甚至还知道他这狗儿子要不得！
康雅思更加没脾气了……
凭什么要求他跟自己有商有量？自己现在做事，也从来不跟他商量，更加不需要跟他交代。
很感谢他现在还肯花心思来骗自己，哪天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一年分居期一到，恐怕就该走离婚程序了。
荣讯达是他们的私帮生意，其实很能赚钱的，康雅思有点可惜……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是对sharon点了点头，回到了主席台。
过了一会现场大屏幕切换……
“大家好。”
“martin，现场大家都很关心你身体情况，问你何时回来天堃？跟大家说两句吧。”
贺峰点了点头。
他说天堃是一个很好的合作方，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离任对这个运作成熟的大公司产生任何影响，绝对信任自己太太，自己在美国很开心，回来会找老朋友聚聚云云……
“至于大家问我，几时回归天堃的问题……”贺峰故意拉长音调买了个关子，笑道，“如果没特殊情况，本人不会再回天堃担任任何实权职务，天堃交由我太太打理，我很放心……”
话至此全场哗然，没想到贺峰退居的决心这么大，有叹息有惊讶有暗喜，康雅思也暗暗心惊，贺哲男更加瞪大双眼，他爹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认输给这个女人？！
“别说我同太太本来就夫妻恩爱，退一万步，就算一切真的如传闻所说，我也想告诉大家，在商场，永远没有谁对不起谁，谁欠谁，长江后浪推前浪，追究这些将毫无意义，不如大家共同努力，将香港经济推上更高一层楼，希望大家像以前支持我一样继续支持贺太，支持jessica…”
台下响起了掌声……
庄煜哲靠向石泰川，“你觉得怎么样？贺峰像被康雅思控制了吗？”
“不控制也离死不远了，把天堃给康雅思，亏他想得出来，贺哲男能就这么算了？心定点，看戏罢了。”
仿佛是印证石泰川的那句“离死不远”，贺峰突然扭开头捂着嘴咳了两声，他赶忙致歉，“不好意思……这边最近天凉，早晚有几声咳……”
“贺峰一定是不记得今天的天堃周年活动了，不然他不会不穿正装……”
“真的！”庄煜哲恍然。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自己公司的活动都能忘记，可想而知……
司仪接到康雅思眼神后上台，“很多谢贺生那边愿意抽出时间与我们连线，那鉴于今晚时间有限，之后还有拍卖品拍卖环节……”
“martin”董月芊拿起自己的话筒，插进了后台正打算切断的画面与贺峰说话。
贺峰在海外疗养期间，地址和行程都是绝对保密的，熟人找他都需先通过助理，特区首长也不例外……
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公开场合露面……
“先生，你好。”
贺峰依旧用古老的敬称称呼董月芊，以感谢她一直以来对自己事业上的支持。
“之前还一直担心martin你身体抱恙到什么程度，今日得见，精神状态很不错啊，总算可以放下我一块心头大石。”董月芊温和安静的样子，透出一股长辈慈爱……
“多谢多谢，有劳挂心。”贺峰儒雅致谢。
“休息好了快些回来，我们政府依旧很需要你，到时再坐下讨论下其他合作形式，总有martin你继续可以为社会做出贡献的地方。”
贺峰温良恭敬地垂首听着，歪了歪头，不急不忙地挑起唇角笑道，“好啊。”
好家伙！康雅思暗叹一句，众目睽睽之下给特首送秋波……
“你们董生好像和贺峰关系不错，这头刚刚宣布退休不再做，那头就抛橄榄枝？”庄煜哲啧啧称奇。
“不错又怎样？只要贺峰离了天堃，就像老虎没了牙齿，折翼天使，我看他翻得出什么水花？”
连线结束之后，宴会照常进行。
……
贺峰很会做一些踩低自己的事，要不然他不会从心胸狭窄、自大狂妄、目中无人的前首富宋世万手里活下去并反咬一口、取而代之……
既然此刻无家无业，他不需要表现出很精明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惦记，让猎物放弃警惕的最好方法，就是隐藏自己……
关上电脑摘下蓝牙耳机，他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过了一阵门铃声依约响起，lynn走去开门，接过来客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东西……
“哎？老许，怎么上来陪我还带这么多东西？我这不缺什么。”贺峰走到门口见状，赶紧放下书本上前帮忙。
“我知道你这不缺什么，是对你病情有帮助的东西。”
来人神神秘秘地说道，明明和贺峰差不多年纪，却显老气很多，慈眉善目的。
“什么东西？”贺峰奇道。
“呐！我家宝贝墩墩前一阵生了，产了四个崽崽，我问过我侄女意见，养狗对你病情有帮助，疫苗都给你打过了，什么都做好了，养了几个月了，你只管拿去养就行了。”许敦儒快乐地从一个大箱子里拿出一个铁笼子，又从一个铁笼子里掏出一只长毛三色柯基犬。
那奶基凶蛮地冲他们叫了几声……
“……”贺峰呆立原地，这结果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
就算眼前不再叱咤风云，放手不再做话事人，但他还是那个财大势雄的天堃国际集团最大股东，每年股东分红，他一个人就可以拿走将近一半，只要他不死，所有港城生意人都要忌惮他三分……
而那只小奶基，一点不合自己气质，出去跟人谈生意，只有给人当水鱼宰。
“不用了吧，老许，我连我自己都照顾不来。”贺峰心下忽袭来一阵铺天盖地的凄惶，如斯真切……
想自己幼子，岳父母都不放心让他在自己身边，两老自己凑带着，他打过一次电话回去求康青杨让他跟儿子说两句话都不肯，还是保姆和康雅瞳，有时会趁康青杨不在的时候偷偷和他视频连线，但孩子毕竟还小，隔着屏幕能干些什么呢……
贺峰想到此又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