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映月楼：命案
一切谈妥以后，罗空告辞，走之前上官清衍递给罗空一个进入中城区的临时凭证，这样一来罗空便可以随时进出中城。
上官清衍开始着手诗会之事，上官家本就是武道世家，举办诗会这种事情，想来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毕竟以上官家的地位诗会所要邀请的文人墨客，必须在文坛有一定地位。
然而罗空想到十日后至少会有五百两的收入，找工作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自然是抛到一边了。
回客栈，好好回忆一下唐诗宋词，别到时候大脑短路掉链子。
好在前世罗空从小就勤奋刻苦读书，所学知识倒是储备精良。
回到客栈之后，罗空又想起了那位皎月，毕竟自己的主职业是武者，可丝毫不能懈怠。
闭目养神，真气流转。
武者九品主修真气，毕竟引气入体是武者的根基，所以基础一定要牢固。
昨晚罗空靠着皎月的一抹月神真气，实力得到提升，但是这种拔苗助长的行为，罗空虽然觉得很爽，不过还是害怕有后遗症，所以必须要自己实打实的引气入体。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罗空睁开双眼，精光乍现，整双眸子炯炯有神。
“呼！神清气爽~”
正巧房门被人敲响，外面传来店小二他的声音：“客官，时候不早了，可要用膳？”
“哦，不用了！小哥，你进来一下。”
店小二推门而入：“客官，您有何吩咐？”
罗空抛给店小二一粒碎银子：“去帮本公子置办一身行头，待会儿本公子要去中城区耍耍，剩下的给你的！”
店小二多精明，高兴的合不拢嘴：“嘿嘿嘿！客官你就放心吧，绝对给您办的妥妥的！那客官，您先稍作休息，小的我去去就回。”
亥时。
一身儒雅公子哥打扮的罗空出现在了中城区内的一家勾栏内——映月坊。
映月坊规模不小，但是要跟京城里的教坊司比起来，那是没法比的。
毕竟教坊司这种地方是属于官家的。
无论是舞女歌姬，还是亭台楼榭；又或者软件、硬件都比不了。
罗空很想去教坊司耍一耍，不过现在的他实在囊中羞涩。
若不是他可以很确定十日之后自己能挣上官清衍的那五百两，今晚他是如何也不来这映月坊的。
对于这种风月之地，前世罗空跟着客户，大老板进出过几次那种豪华会所。
虽然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实践过，但是也懂得里面的一些门道。
而古代的这种勾栏，罗空却也只是一知半解，毕竟前世的记忆对于勾栏少之又少，只知道是烟花之地。
进入映月楼首先需要支付二十文门槛费，交了这二十文进去以后吃茶喝酒，瓜子花生一律免费，不过必须是勾栏规定的品类。
进了映月楼，首先是一条长长的廊道，前面是一名小哥引路。
穿过廊道，是一个又一个院子：潇湘院、珠光院、含光院
“公子可自行选择咱们映月楼姑娘的院子进去。”
罗空懂了，微微点头，这些院子都是根据姑娘们的名字命名的。
罗空环视一周，最后选择了潇湘院。
而想要进入姑娘的院子，也必须要交入场费五十文。
罗空很气，这简直就是隐藏性消费。
不过来都来了，姑娘还是必须要见一见的，反正再过几天自己将会名利双收！
潇湘院不是特别大，院中大概可以容纳十余人。
此时院中正围坐七名与罗空装扮大致的男子，在这群男子的中间是一名身着薄裙的女子。
女子二十左右岁的年纪，挽着发髻，明眸皓齿，煞是好看。
不过与上官清衍比起来还是差了好几个档次。
毕竟上官清衍可是大家闺秀，师出四品大儒；又岂是潇湘一个风尘女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公子请坐！”女子潇湘见有客到，当即招呼罗空入座。
罗空在近距离完全看清女子一身衣着之后，觉得自己七十文白花了。
除了有古典美之外，哪有前世肤白貌美大长腿，黑丝高跟职业装有诱惑力？
倒不是说潇湘不好看，而是没有那种摄人心魄的诱惑力。
不过既然有这么多人都喜欢勾栏这种地方，肯定也有它的独特之处。
既来之，则安之。
罗空坐下，开始当一名看客。
这个时候，他们这一群人正在玩行酒令：不过并没有如同教坊司一样当场对对联，作诗那么高难度。
而是四字成语接龙！
接不上的人就要罚喝酒。
罗空觉得甚是无趣，本不想参与进去，就听潇湘姑娘对着他说道：“公子 ，到你了。”
“嗯？什么到我了？”
“这位公子接的成语是鼠目寸光，公子该你接了，若是接不上可就要罚酒哦。”
“光怪陆离！”罗空随口接了一句。
光怪陆离？
在场其他人，一脑门儿懵，有这个成语？
这些人，基本都是有文化，但是不多的半吊子。
真正有学识，有身份的一般都会去教坊司玩真正的行酒令。
“潇湘姑娘，有‘光怪陆离’这个成语？”那说出‘鼠目寸光’的男子询问潇湘。
毕竟潇湘好像是在场最有文化的人。
潇湘也一脸疑惑的看着罗空，罗空也懒得解释，随即说道：“那我就改一个，光宗耀祖吧！”
在经过了几轮过后，潇湘姑娘为大家表演了几个曲目舞蹈，倒是颇为赏心悦目。
其他男子恨不得扑上去对她一亲芳泽，罗空倒是比较克制，毕竟他是真喝多了。
因为前世的好多个成语，在这个世界都不存在，所以他只能一直喝。
到了后半夜，罗空扶墙而出，吐得只剩酸水。
而潇湘姑娘最后似乎是留下了一位公子过夜。
“哇——，老子以后再也不来勾栏喝酒啦！”
咻咻咻！
罗空恍惚间只感觉黑夜中，有两道身影掠过，揉了揉眼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呼！还是先回客栈睡觉，不然真要睡大街，被夜巡的士兵抓住，可没有好果子吃。”
明月高悬，月明星稀！
罗空突然感觉自己的心颤动了一下，似乎是被天上的月亮牵引。
“今晚的夜色真美啊！”
罗空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是一阵女声，是月神族皎月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别想趁我喝醉了，就想着占据我的身体。”
罗空一下醉意全无，清醒不少。
而这时，映月楼内发出骚动，惊呼不止！
“啊！啊！杀人啦！杀人啦！”
映月楼大门大开，里面呼啦啦冲出来一群人，个个神情紧张，火速逃离此处。
罗空不解，刚才都还好好的，这怎么突然之间就出人命了？
罗空看见一个熟悉身影，是刚才一起喝酒的男子，如果没记错她应该是被潇湘姑娘留在了院中，此时也是一副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样子。
“兄台，里面怎么了？”罗空拦住了他。
谁知那人看见罗空，如同见了恶魔一般。
‘哇’就哭了出来，一个劲儿的求饶：“大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杀你？谁要杀你，你说清楚！”
“衙门办案，所有人散开！”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进众人耳朵，就见七八名官差衙役冲了上来。
领头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腰佩军刀，这群官差的头儿——张捕头。
而那被罗空拦住的男子，看见衙门的人来了，当即如同找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罗空，朝着张捕头就连滚带爬，带着哭腔喊救命。
“大人！救命！救命啊！”
“他他是杀人凶手！”
男子来到张捕头跟前，竟然指着罗空说，罗空是杀人凶手！
罗空，一脑门子问号
我是凶手？
神tm我是凶手！
“欸，你别胡言乱语。”罗空想要解释。
谁知中年人张捕头大手一挥：“先把他们俩带回衙门再说。”
然后又指着五名衙役说道：“你们几个进去收集证据，每个人都要严厉盘查，还有案发现场不准任何人靠近。”
罗空直接被两名衙役押住，他很想说一句冤枉，不过衙役却并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
罗空被带到了外城的城营大牢内，两名官差把他推进牢房之后，锁上门便离开。
罗空很想吐槽，自己这到底是穿越过来名震天下来了？还是吃牢饭来了！
刚从天刀卫衙门出来，现在又进了城营大牢。
现在具体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他们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自己抓来，肯定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现在就只能祈祷上官清衍能想起来自己这个合作伙伴，然后来救自己。
那个狗·操的，为什么无缘无故指证我是凶手？
难道难道死的人是潇湘！
就算死的是潇湘，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罗空感觉自己真的看不透这个世界了，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小伙子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突然一道沧桑的传进罗空的耳朵。
就见在牢房床铺的稻草下面钻出一个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罗空看清那人长相：穿着肮脏的囚服，披头散发，胡子拉碴，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
刚才罗空进来，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也没注意这边，这突然出现一个人来，可把罗空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跟你一样是个犯人么！”囚犯用手指抠了抠鼻孔问：“你犯了什么罪？”
罗空不太想搭理他，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自己在脑子里也疏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倒不如跟这位聊聊也不错。
“我说是杀人，你信吗？”罗空做出一副阴沉的表情。
囚犯嗤之以鼻的‘呵’了一声，然后又用刚才抠鼻孔的手，去扣脚趾。
“那你又是犯了什么罪？”罗空问。
“忘啦，我在这里待久了，久得已经记不清我当初是怎么进来的了。”囚犯发出一声感慨：“对了，我叫谢玉刀”。
“忘了？我不信！爱说不说，我还对你的事没什么兴趣呢！”
说着罗空走到另外一边，与谢玉刀离得远远的，毕竟他怕这人身上有传染病。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那谢玉刀或许是好久没与人说话了，不甘寂寞的开口说道：“杀人可是死罪。但是城营大牢从不关押死囚，所以，你说的话我也不信！”
罗空没有搭理他，靠着墙角，闭着眼睛。
“不过，城营大牢，还从来没有那个哪个犯人能够活着走出去！”谢玉刀紧接着说道。
这句话戳中了罗空的心。
无期徒刑！
这自己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如果真是无期徒刑的话，那自己穿越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自己的雄图霸业是《监狱风云》？
“怎么，是不是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小伙子，接受这个事实吧！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你可以离开这里。”
谢玉刀顿了一下说道：“那就是你成为别人的替罪羊，替别人死。这样你就可以早点投胎，离开这里了。”
罗空真是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抠脚大叔，看来一切还是必须得靠自己自救。
第二日。
映月楼发生命案的消息，发酵的很快，顿时一传十十传百。
勾栏这种鱼龙混杂地方，人多嘴杂，消息散布极快。
天刀卫衙门内，杨简也不知从哪里摘采来的油菜花，好大一束。
“侠媃，送给你！”杨简有些憨憨的，一点也没有那日审问罗空时候的凌厉。
徐侠媃袖袍一挥，袖中剑出，直刺杨简。
杨简一个侧身躲过，不过手里的油菜花却被徐侠媃的剑气捻得粉碎。
“杨简，若你与我不是同门，必杀之！”徐侠媃的语气很冷洌，充满杀气，很显然他并没有开玩笑。
“侠媃，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我杨简堂堂四品，天刀卫大都使，长得也算英俊！我对你是真心的！”
杨简对自己一顿自夸。
这已经是杨简入天刀卫以来第十二次向徐侠媃表明心意，不过每次都会被徐侠媃拒绝。
还记得曹公第一次给杨简介绍徐侠媃的时候，杨简就深深被徐侠媃吸引，整个人的魂儿都被他给夺走。
当曹公告诉他徐侠媃是男人的时候，杨简更加来劲了！
弯了又怎么样？为了徐侠媃这样的绝色，杨简心甘情愿。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有吏员前来禀告。
“两位大人，曹公已在楼上等着了！”
真贤楼顶楼，曹公依旧一身青衣，端坐露台，手里拿着一张书卷。
杨简与徐侠媃进入楼内，行礼，没有说话。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曹公念出了这句词，转头看向二人：“这个罗淮安，真乃大才也！”
杨简抱拳行礼说道：“曹公，现在那小子已经入狱了，谢玉刀也跟他关在一起。”
曹公继续品读着，手中的词：“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杨简继续说道：“曹公，属下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把那小子招进天刀卫，这样咱们也好掌控啊！”
一旁的徐侠媃，刚才始终没有说话，他跟杨简两个人在天刀卫八位大都使中，深得曹公重任，两个人一动一静，一人如火，一人如水。
“杨简，这可是京城，你知道有多少人现在在盯着那小子吗？”徐侠媃代替曹公回答。
“那又如何？谁敢与我天刀卫作对？”杨简浑身气势高涨。
“如果陛下也在暗中盯着这一切呢？”曹公放下手中书卷，说道。
语气有些寒意，杨简顿时不敢说话。
“六部，内阁，天地文宫，上官家，陛下这京城终究是皇室的京城，天刀卫又能算的了什么？”
“曹公，是属下鲁莽了！”杨简道歉。
曹公接着说道：“一切按照部署的来，罗空，罗淮安，终归是要进天刀卫的。现如今上官家那个丫头，跟他走的近，好好利用一下。”
“是！”
“杨简，你先去吧。侠媃，留下！”
“是！”
待杨简走后，曹公笑着对徐侠媃说道：“杨简，还对你纠缠不休？”
徐侠媃不置可否，没有回应。他的性格就是如此，温吞如水。
“侠媃，我需要你去南海寻找道宗，我的时间不多了。”
徐侠媃表情微微波动，说道：“曹公”欲言又止。
曹公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徐侠媃：“拿着这个东西去吧，到了道宗给他们的首座看，他会明白一切的。”
说完，徐侠媃领命而去。
曹公站在露台边，看向了内城最高的那一栋建筑——金銮殿。
曹公的神情开始凝重起来，瞳孔竟然有些模糊起来，因为在这真贤楼看不见那安和宫。
“一切都快了！一切也都快结束了！”
曹公轻轻呢喃，微微佝偻的后背，瞬间挺拔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