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沉吟至今
“高小姐？”祁桐甫一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似是想不起这个人是谁。直到脑海里浮现凤仪宫与永国公夫人一起来的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才想起来。
“她不在都城待嫁不远千里来这寒城干什么？”
“这个……”祁桐看凌风嗫喏便不再追问，招呼四月翻身上马。
祁桐确实想不到这个闺阁小姐会来到这边关苦寒之地。在她印象中都城的女子都是娇俏艳丽又温柔的像水一样。
她的姐姐虽嫁去了王府做了王妃，但从小的教养她还是温柔大方略带柔弱。上次她见这位高小姐也是如此，美则美矣却太过温柔，她虽没有什么偏见，但她心底里觉得，这样的美人就该像花一样养在温室里，而不是来这边关苦寒之地受这风沙之苦。
祁桐骑马迅速，她和四月凌风在寒城的大街疾驰，甚至没注意路边那个熟悉的身影。等她们来到军营的时候，中军大帐恰巧传出高世仁爽朗的笑声。
“高将军好兴致啊！”祁桐拿着马鞭掀开帘子自顾自的走进中军大帐，邺王居于上位，高世仁坐在左边，高兰则坐在邺王下方。
众人起来对着祁桐行礼，祁桐笑着招手示意，自己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高世仁客套了几句，大家便兴致勃勃的开始宴饮。
祁桐喝了好几杯酒，趁着高世仁跟邺王对饮，这才有机会好好看一下高兰。
算算日子她来这寒城已经两个月，上次见也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看得斟酌，这次一同坐在一个席面上，才发现这位高小姐有多美。
高世仁是位将军，虽不至于胡子拉碴的，但也被晒得很黑。高兰则不同，她自小养在深闺之中，肤色是最为匀称的奶油白，嘴唇只有樱桃般大小，涂着浅红的口脂，头发挽的是时下闺阁女子最为喜欢的朝云近香髻，鬓边戴着两朵珠花，发髻上有个小发冠，另一侧斜插着一支珠花一支步摇，倒是十分养眼。
因着她刚从都城过来，都城比寒城要热的多，因此她只穿着一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外边罩着一件玉兰散花纱衣，美则美矣，在这个已经开始降温的地方让她冷的脸都有些发红了。
“祁家阿姐，上次在都城匆匆一面，阿兰也没什么机会与阿姐多说几句话，这次阿兰不远千里前来探父，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日后就劳烦阿姐多多关照了。”高兰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是水一样温和。祁桐猜想邺王以及她父亲一定事先跟她说过自己的情况，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并没有喊祁桐皇后，而是跟殷承礼一样喊她阿姐。
既然被喊一声阿姐，祁桐自然是不能不管的，于是笑着说道“你跟承礼原本就已经定亲了，按道理原本就是一家人了。如今你既然千里迢迢来了这寒凉之地，我自然是要照拂你的。”
高兰微笑着点头“那就多谢阿姐了。”
“说到照顾，还真马上就需要阿姐照顾了。”殷承礼适时的说道“高小姐初来乍到并不熟悉此地，军营都是男子也不方便给高小姐安排住处。高小姐的意思是来个几日便回去了，不若让高小姐住在阿姐家如何？这一来有个照应，二来住在阿姐处我想高将军也放心才是。”
原本祁桐在说高兰与殷承礼已经定亲的时候殷承礼就有些不悦了，现下更是小名都不叫直接喊她高小姐。
听见殷承礼喊她高小姐而不是与在都城时一般喊她阿兰，原本就染了红晕的脸上顿时又憋的通红，像是一颗熟透的西瓜。
祁桐有些看不懂了。
不过既然殷承礼都开口了，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当下就答应了过来。
“也好，左右我那院子空房间多，高小姐选一间喜欢的住着就成。”
“小姐，那高小姐千里迢迢的从都城跑到这边境来，是为了什么？”
几人客套了一番就散开了，高世仁看见爱女高兴的不得了，脸上笑的都快出褶子了，一不小心喝高了，现下已经被送回营帐睡下了。邺王也客套了一番就退下了，连送都不愿意送一下含情脉脉的高兰。
祁桐只好将车马人一起带回了她的院子。
“你没看出来吗？自从我们进去到出来这高小姐的视线就没有一刻离开过邺王，她爹才来寒城俩月她探的哪门子亲？不过是为了来见心上人罢了。”祁桐这会儿已经回了房间，她的房间在阁楼上，恰巧能看见楼下的小院。小院里种了好些花，眼下高兰就带着她的侍女紫菀坐在石凳上赏花。
“这高小姐还真是心急。”四月听完不免有些鄙夷，于是揶揄道“过完年就成婚了这会儿巴巴的赶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怕王爷不要她了呢。”
“或许吧。”祁桐也喝了些酒，虽不至于醉但也有些微醺了。她靠在床上，四月给她按着头。
“不过我也奇怪，之前赐婚时明明说的是俩人两情相悦的，既然人家女孩子不远千里的来找自己了，怎么这邺王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高兴，似乎还有些冷漠了？”
“这……”四月不懂这些，祁桐这样一说她也觉得奇怪。邺王自己在寒城租了一栋有独立院落的房子作为暂时的落脚之处，虽比不得都城的邺王府宏大，但比她祁桐这个小院大的多了，别说一个高兰，十个也不成问题。若说碍着高世仁也不可能，高世仁此人最好显摆，若邺王能接高兰过去他肯定第一个同意。没想到邺王不接她过去住也就算了还把自己未婚妻丢给自己。
祁桐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这桩婚事邺王本人或许并没有多满意。
“算了，不管了，人在这儿我们好吃好喝的招呼着就成。左右也是别人的家事，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这会儿酒劲来了头晕得很，我先睡一会儿。”祁桐说完头一歪就睡着了。
“我的小姐啊！”四月惊叹一秒入睡的祁桐，见祁桐睡着了，就给她掖了被角准备离开，不过刚走到窗子边，就听见下方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小姐，咱们要在这小破屋住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