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黄鸟于飞
过了中秋天气就慢慢凉下来了,祁桐忙了几日,听说御花园南边的樱花开的很好,就想着去看看。
这几日她一直心神不宁的,去找了殷承煜两次不是在跟大臣商量政事就是整日在含元殿不出来,除了中秋那日,祁桐算了算日子,已经有十余日没有看见殷承煜了。
她原本想着他只是有了新欢不想来她这儿碰钉子了,可是昨日她特地翻了彤史,除了中秋那日宠幸过灵美人这十余日都没有宣召过任何人,就连新封的孙贵嫔都没有侍寝。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虽说祁桐人已经坐在凉亭里,思绪却早就飞的很远,甚至连那几棵樱花树下何时站了人都不知道。
“没,只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二哥还没到达都城,我派去家中问母亲的人也来回禀说自戎狄来犯母亲就没收到过父亲的家书,我有些担心罢了。”
“娘娘也别太担心了,赶明儿去问问陛下,西北一定有军报传来的。”
“嗯,等会儿……咦,这是谁?”祁桐只带了三月出来,她跟三月说了半天话才发现那樱花树下站着个俏丽的女子,虽说离得远看不清样貌,但一袭裁剪得体的绯红宫装再加上一支随风摇曳的朱红色步摇,阵阵落花落在她的头上肩上,倒是十分的养眼。
“娘娘这是忙晕了?这是陛下新封的孙贵嫔啊!”
“孙贵嫔?”祁桐一脸茫然的看着三月“怎么入宫这么久了都没来凤仪宫请安?”
“这……”三月撇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远处的孙若霓也听见了这边祁桐说话,她是独自一人出来的,身边并无侍女,见祁桐坐在凉亭里,便朝祁桐走来。
“娘娘倒是好兴致。”孙若霓一来便开口说道,中秋那晚她忙着当工具人根本没好好看看这个孙若霓到底长什么样,今日一见,长得确实俏丽。
“孙贵嫔好大的架子,见到皇后娘娘都不行礼!”三月见孙若霓自顾自的坐下,不悦的开口提醒,没想到孙若霓却冷着脸斜了三月一眼便开口说道“皇后都没说话,一只哈巴狗乱吠什么?”
“你!”三月作为祁桐身边的大宫女何时被人这样说过?听到面前的人这样说话祁桐也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欺负她可以,欺负她身边的人,不行。
“孙贵嫔未免太过嚣张了。”
祁桐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神色凛然的看着眼前嚣张的孙若霓,没想到孙若霓半点不害怕,还冷笑道“娘娘虽是中宫,但与我有何异?没有帝王宠爱的女人在宫中什么都不是,即便你是皇后又如何?”
“孙贵嫔,你放肆了。”祁桐实在想不到这孙贵嫔刚入宫就这样放肆,敢当面顶撞她。
“本宫是皇后,你不过是个贵嫔,本宫是嫡妻,你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个妾,本宫要你死,你觉得你有命活吗?”
“娘娘还真觉得自己还有只手遮天的能力吗?真还觉得自己能稳坐这中宫之位?”
“你什么意思?”祁桐看着眼前嚣张跋扈的孙若霓,即便有太后做靠山,但以她的能力,瑾贵妃尚且对她尊尊敬敬的,她一个贵嫔,哪里来的底气?
“没什么意思。”孙若霓笑着站起来,语气中满是得意“风水轮流转,娘娘可别得意。”
三月还想上前去教训目中无人的孙若霓,祁桐却拉住了她。一个小小贵嫔都敢这样放肆,太后一定做了什么或者知道什么。祁桐眼神一凛,孙若霓所倚仗的不过是太后背后的势力,若是她祁家无事,即便是太后也要给她三分薄面,若是有什么事情,那第一知道的定是太后的人,比如有颜无脑的孙贵嫔。
“三月,跟我去紫宸殿一趟。”
祁桐起身就走,脚下步履生风。见孙若霓此番行事,若她猜的没错,她的兄长或是父亲定是有人出事了。
“孤早就说了,镇北侯为国守关十数年其忠心可鉴断不可能投敌,再者祁将军家眷都在都城他有何缘由要投敌?孤不相信,孤绝不相信!”
投敌?
祁桐才来到殿外就听见里边的殷承煜生气的大喊,祁桐听见殷承煜说她父亲投敌等不及赵福海通报就立马跑了进去,却见文丞相和几位大臣站在书案前和殷承煜争得面红耳赤。
“可前线军报传来就是如此,我们的人亲眼看见戎狄的将军将镇北侯带走,还说要给他高官厚禄,如今拔远城已经失守,刘将军苦苦支撑在寒城,寒城若破戎狄大军便可从寒城进燕山关下锦州,若进燕山关戎狄大军便可长驱直入,那我靖国西北危矣!”
“不可能的!”祁桐急急开口“本宫相信父亲为人,便是战死也绝不可能投敌!”
“阿桐你怎么来了?”见祁桐闯进来,殷承煜讶异的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虽是陛下妻子,但这是陛下书房乃是议事之所,怎可擅闯?”文丞相见祁桐贸贸然的闯进来,神色不悦的开口。
文丞相虽已年将六十,但却也只是两鬓花白,看上去倒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
“本宫不来,怎会知道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祁桐看着面露难色的殷承煜和一脸铁青的文丞相,心中的猜想又证实了几分。
“陛下,西北到底发生了何事?”祁桐直直的盯着殷承煜,殷承煜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情况有些糟糕。”
“十日前护国公受命押送粮草支援西北,原本一路上应有八百里加急军报日日送来才对,但戎狄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拦截了十日的军报传递,导致我们不知西北战况如何。”
“护国公去到寒城发现我军死守寒城不敢出,交接粮草也未见镇北侯,护国公拉来副将刘涧才知军报早在镇北侯投敌的第二日便传出,护国公这才发现问题,立马派亲信将军报传回朝中,孤这才知晓缘由。”
“我……本宫父亲恪守成规兢兢业业,为什么会投敌?”祁桐明显不信,她坚毅的脸上满是倔强,说他战死沙场她都信,说他投敌,祁桐不信。
“我们也不愿相信啊!”文丞相失望的说道“可是守城数千将士亲眼看到镇北侯骑着马出了城,城外十里就是戎狄的大军,镇北侯入了军营就再也没有出来,这不是投敌是什么?”
“荒谬!”祁桐冷声说道“若真是独自出城,为何副将参将乃至军师幕僚无一人阻拦?再者敌军离我大军只差十里为何不曾戒备?丞相这话狗屁不通,依本宫看分明就是栽赃陷害!”
“娘娘不必动怒。”人群中一人站出来说道“如今军报晚了十日才送达,西北那边究竟是何情况我等也未可知。大军不可一日无主帅,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派人接管西北军务,稳定战事才是。”
祁桐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是兵部新上任的议事郎柳维新,祁桐知道他说的在理,因此也没再开口。殷承煜见祁桐冷静了些,也开了口说道“皇后也莫着急,孤也不信镇北侯会通敌,战场上瞬息万变,眼下是要稳住西北战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