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毒的线索
董海棠惭愧的低下头。
柳风柔惊讶的瞪大眼睛，不敢去看此刻男人的表情。
但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
“战场之上，胜者王败者寇，我父亲虽不及董霸的阴谋诡计战死沙场，可也是我活捉董霸，并砍其头颅，我的仇已经报了！”
说起董霸之死，孙家人并无任何痛苦或者怨愤的表情，董海棠连哭都不哭了！
孙大娘听他语气真诚，知他是光明磊落之人，便诚恳的说：“老太婆是董夫人府上的家生子，因我的孩子早产，先天不足，不久便去了，董夫人的娘亲便调我去当了小姐的奶娘。”
她眼中充满着回忆，神情柔和慈爱：“我看着小姐一天天长大，及笄不久便定亲成亲，我一路跟随，以为能待在夫人身边一辈子！
可是天下大乱，董家不愿再屈居人下起兵造反，夺了几个州郡便洋洋自得，谁知后来他为了养精蓄锐投降朝廷，还让小姐与小公子为质。
小姐深知此去为质，生死难料，便给了老婆子银钱和卖身契，放老婆子自由！”
此时孙大娘眼角湿润，满含悲戚！
“娘！”孙大牛缓缓放下刀，轻拍母亲的背。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坦白，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戒备与杀意。
刘风柔想，怪不得她不认识男人呢，她压根儿没去过京城。
而男人还是平静的听着，没有半点反应。
董海棠心疼的为孙大娘擦擦眼角的泪：“婆婆一直没离京城太远，听说我们被流放之后，就跟在我们身后一起去了流放之地。
婆婆花了所有积蓄为我和娘置办房子，走动关系做最轻省的活，明明都很好了，我们以为可以就这样好好活下去，谁知……。”
柳风柔情不自禁接口道：“谁知你父亲的同伙把你抓走，孙大娘护主心切跟了上去，一路教你如何应对他们。”
“他不是我父亲！”董海棠尖叫。
“好好，不是不是！”吓她一跳。
男人向孙大牛看去：“那你呢？你是谁？”
孙大牛也不倔了，如实回答道：“我是董家护卫，但并不在前线，家主……董，董霸被擒后，我与其旧部去找小姐，是娘说服我帮助小姐逃生。”
缓和了情绪的孙大娘道：“小小姐要和他们同归于尽，是大牛来的及时，为救小小姐后背被燃火的横木砸中。”
“可我还是让小姐受伤了！”孙大牛难过的低下头。
“能活着已是万幸，相公，我从未怪过你！”董海棠依偎在他身边安慰着他。
孙大娘欣慰的看着他们，遂又抬头对男人道：“我们一直有听说护国公的英勇事迹，七年前你已崭露头角，一路高升至平北将军。”
“是以，听说我要来此公干，你们怕节外生枝，便匆匆搬到半山腰躲避。”所以他才看这房子像赶时间胡乱盖的。
孙大娘她咬咬牙，似下了很大决心。
“护国公，可否屏退左右，老婆子有一事相告，事关国公身体。”
护国公眉毛一挑，似乎有了兴趣，却还是一指柳风柔道：“她可留下。”
没想到柳风柔当没听见似的，和收到孙大娘眼色的孙大牛夫妻往外走。
还顺便关上了门。
开什么玩笑？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她还指望与这个男人再无瓜葛，一别两宽呢！
男人心中怒从心起，这不怕死的女人，万一被当人质他可不救她！
“护国公放心，若我等想鱼死网破便不会诸事坦白了，贾姑娘不就是想让小小姐坦白，望能得到护国公的心软护佑吗？”
男人微抬下巴，俯视着孙大娘道：“你倒是这里面最聪明的，说吧！你的底牌是什么？”
孙大娘面目肃然：“是关于护国公身中之毒！”
男人双目微眯，无形的威压散布开来！
门内气氛紧绷，暗潮汹涌。
门外，孙大牛不敢走远，一直抱着刀蹲在门外。
董海棠则牵起一直在院外看野鸡的小花的手。
董海棠颓然的坐在门槛上，望着门外，不知在看什么。
小花对娘亲的脸并不感到害怕，她小手被娘亲牵着，即使娘亲太用力，让她有点儿疼了也不挣扎。
她回头用懵懂无知的大眼睛看着柳风柔，用软糯的声音问她：“姐姐，你们是坏人吗？”
她想说不是，但和小孩子说太多她也不懂。
柳风柔从荷包里又拿出一颗糖递过去，笑着说：“小花，吃糖。”
小花小心的接过糖，送到母亲嘴边：“娘，吃糖，甜，不哭！”
董海棠忽然泪如雨下的抱紧女儿！又一下子跪在柳风柔面前，痛哭道：“姑娘，若我们不能活命，求姑娘救救我女儿吧！”说着就重重的磕头。
这忽然的动作吓得柳风柔后退两步，又忙躲开道：“孙大嫂，你快起来。”
小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但她死死抿着嘴不肯哭出声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孙大牛放下刀，也步伐沉重的走过来，和孙大嫂一起跪下：“姑娘，刚才对你挥刀是我不好，我愿以死谢罪，求姑娘救我妻儿性命吧！”
“相公！即使死，我也要同你一起。”董海棠因为痛哭，让脸上的疤痕因面部表情的剧烈抖动，更显狰狞。
孙大牛黑红的脸笑中带泪，深情的看着妻子道：“小姐，娶你，本是我高攀！与小姐相守这几年，我犹如梦中！即使现在没命，小人也觉得值了！”
董海棠泪如雨下，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道：“不是的，能嫁给你，才是我最大的福气，若有来世，让我生在普通人家，愿与你无忧无虑，厮守白头！”
“好！”孙大牛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又哭又笑的。
柳风柔真的不太适合看这种生死离别的场景。
她不相信世上有爱情这种东西！
前世，他的父母就是家族联姻，生下她与弟弟后，就像完成了使命般各自潇洒生活。
弟弟是继承人，被爷爷亲自教养。
身为女儿的她就随便由保姆养大。
她是不被期待的孩子！
她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清除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为小花擦掉眼泪，和孙大牛夫妻说道：“你们都不会死的，孙大娘已经在里面这么久了，说明都会没事！”
夫妻两个还傻傻的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
孙大娘这时从屋子里出来，慈祥的笑容中，又多了抹轻松：“姑娘说的没错，护国公不但不会杀我们，还会接我们去京城，不过暂时还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人。”
孙大牛夫妻简直不敢相信的齐声唤：“娘，真的吗？”
男人也走出来，对着孙大牛道：“不错，你给我当护卫，我就当报你们的救命恩情，特招你进护卫队，并把你的家眷带进府内。
不过都是暂时的，待事情结束，我会答应你们的一个请求，只要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不伤天害理，不违背良心道义，我都满足。”
这一转变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然后就是风风火火的准备打包东西搬家。
入了国公府，虽然会失去自由，但胜在安全有保障！
孙大牛还能得到重用，以后未必不能光明正大的活着！
柳风柔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他们？”男人双手后背，随意的问她。
柳风柔正翻转着腊肉腊肠，无所谓的说道：“因为董霸女儿嫁了个护卫，又隐居多年，没有丝毫野心，这个状态下，杀不杀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几天相处，我观公子举止磊落，眉宇清正，不是滥杀的人，更何况，孙大娘说最先遇到你时，并不恐惧慌张，似乎还有些庆幸。”
她笑笑道：“事关公子身体，我猜，是公子无故晕倒的事儿吧！不过，我对公子的事儿不感兴趣，我只想要自由！”
男人深深的看着她：“不后悔？”
“不后悔！”
“好，待护卫到来，我命人送你回家。”
柳风柔露齿一笑，一脸喜悦道谢。
男人走到门口，忽然回头说：“萧沐。”
柳风柔疑惑脸，啥木？
“我的名字，萧沐，你的确聪慧，柳小丫！我记住你了！”
望着萧沐离开的背影，柳风柔风中凌乱！
柳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