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金小少爷
“我还不太习惯有人帮我善后。”山竹露出思索的神情，“不过还是谢谢你。”
“不客气。”斯图尔特轻笑一声，打量着她抱在怀里的仿生智械，像是随口问，“她需要修理吗？”
“不，重启一下就好了。”山竹绷紧了脸，“或者回去换下电池。”
“这样。”斯图尔特拆开一包饼干，“你不先把她放下来一会儿吗？”
“不了。”山竹抱紧了苹果，“马上就到家了。”
斯图尔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我该怎么说呢，你真的很不擅长掩饰什么。”
“但我会假装没有察觉。”
山竹：“……谢谢。”
斯图尔特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我没去，你打算就那样和他们僵持吗？”
“僵持？”山竹愣了一下，“不，已经处理完了，接下来不是我带着苹果离开就好了吗？”
斯图尔特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完全不对，你觉得他们看起来想让你离开吗？”
山竹面露迷茫。
斯图尔特咂舌：“笨，那种情况下，利用自己的身份稍微扯下大旗施压不就好了吗？”
山竹眼神微微晃动：“……哦。”
斯图尔特心情不错地笑出了声：“好吧，看出来你一点也不擅长这个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也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家伙。”
山竹表情微妙：“倒是很少有人这么说。”
“这样也不错。”斯图尔特露出点笑意，“作为你的合作者，我或许能得到更多成就感。”
他从飞船上往下看了眼，“好了，你到家了，那我们就……”
“团长我也要下船！”谷芽叫了一嗓子，“山竹店里还有烤肠吧？”
“嗯，还在烤肠机上保温烤着。”山竹回过神，比起饼干，似乎还是烤肠更受他们欢迎，他们好像相当喜欢肉食的饱腹感和鲜美。
山竹下船之前脚步顿了顿，看向斯图尔特：“虽然现在没什么要你帮忙的，不过我倒是可以采集一下你的意见作为参考。”
“下一次的新产品，你喜欢咸的、还是甜的？”
斯图尔特露出坏心眼的笑容：“酸的，辣的。”
山竹：“……”
这家伙是真的很叛逆，哪怕不是儿童，看样子也还没走出叛逆期。
山竹面无表情地转身，就不该试图参考他的意见。
“什么都可以。”斯图尔特撑着栏杆看她，“我并不讨厌未知。”
“还有，之后你可以继续让她去港口售卖饼干，那些治安官应该不敢再干涉了。”
“知道了。”山竹离开飞船，回到了自家门口，身后还跟着冲着烤肠来的客人们。
她找了个角落把苹果放下，还没按开关，她就自己开机睁开了眼睛：“我来帮忙。”
她站起来，走到窗台处开始串烤肠。
“哦！苹果小妹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笨蛋，你问也不会有回复的，该问山竹才对吧？”
“她没问题。”山竹笑了一声，“多谢你们帮忙了。”
“我们可没帮忙。”团员挤眉弄眼地笑起来，“是团长‘热心’。”
“噗！”谷芽似乎在憋笑，“对对，热心！”
山竹无奈地看他们一眼，搬出一箱新的香肠，往烤肠机里补充香肠。
谷芽摸着下巴，看起来打起了香肠的主意。
山竹动作一顿，显然很清楚这位老朋友的德行，她问：“你想要买生的香肠？”
“啊？”谷芽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
“可以的，我把供货商的联络方式推给你。”山竹直接打开通讯装置操作，“这位似乎也非常需要钱，如果你想买的话，他应该会很高兴。”
谷芽张大了嘴：“但是，一般这不是什么商业机密之类的……”
“嗯？”山竹好笑地抬起头，“供货商也算是机密吗？”
“我也不是只卖香肠，香肠也不是只有烤一种吃法，你或许可以试试别的方法。”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也就不客气了。”谷芽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嗅到了商机的味道，放心，如果这次还能赚一笔，我不会忘了你的！”
山竹：“会给我打钱吗？”
谷芽一脸真诚：“有什么找我帮忙的话，我一定不会推脱的！”
“……你还是老样子。”山竹哑然失笑，“拍了拍他，行了，吃你的去吧。”
等招待完热情的浮礁号团员，山竹把藏在厨房的系统028找出来：“现在销售量多少了？”
“你一回来就问这个吗！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吗！”系统028愤怒抱怨，“你刚刚突然就跑出去把我扔在家！而且还把外人留在了家里，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啊！”
“那个看起来心眼很多的家伙在我的藏身处前面站了好一会儿，在我的视角看简直是恐怖片啊！”
山竹有些意外：“他进厨房了？站了好一会儿？做什么了？”
“应该是想帮你关烤箱。”系统028哼了一声，“但他看了一会儿没敢随便乱动，我偷偷看见他上星网搜索烤箱使用说明了，看到有自动定时功能就离开了。”
“不过我可是因为偷看差点被发现！吓死统了！”
“是因为你偷看了吧。”山竹敲了敲它的钢铁脑壳，“没事的。”
系统028哼了一声：“销量勉勉强强才到了130，照这样看，还有几天才能达成目标吧。”
“不一定。”苹果再次挎上了装满饼干的小篮子，“我还打算去港口。”
“没事吧？”系统028显得有点担心，“之前看起来惹了什么麻烦的样子。”
山竹一边揉着新的面团一边抬起头：“现在就去吗？要不要歇一天，不然好像会太挑衅。”
“这次我支持那个红毛。”苹果板着脸，“就是要挑衅一点，让那群家伙看着我们却没有办法。”
“我出门了。”
她拎着篮子离开了家门，微妙地有些杀气腾腾。
“有时候我多希望她能够成熟稳重一点。”系统028抱怨，“苹果明明是你们里面年纪最大的了吧？火气还是这么大。”
山竹摇了摇头：“她也有自己的原因。”
“不如说现在这样，已经比当初平和不少了。”
系统028嘀咕：“有时候我都觉得那家伙不好惹……”
……
苹果再次拎着篮子到了港口，她这次没有避开老乔治，特意站在了他的巡逻范围内，并确保他能够看到自己的存在。
老乔治只看了她一眼，就一脸扭曲地把头扭到了一边，显然是完全不想见到她。
苹果心情相当愉快，打开了自己的电子菜单轮播，脸上的标准笑容都仿佛比平常更加真心几分。
饼干的价格不贵，偶尔也有港口下来的乘客把这当成是流浪星的特产购买，零零散散卖出去了小半，但这也有缺陷——这种适合携带的包装，让很多人不会选择当场拆开品尝。
要让他们因为口味变成这里的回头客，或许还需要一点时间。
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去，苹果正打算收摊回去，却注意到治安官们紧急集合，排着队站到了港口下方。
——看来有大人物要来。
周围的商贩已经被清退了一轮，但治安官们似乎谁都不想招惹苹果，因此唯独把她留在了广场上。
飞船上下来一个少年，一个浑身上下写着“我很有钱”的少年。
“这就是传说中的流浪星……不，虹星。”他饶有兴致地抬起头，“天空真的是彩虹色的啊，真漂亮。”
他拍了拍手，“帕琪，给大家一些见面礼吧。”
他身后走出一个神色淡漠的青年，打开手上的终端，半空中忽然出现一个十分喜庆的红包，摇晃着吐出金币，周围的治安官们一脸激动地用终端扫描，而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情实感。
他好像当众扔了钱。
苹果这么判断。
难怪那个喜欢偷懒的老乔治，今天被电了都没有早退，坚持留在了这里。
“金小少爷！”有人热情地招呼，“小心脚下！别让这些廉价的砖块硌坏了你的脚！”
金小少爷摆了摆手，他注意到了独立站立在广场中央的苹果。
金小少爷露出几分好奇：“那是什么？”
“是已经停产的仿生机器人。”帕琪尽职尽责地解说，“在中央星颁布《禁止人造机械生命法案》之后，这一系列仿生机器人就已经停产。”
“恐怕现在也只有在虹星才能见到了。”
“是吗，那不是超级稀有？”金小少爷两眼放光，走近她查看，“买它要多少钱？”
“很便宜。”帕琪抬起眼，“但我不建议您这么做。”
“作为金家的直系子弟，您的行为很有可能被外界解读为金家的动向，他们会认为我们公然与《机械生命法案》叫板，或是想要再次启动机械生命研究。”
“真麻烦。”金小少爷苦着脸，“我只是想要花钱买点有趣的东西而已！”
“想要有趣的东西，我可以为您介绍……”
一位治安官谄媚地往前一步，但金小少爷的目光已经落到了苹果手里的篮子上：“这是什么？”
“哦，这种廉价又难吃的食物怎么能入得了您的眼！”老乔治眼皮一跳，立刻开口，“请千万不要……”
金小少爷来了兴致：“很难吃？”
老乔治睁眼说瞎话：“非常难吃！简直是可怕！”
苹果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金小少爷一拍手：“我全要了！”
“没错！”老乔治正要点头，错愕露出了怀疑自己听力的表情，“啊？”
金小少爷脸上笑容逐渐扩大：“帕琪，全部寄给我哥！跟他说这是非常美味的点心！”
帕琪眼中露出一丝同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