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五周目
距离上一次出校门扫地已然过了几个星期，今天又是打扫卫生的一天。
鹤見觅来和往常一样东摸摸鱼，西装装样，松田阵平懒得说他，无言地拎着个垃圾袋走到警校不远处小区外的垃圾桶。
恰好几只猫咪立在垃圾桶框上，松田动了心思，伸出手想要摸摸眼前的这只黑猫。
小猫抗拒地往后退了退，后来直接跳进垃圾桶里，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
松田阵平正好闲得无聊，也探头往垃圾桶里看。小猫的爪子按着的下方，露出一抹肉色偏棕的块状物体，苍蝇围绕在猫咪的周围。
卷毛青年皱了皱眉，正欲低头凑近仔细观察，但垃圾桶的臭味好似网络延迟一般，此时一股脑地涌进他的鼻腔里。
嫌恶地抬起身子，松田阵平反胃地干呕了几下，挥挥手赶开面前的苍蝇，不远处又跑来两个人，“阵平！教官说等会没什么课，我们可以自由活动一会”
鹤見觅来藏不住脸上的笑意，欢快地跟松田阵平通知这一则好消息。
萩原研二自然也是开心的，他笑着去拉马自达回校去享受难得的自由时光，松田阵平却开了口，“你们谁带了手套或者能夹东西的夹持端比较长的工具？我的昨天坏了”
“我带了我带了，给，你要干吗用？”
鹤見觅来从兜里掏出长嘴钳子，递给松田阵平。阵平神色不算好看地走到垃圾桶前，黑毛小猫咪不知道溜到哪去了呢，棕色物块变得更加明显。苍蝇没有随着猫咪的离去而离开，盘旋在它刚刚坐着的位置。
他用长嘴钳子直接夹了出来，棕色物块原原本本暴露在几人面前，鹤見觅来神情一变——
“这是属于人的尸块，尸块已经变成棕色，说明时间至少有两三天了”
没有时间去怀疑鹤見话语的真实性，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很快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马自达身形一动，朝学校跑去，“我去把鬼冢教官喊过来！”
留在原地的鹤見和研二也没有傻愣着，萩原研二捡起落在地上的长嘴钳，自觉地翻看垃圾桶是否还有其余尸块。
鹤見觅来蹲在尸块旁，端详起尸块的外形。
那尸块呈软化的不规则四方形，出现有色斑片，四周露出血肉，肌肉棱角突出，有一个明显凹下去的窝，
“这估计是男性臀部的肌肉”
现在是夏季，尸冷所需的时间很短，无法具体推断出尸块主人死亡的时间段，只能采用另外一种方法。鹤見觅来从兜里再度掏出一个工具，戳了戳尸块，尸斑没有褪色或消失的现象。
“已经24小时之后了吗”，他喃喃自语道。
萩原研二在垃圾桶一顿翻找可算有了新发现，半长发男人举着又一个尸块放在鹤見觅来正前方，严肃地问道，
“有头绪了吗？”
鹤見觅来点点头，难得正经地回答萩原的问题：“大致信息有了，多找几个应该会更好一点”
不明觉厉的萩原研二更加卖力地翻找垃圾桶内的尸块，不负众望地找了七八个尸块后就怎么翻也翻不到了，“垃圾桶内没有其他尸块了”，可算能够远离垃圾桶的青年回答鹤見身边，蹲下来听自家幼驯染头头是道地分析开来。
他把一个个尸块按照切口拼好，垂眸思索着，
“基本可以肯定是一名成年男性的尸体了。男性臀部肌肉呈方形，棱角突出，臀窝较为明显，”，鹤見觅来指了指拼凑在一起的人体两块臀瓣的上半部分，它们正好能立在地面上，最上段的尸块微微露出骼嵴骨的一小部分，“并且两骼后上嵴交角为60°”
看萩原研二一脸茫然的样子，鹤見觅来换了个通俗点的解释，“就是那两个白骨之间的夹角为60°”
见幼驯染开窍后，鹤見接着陈述：“根据尸斑呈紫色且经触碰后也无消失或褪色的现象来看，死亡时间超过了24小时以上”
“如果垃圾桶内只有这几个尸块，死者或许还没有完全抛尸。”
身旁的人也是一副深思的样子，鹤見觅来目前的线索也就这些，询问着幼驯染的看法，“研二你觉得呢？这个犯人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犯人明知道这附近是警校还要丢在这个小区外的垃圾桶，要么是追求挑衅警官的刺激感，要么说明他就住在这附近”
萩原研二接过话题，从心理层面分析犯人投尸时可能产生的想法。
“确实是这样，跟我们分析的差不多”，藏在墙角偷听了好一会的专业法医部和搜查一课警员们走了出来，鹤見觅来一眼就揪出鬼冢教官领着的四个刺头混蛋。
肯定是死皮赖脸求着来的。
黑发少年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随即向法医部的人员请教，“你说跟你们分析的也差不多？这么说，你们部门内也掌握了几块尸块？”
从眼前少年开始对另一位半长发青年分析时，法医内部人员便对他很有好感，大方地告诉了他，“是的，警局附近的垃圾桶也被发现了十块左右的尸块，经过拼凑，属于男性尸体胸部”
旁听的萩原研二不免有些微微的得意之情，“复杂型反社会人格？”
“就目前得到的情况来看，犯人有预谋的将尸块切碎并且分别放置在有关警察的地方，体现出了一定的计划性，确实属于复杂型精神病态性格”
法医认可了萩原研二的说法，听到同伴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后来不及道别就提着工具箱匆匆跑了过去。
另外四个人趁在场的前辈们全都忙得顾不上他们，鬼冢教官也被搜查一课拉去帮忙，溜进警戒线，找到鹤見觅来两人打探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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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大致过程梳理一番讲述给几人听后，降谷零紧锁着眉，极其反感犯人的所作所为，“好一个病态的性格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遭殃”
诸伏景光紧抿着唇，原本红润的双唇未重叠的部分因主人的用力而泛白。
鹤見看出诸伏恐惧着什么，但如今的场合不好开口，只得作罢，决定回去上资料室查一查。
伊达航眼尖地看见几个从小区出来的群众，连忙凑上去问：“叔叔阿姨好，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类似这样的东西？”
叔叔阿姨活了这么久人情世故多少懂点，看了看小区门口围着的警戒线再结合伊达航问话这一出，回忆了一下。
“我！我想起来了！”，一位秃头男性大叫一声，急急忙忙地朝一个方向赶去，对伊达航说道，“我昨天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块！”
那名穿着格子衫的秃头男性少顷便跑了回来，隔着纸巾握住了一大块尸块，交给伊达航。
伊达航谢过群众们的支持后回到好友们身边，乖乖将搜集来的尸块交给鹤見觅来，“嗯目测是个大腿骨”
黑发男孩不确定地拿着尸块去和法医们探讨起来，松田阵平几人只得呆呆地看着他请教完后微微鞠躬表示谢意想回到好友们身边来，最后硬是被法医们拉着一起鉴定。
目暮十三吩咐好部下们去搜查小区和东京警察博物馆附近的垃圾桶后，也走到鹤見觅来身边搭话。
“鹤見好像在前辈那都挺受欢迎的？”
从未感受过如此对待的松田阵平面对鹤見的仙贝缘再次提出了质疑。
“去掉好像，他就是很受前辈们欢迎”
抛去受女孩子追捧的萩原研二，有女朋友的伊达班长，自己那一心追查童年案子的幼驯染外，能对松田阵平感同身受的就剩降谷零一个了。
金发同期勾住死党的肩，安抚性地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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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見觅来真的像穿回去给几分钟前的自己来几个大嘴巴子。
装个懵懵懂懂的新人警校生不好吗，做个普通路人不好吗？非要搁那秀自己的解刨学知识是吧？
现在好了，目暮仙贝来拉人，法医部门也伺机而动想来挖人。
这附近有没有自助贩卖机啊？他想塞个时光机冷静一下。[1]
可惜大人之间的社交就是你来我往的回合制，让人看不到尽头，鹤見觅来都快被两人明里暗里的拉踩给整迷糊了，见两人越吵越入迷，差不多忘了旁边还有鹤見觅来这号人存在时，青年偷渡回好友们身边。
幼驯染们加伊达航降谷零被鬼冢教官拉去帮忙搬东西，见正好多出个诸伏景光，索性将他安排去给勘察现场的法医们做记录。
鹤見也不想去做苦力，悄悄混到诸伏景光身边，可算是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大人之间的人情世故太复杂了”
“鹤見太优秀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诸伏景光温和地笑了笑，神情褪去了之前的恐惧。鹤見觅来有点惊诧地瞅了他一眼，吊眼青年觉得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脸上蹭了点黑墨水”，鹤見移开眼，胡乱编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自开始记录就没把笔抬起到脸部附近位置的诸伏一愣，旋即捧腹轻笑出声。
“喂？你笑什么啊？！”，眼前的黑发青年有些恼羞成怒地朝他大喊了一句，“我笑某些小骗子这次骗人失败了”
景光好容易嘲笑完鹤見觅来，轻轻拭去眼角笑出的眼泪，仰起头，用盛满笑意的黑色双眸直视着因羞愤而面红耳赤的青年，绽放出一个璀璨又温柔的笑容。
鹤見觅来被这笑容弄得怔住几秒，还棕发同期一个绚烂且真情实感的微笑。
两人对视了几秒，下一刻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