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但事实情况是。”
“事实情况是。”吴主任适时开口，拿捏住了气势：“我们不说的话，没有人知道民政厅走两条街就可以到你们照相馆。”
此时，小螃蟹泡的茶已经端了过来，吴主任拿起来抿了一口，“虽然你们屡次登上辽青时报，但很多人心里还是只有一个相琼照相馆。”
“如果我想要这些客人知道呢？”汤拿云单刀直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就和我谈谈生意吧。”
“您说说。”汤拿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如果有人办理身份证明需要照片，我们推荐他们来这里拍照，相应的，他们经过我们的推荐来这里，你就得……”
吴主任搓了搓手指，“给我们相应的报酬。”
“那我们怎么知道对方是经过你们的推荐来这里的？如果有些客人办理身份证明时本身就打算来我们这里拍照，那你们不是白得报酬了。”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推荐这两个字根本无法衡量。
“那如果我们只收你们照相馆的照片呢？”吴主任眯起眼睛。
汤拿云摆了摆手，“谈生意就谈生意，我们可不搞什么恶意竞争，大家都凭借本事赚钱。”
经营店铺是一件长久的事情，口碑十分重要，如果真被指定为唯一照相馆，客人来得不情不愿，可不是件好事情。
吴主任挠了挠头，被汤拿云油盐不进的样子弄得没办法。
“我有个好主意。”汤拿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吴主任看着还有戏，眼睛亮了亮，乘胜追击。
汤拿云笑了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下主动权就在自己身上了。
“我们外派摄影师，直接□□。”汤拿云指了指旁边的路比月，“每天提供两小时服务，过时不候。”
“这样的话，交易在你我二人的共同监督下完成，不会出现遗漏的情况。”
吴主任很心动，这种情况于他们最为方便，但这样好的结果，他没有来觉得有些猫腻，“那这分成？”
“你先出价。”汤拿云想先问出对方的心里价格。
“你七我三。”吴主任开口。
一旁的小姑娘戳了戳他，悄声在他耳边说道：“不能一上来就将自己的底牌拿出来，刚才说好的，先说五五分成。”
听到小姑娘的话，吴主任瞬间改口：“不不不，五五分成。”
“五五分成？”汤拿云好笑道：“你们一没有相机，二没有相纸，没掏任何成本，这个价格有些不讲道德了。”
“小冯，我就说不行。”吴主任有些慌张的看向小姑娘，然后对汤拿云说道：“三七分，三七分。”
小冯有些恼怒的看向自己不争气的上司。
汤拿云和吴主任的几句交涉过程中，就看出这位只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一脸贪婪写在脸上，但如鼠的胆子却限制了他的欲望。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得寸进尺了。
“三七分？这……”汤拿云摇了摇头，“信不信我们在民政厅门口支一个小摊，办身份证明的客人一个不落的都会来我们这？”
“门口有巡警，不允许摆摊。”吴主任一脸正色的开口。
“月月，你大哥是谁来着？还有你爸爸？”汤拿云抬头看向一边的路比月。
吴主任旁边的小冯扶额，为什么自己的上司老是掉到坑里。
“我哥是路比梅，我爸爸是路三台。”路比月有些不情愿的开口。
说好的不靠家人……算了，这不叫靠他们，叫利用，对，利用，损人利己的利用。
路比月在一旁别扭着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汤拿云则一脸笑意的看着对面两人。
吴主任擦了擦光秃秃的头上不存在的汗，“那就二八分，这是最后的让步了。”
“好，成交。”汤拿云很是爽快。
吴主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降降温。
“但是……”汤拿云拉长声音，“二八分只是每张照片的收益，我们每天上门去拍照，也很辛苦的。”
汤拿云再次抬头看向一边的路比月：“你说是不是？扛着相机走过来走过去，真的很累的。”
路比月接收到信号，不断的点头。
“那一九？真的不能再让了。”吴主任咬牙缓缓开口。
旁边的小冯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是旁边这位是自己的上司，真的想把他仅剩的头发全部拔光。
这是做生意？真的不是什么签订什么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要是这样做生意，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算了，一九就一九，有总比没有好。
“一九？”汤拿云再次疑问拉长声音。
小冯忍不住了，站起身指着汤拿云：“你不要得寸进尺了，不想和我们做生意就直说，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讨价还价是什么意思！”
“哎呀哎呀。”汤拿云笑着摆了摆手，“坐下说么，生气什么，都说了二八成交，我做生意的，怎么可能反悔，本来说上门拍照，每天给一块大洋的雇佣费就行，谁知道？”
汤拿云拱手对吴主任表示感谢：“谁知道吴主任这么慷慨大方，直接一九，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我……我”吴主任嘟囔着，不知道想说什么。
“你，你怎么了，不会是想要反悔吧？看着吴先生一表人才，君子之风，真的会做出反悔的事情吗？”
小冯扯了扯嘴，看了看自己上司肥头大耳的模样，又看了看汤拿云。
这是眼睛瞎了还是心瞎了，能说出这样的话，一表人才，君子之风？汤小姐，真是甘拜下风。
果然吴主任对这话十分受用，当即笑着答应下来：“好，一九，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汤拿云举起茶杯敬茶。
来谈生意的这两人并没有走，吴主任让身边的小冯把之前汤拿云给的名片掏出来。
小冯很是不情不愿，她还想着什么时候来这里八折拍一张美美的照片。
自己曾经看过汤拿云给小姐妹拍的照片，每一张都很好看。
但谁让这位肥头大耳的人是自己的上司呢？小冯只能不情不愿的将汤拿云给自己的名片拿了出来。
“为了测验一下你的摄影水平，保证我们更好的合作，现在给我拍一张照片吧，用这张卡，八折。”吴先生接过小冯的卡片，拍到了前台桌子上。
汤拿云看了看吴主任，扯了扯嘴角，但面对客人，她总不能赶人家走吧。
“好，我们先准备一下。”
对于一个以前只拍帅哥和美女的人，吴主任对她来说确实是遇到的最大的挑战。
如何把中年男人的油腻、发福、秃头在镜头下展现的更加体面一些，汤拿云没有任何想法。
但路是人走出来的，多试试总会有几张能用的。
进棚之后，汤拿云让吴主任坐在背景最中间，给了一个办公背景。
汤拿云先随便拍了拍试试手感，但翻看照片时，脸色愈发的凝重。
小冯也跟在一旁看，越看嘴角的笑意越浓，但还是拼命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吴主任坐在椅子上，也跃跃欲试的想前来看看。
汤拿云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吴主任，声音高了八度开口：“别动，拍完了再看，现在先不急。”
吴主任看着汤拿云捂住的显示屏，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追究，回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汤拿云低头看向拍摄的照片，一个地中海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表情僵硬，肚子鼓鼓的，浑身散发的油腻的气息。
实在不太美观也不太上镜。
汤拿云犯了难，目光看到吴主任双手交叉坐着时，她突然灵机一动。
这并不是汤拿云第一次给中年男人拍照，很久之前她给父亲拍过照，虽然父亲是个帅老头，硬件比面前的吴主任不知道好了多少，但还是有借鉴的地方。
比如说动作，神态，甚至气质。
这些都是可以凹出来的。
“小冯，你可以让吴主任生气吗？”汤拿云突然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啊？”小冯一头雾水。
“你不觉得吴主任生气的时候没有那么丑，还微微的有些气势？”汤拿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好像是这样。”小冯摸了摸下巴。
下一秒她便尝试让上司生气起来，这方面，她十分在行啊。
“吴主任，你头发都不剩几根了，还不如去理发店全部推了算了。”
果然，吴主任一听这话，眼神就变了，他身体微微前倾，有些恼怒的看向小冯，目光如炬。
咔嚓。
汤拿云讲这一幕拍了下来，一次成功。
吴主任拿到照片时还不断的摩挲，看起来十分满意这效果。
嘴上也不乏赞美:“原来这就是摄影新秀啊，比许君弘厉害了不知多少。”
看着吴主任和小冯离开的背影，汤拿云站在门口感叹道:“千里送银元，礼重情谊轻啊，这样的人多来点才好。”
路比月和小螃蟹看向汤拿云，打了个冷战。
千万不要和汤拿云做生意，要不然底裤赔了还乐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