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贵人多忘事
全国数学联赛的最终结果很快出炉。
r市一中派出的理科学霸们都在全国前三十的名单上榜上有名。
其中，方清砚位居第六名，获得一等奖的优秀成绩，创造了一中历届以来最好的参赛成绩。
至于黎洛……
他的成绩惊为天人。
“第一名！全国第一名！特等奖！黎神，你是我的神！”公示牌前，武林风的尖叫声几乎能掀翻房顶，顿时吸引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
“天哪，那个就是黎洛，也太厉害了吧？”
“不愧是学霸，长得还那么帅！”
“人家不仅学习好，体育也好，诶，你们有没有看过他打球，那才叫一绝！”
“嚯，听起来好像比方大校草还厉害……”
前来围观凑热闹的同学们纷纷在武林风的指引下将黎洛团团围住，一双双眼睛充斥着崇拜羡慕之情。
同样混迹在人群中荣获第六名优异成绩的方二少却落得个无人问津的下场。
唯有林霜霜孤零零地站在他的身旁，用她那双纯洁的小鹿眼深情地望着他：“清砚哥哥你好厉害啊！全国第六名！创一中记录了！”
然而她每一句发自肺腑的真诚夸赞落在方清砚的耳中却十分刺耳，仿佛在提醒他，他拼命换来的成绩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一个笑话。
昔日的光芒万丈不再，曾经的众星捧月轻而易举地就被一个从农村来的乡巴佬尽数夺走。
期末拿满分也就算了，方清砚还可以用他运气好来为自己的屈居第二开脱。
奈何这次是全国数学联赛，他亲历过，知道那些题目有多变态，能够拿到第一名，光靠运气是不够的。
但他不甘心！
凭什么一个小小的家仆之子都能踩在他的头上，背后还有隋家给他撑腰！
旁边的女生还在叽叽喳喳地在他的耳边恭维，他只觉得聒噪不堪，他顾不得风度，对林霜霜低吼一声：“闭嘴！”
随后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被人群簇拥的黎洛，愤愤离去，全然不顾跟在她身后委屈巴巴、泫然欲泣的倩影。
黎洛是吧，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
全程目睹这一出好戏的秦书瑶拽了拽隋然，一字不落地转述给好友听，末了，还幸灾乐祸地说道：“方老二那张脸都绿了，林霜霜还傻不拉几地拱火，以后我看干脆管他叫方老六吧！”
隋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凝望着远处方清砚离去的背影，思绪渐渐飘散。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世的全国数学竞赛获得第一名的是一名外省的同学，方清砚获得了第二名。
至于记忆为什么如此深刻，完全是因为林霜霜在方清砚拿奖后天天在自己耳边叨叨，她想忘都难。
如此看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一世众人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偏离，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自己努力，前世的惨剧就不会再次上演？
“然然，然然，你怎么走神了，有没有听我说话呀！”秦书瑶的大嗓门将隋然重新拉回现实。
女孩慵懒地向后依靠在楼梯扶手上：“听到了！我只是在想，用六这么吉祥的数字称呼他还是算了吧，别脏了这个字。”
“然然，你这张嘴皮子可是越来越厉害了！”秦书瑶咂咂嘴，转而在她耳边低声说，“黎洛现在可是一举成名，你看他身边围着的小姑娘那么多，全都是求他帮忙辅导数学的，你也不表示表示？”
隋然顺着秦书瑶的目光向人堆中看去。
凭借优越的身高，少年在一众人的围拥下十分突出。
半年的时间，他好像又长高几公分，肤色变浅一些，更能显示出他那如刀削般深邃的五官，在光影的对比下惊艳绝伦。
尽管那双桃花眼中冷漠疏离的气质不变，却依旧能吸引无数青春萌动的少女前赴后继。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黎洛抬眸，正好对上遥遥相望的隋然。
说来两人的距离不过几米远，但大概是从前两人总是寸步不离的缘故，隋然竟觉得此时的少年遥不可及。
她漫不经心地收回偷瞄的目光，轻声道：“那是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秦书瑶一听这话就头疼，明明在意的不得了，还要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鬼才信！
她恨铁不成钢地推了推她：“怎么和你没关系，黎洛不是你的人吗？”
隋然轻轻摇头，笑不达眼底：“气上头的话你也信？走吧，吃饭去！”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武林风就拥着黎洛从人群中突围出来，追着两个女生去了。
黎洛荣获数学联赛特等奖的事情迅速在校内传开，校长甚至拨冗在一周一次的升旗仪式上对他特意点名表彰。
一时间黎洛声名鹊起，实打实地空降校园风云人物榜首。
然而“榜首”本人依旧我行我素，宠辱不惊，对于班外人对他态度的转变并不感兴趣，各大竞赛社团的邀约他也置之不理。
淡泊名利的他唯一的苦恼便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对自己不冷不热。
这一天放学后，隋然动作难得快了一步：“我铅芯用完了，先去一趟文具店，校门口见吧。”
按照往常的习惯，隋然说都不用说肯定会等黎洛收拾好书包同去文具店，但现下两人泾渭分明，她的措辞也很明确，摆明不需要人陪。
黎洛固执地觉得或许他还可以争取一下，于是，他启唇道：“我可以……”
“不用。”谁知他刚开口就被隋然截断，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女孩毫不留情地掐灭，他只能默默目送女孩的身影远去，任由苦涩在心中蔓延。
良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黎洛才缓缓起身收拾好书包迈出校门。
刚到校门，他便被一个男生拉住：“诶，你就是黎洛吧？隋然的手机没电了，急着找你帮她付钱！”
这是一张很陌生的脸，但他确实穿着一中的校服，犹豫片刻，黎洛还是半信半疑地跟了上去。
学校对面是一片居民区，与现代高起的楼房建筑不同，都是旧时的小街小巷的平房结构，很有年代感，但同时弯弯绕绕，地形极其复杂。
文具店的直线距离不远，但需要横穿好几条的小巷子。
黎洛去文具店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是在隋然的带领下，自己从未走过。
只是跟着身前的男生左拐右拐越走越远，甚至闻到周围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时，他逐渐反应过来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停下脚步，冷冷地看向面前的少年：“你是谁？”
背对他的少年没有回复，而是忽然掏出一个巨大的麻袋转身就向他的头套来。
黎洛闪身躲过，又飞起一脚正中他的腰侧，沉声道：“什么人？”
“贵人多忘事啊，怎么，这才过去多久，黎神就把故人忘了吗？”回应他的是从巷口传出的一道邪魅的男声。
黎洛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李怀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