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难不成是小情郎?
“灭门?”
公上容喆有些诧异,转而以扇骨抵着额头低头沉思。
他活得实在太久了,又向来随心所欲,这万万年间被他毁族灭门的神仙并不在少数。
如今叫他去回想“阿笙”是何人,倒是有些难为他。
想必是某个被他灭了门的小角色。
“这样啊,你拼了命也要杀本尊,就是为了替他报仇?难不成他是你的小情郎?”
公上容喆挑了挑眉,转而又打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钟离圭方樾闻言愠怒,手中剑寒意更甚。
清光一闪,那剑已经出鞘,直直朝着大青石上倚着的公上容喆刺去。
“铛——”
公上容喆将扇子展开至最大,反手以扇掩面,恰恰将那清光剑挡住。
清光剑尖击中墨骨琉璃扇扇面,碰撞之处霎时间火花四溅,刺啦作响。
眼见一击不中,钟离圭方樾回身收剑,翩翩然落到不远处的竹林内。
公上容喆将扇子收起,自青石上起身来。
“啧,你可还伤着,难不成为了你这小情郎,你连命也不要了?”
钟离圭方樾冷着脸紧盯着公上容喆,手中的清光剑剑鸣铮铮,隐隐颤动。
他将剑再次举起,飞身刺剑。
“那本尊便奉陪到底!”
公上容喆轻笑一声,手中骤然闪现一柄赤色巨剑,剑身篆刻繁复符文,金光环绕。
两柄剑相对而出,在空中相击,剑气自两人周身向外传播,震倒竹林一片。
翠竹落叶纷飞漫天,洋洋洒洒落了二人满身。
“噗——”
钟离圭方樾一口鲜血喷出,空中飘扬的绿竹叶沾染上斑驳的血红之色。
他本就重伤未愈,此刻更是伤上加伤,自半空中缓缓落身,捂着胸口垂首抬眼盯着公上容喆。
“不自量力。”
公上容喆将巨剑收起,冷冷道。
看来是不打算要钟离圭方樾性命。
钟离圭方樾有些不解,自己明明已经先行出手冒犯,为何公上容喆仍旧放了自己。
不过这也不在他需要思考的范畴内。
想不通便算了,他向来随意得很。
他只需要知道自己得勤加修炼,有朝一日斩杀魔神为阿笙报仇。
公上容喆瞧着眼前面色苍白的钟离圭方樾,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原本想着上来戏耍这小主神一番,也好活泛活泛心情,没想到却让他更为不爽。
“没想到传闻中不近人情的主神也有这么个可为之拼命的情郎啊。”
公上容喆嗤笑一声,还没等钟离圭方樾再有动作,便一挥袖子,消失在竹林中。
钟离圭方樾左手捂着被震伤的胸口,右手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立在竹林内有些茫然。
这就——走了?
所以这家伙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啾——”
嘹亮的鸟鸣声自天际传来,一道巨大的阴影自天空中垂下将他笼罩。
钟离圭方樾闻声抬首,只见碧霄上一赤色凤凰正自他头顶掠过。
“诶诶诶!过了过了!”
一道清润少年音自碧霄上传来,那凤凰闻言又转了个身朝着钟离圭方樾方向飞来。
巨大的红羽凤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缓缓自空中降落至钟离圭方樾眼前。
翅膀掀带起的狂风将一地落叶扇飞,露出镶嵌着青石板的土地。
“主神!主神!你没事儿吧?”
一小少年自凤凰背上跳下,急匆匆地冲到钟离圭方樾面前,慌慌张张地抓着他的肩膀左右查看着。
“方才我就听见有刀剑之声,果不其然……”
“怎么又伤得这样重!”
“都说了那魔神等闲不好对付,你非要去!非要去!”
“瞧瞧瞧瞧,旧伤还未好全呢,又添那么多新伤,照你这般折腾,这天下不多时又要换个新主神了!”
那少年喋喋不休地念叨着,眼神里充斥着心疼。
“小师叔,我没事,不必担心”
钟离圭方樾强忍着咳嗽的冲动,温声安慰。
苏然将手掌覆于钟离圭方樾额头之上,微微探入灵力查探。
苏然:“没事个屁!你伤得连神魂都有些散了!”
钟离圭方樾:“来早了也没用,你打不过他。”
苏然:“……”
“至少……至少可以替你挡一挡嘛!怎么说我也是你小师叔——怎么,当了主神便瞧不起我们这些糟糠了不是。”
钟离圭方樾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也知道小师叔是替他着想,但公上容喆所使的赤色巨剑乃是赤霄剑。
据说是鸿蒙之初的核心石所铸,除了初代主神,还没见谁抵挡得住。
要是苏然真来挡剑,恐怕就不是神魂微散,而是直接魂飞魄散,身归混沌了。
“如今你这伤就是再在这泉水里泡上个三五百年也没甚用处了,我且带你去轮回台。”
苏然一面拉着钟离圭方樾的手臂将他往凤凰背上带,一面严肃说着。
“去轮回台做什么?”
“下凡渡劫,补神魂。”
钟离圭方樾立刻定在原地,怎么也拉不动。
“不去。”
“要去!”
“不去。”
“要去!”
钟离圭方樾不再说话,默然立在原地。
苏然一个头两个大,这师侄虽说年纪比他大上不少,可却常常不知变通,执拗得紧。
钟离圭方樾:“我自行疗养便可。”
神魂散动一事可大可小,自行疗养恐怕得耗费不少时日。
加之一旁还有个虎视眈眈、神经兮兮的魔神,苏然实在是难以放心。
“那魔神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来揍你,你且先去人间疗养,人间界有天道牵制,他伤不得你。”
天道规则,上界仙神魔皆不可随意入人间界,除非洗去记忆法力,跳入轮回台,方可入内。
“记忆散尽,我不喜。”
他讨厌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要叫他浑浑噩噩地去凡间走一遭,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
“……上界一日,凡间一年。你去渡劫一世,天界也不过匆匆几十日,你不是日日想着快些给阿笙报仇吗,若是留在天界疗养,你恐怕得养上个百十来年。”
况且还不知道那个疯批什么时候又打上门来。
钟离圭方樾闻言低头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