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叶桥回了家，离开夜色前那一眼早被抛到脑后，她当时在等代驾，门口几个学生那一幕自然尽收眼底。
视线对上时叶桥撞进一双微醺眼睛里，模模糊糊，如笼轻烟，如罩薄雾，和不久前过道里一样，一样让人看不懂。
少年倚在墙边，姿态挺拔，指尖烟头忽明忽灭，看着有几分桀骜不驯。
叶桥笑了笑，她竟然还妄想劝一个陌生人不要吸烟，真是天真。
直到浴缸里的水变凉，丰盈泡沫缩成小水波，叶桥感知到凉意，睁开眼，揭了面膜，起身打开淋浴，朦胧的水气再次氤氲。
睡觉前把每天早上的固定闹钟取消，再点进静悄悄的微信。
殷弘简再没给她发消息，这回应该彻底能结束了吧？
叶桥按灭手机，闭眼入睡。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8点，叶桥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今天下午是北城大学舞蹈学院每年一度的优秀作品汇演，叶桥作为学姐回去表演。
正好能休息半天。
演出前先到学院办公室，郭老师一见她双眼就眯成条线，把人招近，“这次的‘华夏’有没有把握？”
叶桥站在郭老师办公桌前，抿了抿唇，“老师”
郭老师快退休的年纪，是舞蹈学院副院长，也是一直带叶桥的老师，大学四年，师恩如山。
女孩少见地没了平时的自信，细眉紧蹙。
郭老师语重心长道：“就当一次寻常的试镜，发挥出你平常的水平就行，至于其他的事不用担心太多，之前没帮到你，这次我提前跟那边打声招呼。”
叶桥连忙开口：“老师，不用，我可以的。”
“你这孩子。”郭老师笑，“毕业这么多年还没长大呢？”
叶桥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说，“老师，五年前的我是怎么样，今天还是怎么样，我没后悔。”
郭老师知道自己劝不动她，没在这话头上坚持，领着人去小礼堂。
路上有相熟的大三学妹认出她，高兴打招呼：“叶桥学姐！你来啦！”
等叶桥离开，一脸懵的新生拉着人问是谁，“学姐，这是谁啊，看着好眼熟，好漂亮，气质也好！”
还没换表演服的叶桥一件c家经典款风衣，一张脸堪比当红女明星，说话轻轻柔柔，仪态温和，给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可细看之下，眼底都是清冷，无形之中把人推远。
学姐热情给她介绍：“这是我们20xx级的学姐，也是郭老师的关门弟子，可厉害了，你们老师上课没提过？”
新生摇头，“还没。”
“那咱们学院办公室那面荣誉墙你看过没？学姐在的那四年，所有大奖几乎都有她的身影，你要去看，往c位找就对了。”
“唉？要真那么牛，我怎么没听说过？”
舞蹈圈子不大，除开日常活跃在荧幕上的，像房今霜那几位，还有北城知名些的舞蹈演员她们作为学生多多少少有听说过。
可这叶桥
学姐脸上露出遗憾，“当初叶桥学姐毕业那会不知道为什么没能进艺术团，后来和另一个学姐自己创业去了，舞蹈培训。”
“培训机构？”新生眼里的鄙夷一闪而过，“那怪不得了。”
培训机构的舞蹈老师和那些艺术团、舞团里的演员怎么能比。
学姐点了点新生的额头，“别小看培训机构，星安舞蹈知道吧？就是两位学姐办的。”
新生神色一转，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在北城谁不知道星安舞蹈？
“我，我艺考前就是在星安培训的”新生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培训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有她的照片！”
“是吧，就挣钱这一块来说，房今霜说不定都没学姐挣得多。”
新生小小声：“可是，还是不一样”
叶桥没听见两个女孩的讨论，直接进了化妆间换衣服。
郭老师说她的节目安排在中间靠后，让她换好衣服后等一等，等会会有学生来叫她。
叶桥就坐着等，其间回了孟如心消息，告诉她自己大概结束的时间。
俩人约好今天结束去吃校门外的羊蝎子。
化妆间是用板子隔起来的小隔间，旁边说话声轻易传过来。
“婵婵姐，最近进展怎么样？”
“别说了，什么进展啊，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被拒了，北城大学第一难追陈默舟果然没错。”
“不是吧，婵婵姐，你好歹是我们学院院花哎。”
“行了，这种时候就别往我身上贴金。”被称作院花的女孩“哼”了声，“不行，我就不信，我袁婵拿不下陈默舟！”
“你打算怎么做？”
“三十六计之打入敌人内部。”
“婵婵姐，这不是三十六计吧”
“哎呀你别管。”
叶桥在隔壁听着，感慨年轻真好，能在意气风发的时光里做尽想做的事。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她站在礼堂门口等孟如心。
小礼堂斜对面是个篮球场，五六点，正是热闹的时候，场内篮球与篮筐的碰撞声音、球鞋摩擦塑胶地面的刺啦声还有进球时男孩女孩们的喝彩声，在夕阳下，徐徐散发着美好。
场边站着个男孩，背影十分熟悉，叶桥下意识一愣，脑子转了转，认出陈默舟。
果然是个学生。
要是说昨天一件大卫衣看不出身材，那今天篮球场上的短裤t恤是彻底暴露男大学生的傲人资本，可惜离得远，看不清更加具体的肌肉线条。
不知道男生什么专业，要是合适或者他有想法，或许孟如心会比较感兴趣。
但其实叶桥对陈默舟的第一印象不是身材和脸，而是他眼底的复杂，让人琢磨不透，既有混不吝的痞气，又含着些不关己的清明。
现在看来，更多的是学生样的朝气，抱着球的背影似一棵小白杨，清爽干净。
“叮”，孟如心来了语音，叶桥不再看，低头解锁手机。
【桥桥，我进校门了，三分钟，对了，厉朔等会也来和我们一起。】
十分钟前就说快到，催得她和郭老师说完话都来不及换衣服，就这样穿着表演服在小礼堂门口等。
挺不自在的，学生太多。
叶桥给她打字回：【知道了，这会学校人多，你慢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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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场的项腾飞见陈默舟盯着个方向看，目光凝滞，撞了撞他肩膀，“舟哥，看什么呢，魂都没了。”
顺着他视线看清人，心底直呼好家伙。
还是他舟哥有眼光！
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来了个仙女，那长腿，那脸，那气质，绝了。
不知过去多久，仙女前面停了俩大g，视线被迫阻隔。
大g“刷”地从俩人眼前开过，项腾飞不舍收回眼，“太tm帅了这车。”
好半晌没人应话，项腾飞回头，陈默舟已经套上外套拍着球离开篮球场，他抓紧跟上。
“舟哥，走，咱俩看看去，看看那是谁。”
小礼堂在西边，二食堂在东边。
陈默舟往东走的脚步停了停，下一秒，被项腾飞拖着走了。
小礼堂门口贴了几张海报，每支舞蹈都有详细介绍，项腾飞念出来：“舞蹈学院年度优秀作品汇演，丁海《樵夫》叶桥，”
项腾飞激动起来，指着海报上的照片，“刚那美女！叶桥，舞蹈学院20xx级优秀毕业生，我艹，姐姐啊！”
“舟哥。”项腾飞想拍陈默舟让他看来着，一转眼，拍了个空，“哎哎哎，舟哥，等等我。”
吃完饭回了宿舍，项腾飞嘴里还念叨个不停，“蒋裕，你们是没见着，那姐姐是真好看，果然他们说得不错，找女朋友就应该在舞蹈学院找，颜值身材杠杠的。”
躺床上的武成瑞诈尸般插一句，“确实，那小细腰一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小子怎么也在。”项腾飞被吓一激灵，很快嘿嘿笑起来，“行啊武成瑞，道行挺深。”
正在打游戏的蒋裕屏幕变暗，趁着倒计时的空挡扭头看项腾飞，“谁不想在舞蹈学院找，关键能找着吗？”
项腾飞眼珠子滴溜转了两圈，想起来些什么，“怎么找不着，前两天不是有个说是院花的给咱们舟哥递小纸条？”
武成瑞腾地从床上爬起来，“谁？”
“叫什么名字来着，噢对，袁婵，你们不知道，舟哥冷脸拒绝人的时候小姑娘脸都崩了，哎哟那是一个我见忧怜。”
“我靠，袁婵我听过，就是去年迎新晚会上一舞惊动整个北城大学那个。”
“对对对。”
“”
这边聊得热火朝天，话题主人公坐在自己位置上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舟哥你要不牵个线呗，咱们搞个联谊？”
陈默舟像是没听见，项腾飞走过去，这才发现他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平板看。
平板里再放一段舞蹈视频，视频顶上的标题【叶桥作品集】让项腾飞惊得歪了个趔趄。
“舟哥，你真看上人家了？”
陈默舟难得解释：“新接了个项目，给舞蹈演员做特效。”
“噢~”项腾飞信了，陈默舟经常有兼职做，这么一说确实没毛病。
正打算接着说联谊的话题，陈默舟手机响起。
他直接接起，“朔哥。”
厉朔：“有空不？”
“有。”
“出来一起吃个饭，我和女朋友正好在你们学校外面，见见。”
陈默舟迟疑了会，“女朋友？”
“嗯，你们学姐，学跳舞的，今天她们正好有表演回来。”厉朔还在开车，没多解释什么，告诉他地址后结束通话。
项腾飞没听见听筒那边的声音，只看到陈默舟稍微沉了沉的脸色，“出什么事了？”
挂断电话的人静了半分钟，站起来，捞过椅背的外套，往外走。
“哎舟哥你去哪。”
“吃饭。”
吃饭？
不对，刚刚不是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