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璞园闲话桂花茶香

    黛玉去璞园的时候，正赶上管怡和姚玉莲、周莹都正要告辞，姚玉莲立马就笑了：“妹妹来的真是时候，我和管怡姐姐还正想着，先生这儿等下就冷清了。”

    “哪里能冷清，就算林妹妹不来，我也是要来的。”韩媛一进门就听见姚玉莲的话，顺口接话。韩媛领着丫头进来，先上来给方老太太行礼。

    “这感情好，正好咱们几个错开了，先生这儿不至于太热闹，也不至于太冷清。”管怡同黛玉、韩媛都说了几句话，周莹也在一旁互相玩闹几句，她们三人便先走了。

    韩媛正同黛玉说怎么贺晴还不来，小姑娘人未至声音就先传来了：“都怪我哥，他慢腾腾的不然我早就到了。”

    果然就看见贺晴穿着一身白底樱花纹撒花缎面宝蓝镶边的对襟褙子下着月白纱裙进来了，她一面上来给方老太太请安，又同韩媛和黛玉问好。

    “今儿宫里头赏了些延平府进上来的柚子，我吃着还不错，带了些来给先生。”贺晴的姨妈便是六皇子水澈的母亲，宫中的简昭媛。

    丫头端进来的时候，外壳已经是剥掉，红色的果肉看起来让人垂涎欲滴。

    “这柚子看起来真是不错，可见是宫中的好东西。”韩媛提起自己家原本也是订了一些，“可是他们竟说水路上被耽搁了，如今都还没有送来。”

    “按理说不至于呢，不是都从扬州码头顺着运河直接进京？论理是很快的。”贺晴觉得奇怪，“往年也都一样，难道是那边出了什么故障不是？”

    韩媛眨了眨眼：“我听说是应天府那边，扣押了好些船只。如今金陵那边的事情，可难说了。罢了，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能说的。你哥哥送你来的吗？”

    黛玉听见扬州金陵等话，便留了心。想着回家问问爹爹，见韩媛准备煮茶，黛玉便笑道：“今儿不如尝尝我的，我虽然笨些，近些日子倒是下了些功夫。”

    “我哥如今不在书院读书了，但曾经也是书院的学生，自然该他送我来。”贺晴看着黛玉烧水，“我们刚才在门口时候，见着十二皇子的马车了，只怕是陛下派了他来的。”

    天子看重方瑛，一年之中的所有节日天子都会有些赏赐。天子不愿意方瑛和已经上朝办差的皇子们有瓜葛，而十二皇子水泽还小，派了他来倒是合适。

    正如贺晴所说，这会儿前厅里，十二皇子正同方瑛和林如海等人说话。贺晴的哥哥贺瑭如今恰好在户部任职，是福建清吏司的主事，是个六品的官，也就是林如海的下属了。

    不过今日他们在此，并不谈论任何公事。

    “听闻殿下跟着教习学琴，可怎么样？”方瑛是常进宫的，这些皇子他都熟悉，只是那些长大了到朝廷里头办差的皇子见了方瑛更多只是客气，而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如今还小，倒是交流的更真诚些。

    “并不是很顺，我原想着乐器都是通的，对着笛子、箫，都能很快入门，如今也算是能有些娴熟。”水泽有些懊恼起来，“难怪都说，古人静心养性的工夫都在琴上。”

    林如海听了倒是笑道：“殿下大约是还年少些，学琴的事儿，过段时间就能好的。那时候为了小女，倒是特意替她做了短的来，虽不是焦尾枯桐，只是那鹤山凤尾还配得齐整，龙池雁足高下还相宜。殿下不必着急，慢慢来便是了。”

    方瑛不免点了点头：“若说抚琴，还是令尊在世时候最为不同。如今我瞧着侄孙女儿读书极有灵性，看起来音律上头，她倒是随了她爷爷了。”

    林如海自己不大通音律的，听方瑛这样说也点了点头。

    水泽不免细细打量着林如海，忽然想起在宫里头听到的一些话来。水泽的亲生母亲是早已经亡故的，他是六皇子水澈的母亲简昭媛养着长大的。水澈早就成亲如今又是郡王，因此是搬出皇宫在内城的郡王府住着，而水泽则还是住在简昭媛的长安宫内的明安殿，每日都要去给简昭媛请安。因着简昭媛对他很是尽心，所以水泽也就将简昭媛当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都是直接管简昭媛叫母妃的。

    前些日子，水泽偶然听见父皇和母妃提起他的小姑姑安阳公主。说要给小姑姑再找一个姑父，而水泽似乎听见了林如海的名字的。

    说起自己的这位小姑姑，水泽不免也是有些惋惜的。小姑姑大气直爽，听母妃说那时候父皇千挑万选的给小姑姑选了一位好驸马，长相好才情好对小姑姑也是极好。父皇不舍得小姑姑离开京城，还特意吩咐在京城给小姑姑修了公主府。只可惜姑父四年前一病不起，父皇还派了太医们去诊治，却还是无力回天。

    其实父皇好几次跟小姑姑提到让她再嫁，可小姑姑一直还是念着姑父，不肯再嫁。

    水泽不免又多打量了一番林如海。心想若是单论长相，林如海似乎比姑父还强些，虽然清瘦却很有气度，听说林如海还是当年的探花郎，想来才情也是不差的。就是不知道姑姑会如何想了。

    不过似乎父皇还有顾虑，水泽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他的哥哥们为了皇位你争我夺，他还是知道的，而父皇对哥哥们，既有爱，但也有防备。当年大哥哥的事情，让父皇伤透了心。

    一时有丫头送了茶出来，说是老太太园子里头刚刚煮好的，请各位品尝。

    看着那漂浮在杯中的桂花，仿佛还有生命，于杯中盘桓下旋，水泽闻了闻，尝了一口。才入了喉，不只是茶香，还有一种细腻温润萦绕舌尖。

    “这样好茶，正是适合这个节日呢。”连方瑛都赞叹起来。

    “也只有桂花开的时候才行。”贺瑭以前在方老先生这儿喝过，回去自己也尝试将桂花晒干，但就没有了香气。

    “也有办法，用一份新鲜的桂花，和三份的茶叶一起，放到罐子里，这时候茶叶会吸走桂花的水分，桂花会自然干去。之后再拿出来煮茶，风味很好。”林如海生性风雅，是很懂茶的，“以前有福建的朋友，送了桂花乌龙茶，别有风味的。”

    贺晴韩媛等都走的早些，黛玉父女反正家中人少，且林如海因着父亲和方瑛的情谊，关系又要不同些，他们父女倒是陪着方瑛和老太太一起吃了晚饭，赏月说了会儿话，才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