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赏，还是罚？
黑布雨酒杯轻颤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若是陛下都动摇了，那繁茂森林计划，就只能错了。”
“哈哈哈哈。”古穆大笑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破开佣兵公会的垄断只是第一步，工会的繁荣只是表象，真正要做的，又有几人看明白了呢？”
“可是，我们算了那么多，算了那么久，就从来没想过，严正修订的法典，结果反而伤害到了自己人啊。”
“陛下，法典本就是从世人之苦中诞生的。世上没有完美的法典，也没有极乐之地，只有大多数人的利益，何来对错呢？”
“是啊，冠冕堂皇的说法，自然是大多数人的利益。”古穆声音有了一丝变化，仿佛刚刚满含情绪的语调只是黑布雨的错觉，优柔寡断瞬间消失不见，“你明白这个道理，我便放心不少了。”
“不过，你理解得还不够。”
黑布雨微微一怔，哂笑一声，摇摇头：“请陛下明示。”
“法典要满足的并非大多数人的利益，而是我皇室的利益。”古穆古井无波地看了一眼黑布雨，“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比较聪明，站到了我皇室身后，才符合了大多数人的利益。”
“是我说错了，陛下身后的确站了大多数人，但最坚定的，还得是我啊。”黑布雨卖了个乖。
古穆失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今天这样问你并非考验，既然你也明白这个道理，那便可以找你出出主意了。”
“你说，恶魔殿那边，是赏是罚呢？”古穆不经意地扫了黑布雨一眼，目光深邃无比。
黑布雨没有立刻作答，悠哉悠哉喝了好几杯酒，当古穆都有些不耐的时候，他才开口道：“赏罚都不好。”
古穆眼睛一亮：“哦？怎么说？”
“赏了，那必然会伤寒门之心，给了鲸都五族笼络人心的机会。罚也不好，恶魔殿只是严遵法典罢了，这怎么罚，罚了后又怎么改？难道就因此再动法典么？牵扯太大啦。”
“但分明已经暴露出了问题，难道你要我什么都不做么？改革在即，四圣会也在今年，这样下去只会让更多人倒向鲸都五族，路家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并非什么都不做。”黑布雨波澜不惊地看向古穆，“要罚，不过不是罚恶魔殿，而是罚路家。赏，也不是赏恶魔殿，而是赏布泽衣。而且得是远超功过的赏罚，那附带的深意自然有人品出来。”
“那品不出来的呢？”
“品不出来的，陛下您还想要么？”
“哈哈哈哈！”古穆顿时笑了起来，“说得好！品不出来的，我也就不想要了！”
古穆似乎兴致极高，心情愉悦，拉着黑布雨又聊了许久，直到黄昏才放他离开。
釉太公默默上前给古穆递上了药剂，他一饮而下，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声：“你说，我弟弟这提议，有没有一点儿私心呢？”
釉太公就像没听到一般，静静候在一旁，连眉眼都不曾变过。
“是有的，不过也没说错。”魔皇没有再纠结，“唤，魔皇令！”
“是！”釉太公立刻回道，躬身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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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墨将布泽衣分配给他的房间仔细布置了一番，望向窗外的眼神越发渴望，但他现在却不能去。
皇令待召，随时都可能进宫，其他人也同样守在七岛窟内，不敢离开半步。
釉太公的身影出现在入口时，很快，所有人就集合完毕。
釉太公收起魔皇令，虚扶了一下为首的火龙。他闲聊般开口道：“这次七岛任务完成的着实漂亮啊，陛下很是高兴，列位加官进爵在即啦。”
火龙眼中有一丝复杂，心不在焉地谢过后，吩咐众人稍坐准备，然后走到无墨面前：“你跟我来。”
魔皇令上说，命火龙、风男、火凤、冰拳、蜘蛛、影子六人进宫，而锁链于明日朝会上入席，赐位末席。
“本案你功劳最大，我本以为只是赏赐更多，没想到直接让你入席朝会了。”火龙一脸复杂地看向无墨，“仅仅赐位末席就已经远远超过本案的功劳了，若是再在会上赏你些什么”
无墨明白了，感念地看了一眼火龙：“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我总不能拒绝吧，万事小心些就是了。”
火龙听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若陛下要你自述其功，你一定要记得谦虚一点，能不占的就别占！”
“我明白了！”
火龙想了想，问道：“你不会觉得我是在”
“当然不会。”无墨失笑道，“我知道赏过其功，必有灾祸的道理，这次论赏恐怕还有其他含义。”
“嗯，那你自行安排吧，明日会有人接你进宫的，这枚戒指你收好，一旦有任务，我会通过这个召集你们的。”
无墨仔细戴好，看着双手三枚戒指不由得感到好笑：“好的。”
每个人的房间里都有一个微型传送阵，无墨站上去激活后，短暂的天旋地转过去，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间空阔而破旧的仓库里。
外面是荒草丛生的院落，院门外便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无墨抬头找了一会儿，直到看见了暮崖里天府上街的路牌，才由衷地感叹，布泽衣考虑的实在太周全了。
很快回到家，无墨窝在软塌中，开始回顾近日来的事情。
闲以珩的案子不见血光，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险。他也从这件案子里窥见了鲸都五族的实力有多么强，而皇室与之有多么剑拔弩张。
他也感受到了豪门贵族成员们对自己家族的看重，以及他们兄弟间的情谊。在此之前，他一直默认豪门无亲情，温情是他们贫民最后的骄傲。
显然他错了。
还有四圣会，这个大陆妖孽们齐聚的舞台，让无墨心生向往。而第一步，便是在太古学府杀出重围。
再算起来，他们半日闲佣兵团似乎也该正式登记，并补齐成员了。
事儿真多！
正想出门采购一些东西的无墨，刚到门前，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他顺势拉开房门，显露出不语有些惊诧的脸。
“这么快？！”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