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李郎中虽然蹩脚，李三七也是二把刀，但一个敢动手，一个懂原理。
爷俩配合着，弄点麻沸散出来还不算难事。
行走江湖，保命的手段不嫌多。李三七懒归懒，也是个谨慎少年。
“蒙汗药？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们这群蠢贼，怎么就这么不专业？
小爷本来想下毒，但琢磨了琢磨，如果不能一剑一个，满墙涂血，念头怎么都不通达。”
李七爷说着，反手抽出了长剑斩业。
“你不是五子，你是谁？”
过山风发觉事情不对，悚然一惊，转身就往后走，准备去拿大刀。
却不想脚下一个踉跄，眼前泛起了金星。
“迷糊没有？看看小爷的手指，这是几？一加一等于几？
赶紧抢答，答对有奖哦。”
过山风扑通坐倒在了地上，双手倒腾，紧着往后退，嘴也没闲着：
“好胆，你他妈有种别跑。兄弟们，有人闯山，并肩子上，把他给我拿下。”
“跑？小爷今天不杀干净了你们，哪儿都不去。”
李三七看着身周拿着兵器乱晃的贼匪，手挽剑花，欺身而上，一对五十。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群软脚虾，待宰鸡鸭一样的龌龊玩意儿，费不了少年两刻钟的时间，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没有赶尽杀绝。
留了过山风和汤二癞痢头一命，只是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任其挣扎嚎哭。
“跑了几个？”
李三七扬起酒葫芦，大大地灌了一口。
闻听他发问，幽魂剑一飘在旁边，没有搭腔。
它不会说话，没有自主能力，少年也不是问它。
“汪汪汪汪。”
“四个？”
“汪。”
听蝉顶着一撮银色头毛，狂点小脑袋。
“剑一，去，杀了他们。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幽魂剑一领命消失。
李三七大咧咧地坐在长桌旁边，挑出几块完好的烤肉，三两下就把自己吃了个肚圆。
酒足饭饱，少年打着饱嗝，一脚踩在长凳之上，乜了眼仍在哭嚎的瘌痢头。
“二当家的，喜欢菊花是吧？小爷反正没事干，索性成全你。”
小李捕头说完，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自顾自捡了一把大刀，费了半天劲，终于在木桌上挖出一个腰粗的圆洞。
圆洞里面立了一根胳膊粗的尖头木棍。
“累死小爷了。”
一切准备就绪，少年走过去，把瘌痢头提了过来。
“你干什么？爷爷，爷爷，求求你，放了我，我给你做牛做马好不好？”
“不好，小爷说过了，嫌你脏。”
小李捕头说完，找准方位，手上用力，把瘌痢头贯进了圆洞中，木棍上。
“啊~~呜~~”
“忒吵，这下安静了。”
李三七揉了揉耳朵，斩业剑尖上挑着一截舌头。
“到你了啊，过山风过老大。”
“大侠饶命，你要什么？金银财宝全给你，我告诉你它们藏在哪里。
饶我一条狗命，我发誓以后再不为恶，好不好？
求求您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绑腿婴儿。”
……
过山风没有了嚣张的气焰，涕泪四流，脑袋磕得砰砰响，满身屎尿，苦苦哀求。
“小爷说要杀你了吗？别怕，咱们玩个游戏。”
“我不玩，我不玩，大侠饶我狗命。”
看到汤二瘌痢头的惨状，过山风怎么可能不知道游戏不好玩，比死还要惨上百倍。
“那可由不得你，不听话的孩子，小爷就喜欢给他喂糖吃。”
“啊~~~狗贼，你不得好死。啊~， 你杀了我，杀了我。”
李三七非常有耐心，充耳不闻过山风的叫骂。
拿着根棍子，一点一点，把他的手腕脚腕敲了个粉碎。
之后，拿起挖洞大刀，剥掉匪首的衣服，在他身上乱七八糟划了十几刀。
刀工还算精湛，只伤到表皮，流点血而已，不致命。
准备工作做完之后，小李捕头伸了个懒腰，拿起烤羊的配料——蜂蜜，细心地涂抹遍了过山风的周身。
“小爷说话算话，肯定不杀你。
但是，蚂蚁啊，虫子啊，会不会放过你，小爷可管不到。
叫，大声叫，你叫的越惨，小爷我越兴奋。”
说完，李三七用棍子挑起瘫软如泥的过山风，把他甩在了大厅之外。
“嚯~，爽！”
念头总算通达了。
李七爷拍了拍手，命令杀人归来的剑一在匪寨中巡视了一圈。
除了被绑缚在床的跃虎村新嫁娘之外，没有其他妇孺。
估计是这群恶棍占山时间不久，家眷还没有接过来。以前抓到的女子，也被他们各种恶毒手段给残害一空。
小李捕头寻了一处干净所在，好好地睡了一个大觉，直睡到第二日鸡鸣时分，方才起身。
契约不出所料，在昨晚后半夜便已经完成。
李三七寿命增加了少许，但剑狱却没有收录罪魂。
马匪连入狱的资格都没有。
……
小李捕头暗中护送新嫁娘安然返回了跃虎村，之后便抽身离开。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没有带走附近村民的感激，只带走了一大包金银细软。
“杀人放火金腰带，活该小爷大发利市。
嗯，就是这个feel，倍儿爽。”
山间小路之上。
青驴慢慢腾腾，少年晃晃悠悠，小狗跳跳蹦蹦。
……
八月初九，肃州庐陵。
一大早，江左名城各处酒肆茶楼里，但凡允许说书唱戏的地方，客人们几乎都听到了同一个故事：
“列位看官且请安坐，听小老儿唱上一段评弹。
话说，我大秦幅员辽阔，共有五州，青兖肃燕徐，本书单表青州。
青州近年，出了一大贼，贼名叠瓣梅花盗。
……
这一日，恶盗蹿进肃州小城户阳，欲行不轨。
……
书到此处，那便是：
梅花盗凶顽，恶迹终究败露；小捕头仗义，千里赴死追凶。”
惊堂一拍，说书人停止了自己的口吐莲花。
“好，说得好，继续，继续，再来一回。”
“列位见谅，非是小老儿不唱，无奈后事不明，说无可说啊。”
“怎可如此，找打不成？休要卖关子，大爷给钱，十两够不够？”
“客官勿恼，确实后续如何，小老儿也在等待消息，总不能胡编乱造不是。”
“难道书中所说，确有其事？”
“那是当然。昨夜，大侠铁红巾已发江湖令，号召庐陵群豪齐赴道吾，为那小捕头站脚助威。”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他妈的，那还吃什么吃。走。”
“田二，你去哪里？”
“回去抄家伙。如此壮举，我田二少也要当那书中之人。
这次，怎么也要压我大哥一头。”
“等我，同去同去。”
……
庐陵附近的淮阴，茂川等几城，也只是晚了数日，便纷纷得到了类似消息。
一时间群情亢奋，豪杰之士纷纷身揣利刃，三五成群踏出了城门。
……
八月十二，小城户阳。
万黑狼安排妥当帮中之事，与万涛一起，带领几十个小弟，呼啸着出城而去。
一个云鬓高挽，头戴云萝软笠遮住面容的素装女子站在道左。见此情景，皱了皱眉头。
待得烟尘散尽，她才重新起步，入得城门，直奔补阙台而去。
入云阁四楼，王璇玑亲手斟了一杯茶：
“莞尔师妹，你怎有空来此？”
“前段时日，内门弟子归齐等三人来接苏折梅父女，至今毫无音讯。掌门甚是担忧，正好师妹略有余暇，便来此处看看情况。”
“嗯？怎会如此？他们早早便已经出发，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抵达山门了才是。难道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这却不知，兴许走岔了路也说不定，安全应该无虞。
师兄，户阳出了何事？怎会有大批江湖人士出城？”
“这事，说起来，与我青云相关。……”
“彩蝶门如此大胆？身为我青云下宗，勾连别派，助纣为虐，实在可恶。”
“我本是打算亲自前往。师妹来得正好，若有闲暇，便代为兄走上一趟如何？”
“自无不可。”
“师妹此行，目的是护住那个小捕头，不可逞意气之争。”
“师兄放心，师妹省得。我自会隐在暗处，如非万不得已，不会出手。”
……
二人谈论的李三七此时距离道吾山已经不远，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