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同室操戈
这样好么……
殷梓贝僵直了背脊,双拳紧握,只觉心在滴血。
两边都是至亲至爱的人,他又能怎么抉择?
她根本不敢往深了想。
而她是殷梓贝,身背望钰和花安长公主两个名号……
又是花安大祭司殷钦的女儿,腹中孩子他,众夫侍的妻主。
甚至他们民族的存亡兴衰都握在她手中。
于公于私她也只能避轻就重……
关键时刻,她只能牺牲他。
这样好么?
一点也不好……
巫羽无声的与闵睿对视一眼,转身上了马车,静静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闵睿听着马车内冷冷的声音,心间一痛,无声叹了口气。
一个手势,暗卫们整军待发。
笑面君子难得肃颜,重重扬起手中长鞭。
本来数十天的路程,生生减半。
殷梓贝等人踏上花安的土地,看着这片熟悉而又陌生,满心复杂。
让暗卫们便装掩饰,留在宫外待命,只挑几人扮作侍卫同行。
三人急匆匆进了皇宫,却是好容易才入到深处,整座宫殿果然被重重围困。
连带来的几名暗卫都被全数留在前殿等候。
只由一名太监领着殷梓贝三人前往深宫。
三人不敢多言,只对视一眼交换心意。
到了皇帝平日住处,又等了好一阵,才见殷钦缓缓而来。
虽还算威凛,却不似以往的潇洒,步履也颇有些沉重。
殷梓贝对上母亲满是疲惫的目光,就要冲上前去,却被闵睿制止,用眼神示意她莫冲动。
殷梓贝这才发现殷钦身后跟着的两名宫女看来很是健壮。
两眼一红,抓着拳头生生忍了下来。
闵睿扯开一惯的温文笑容,与巫羽齐齐礼道:“见过主母。”
殷梓贝反应过来,跟着礼道:“贝儿见过母亲。”
“嗯。”殷钦应了声,跟那两名宫女道:“我与公主叙叙,就不用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两名宫女犹豫着,不为所动,殷梓贝见状骂道:
“你们两个狗奴才怎么回事?
见到本宫不行礼就算了,现在连主子的话也不听,是要讨罚么?”
一个机灵点的宫女眼睛骨碌一转,忙应道:
“公主息怒,这两日大祭司身体不适,奴婢们担心来着,若公主不喜,奴婢退下就是。
大祭司身系一国昌隆,身子要紧,还望公主体谅,莫要大祭司过于操劳……”
“放屁,本宫还要你这奴才来教训么?莫要我再说第二次,滚……”
两名宫女目中寒光一闪,耷拉着脑袋,不卑不亢的退下了。
这贝儿公主的泼辣名声在四国都是出了名的,但泼辣归泼辣,现下情势也不必看她脸色。
只是现下怕的是她身边那两人,武功高强不说,其中一个还是下毒高手。
她俩后台再硬也只是奴才的身份,就算现下直接处死了也不无可能。
无谓硬碰硬。
两人退下后,殷梓贝又指着屋里的其他宫女太监吼道:
“你们也都滚,没召唤不准出现,否则便是乱棍打死!”
其他宫人见状自是快快退下。
好容易清场,殷钦才松了口气,脱下全副武装,疲软的坐了下来。
殷梓贝红着眼睛跪到她跟前,俯在她双膝上泪道:“娘,你受苦了。”
殷钦忙拉起她,心疼道:“快起来,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这么没轻重。”
说罢,顺带着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
殷钦是如何雷厉风行的一名女子,如今竟是这般疲态,可想这些时日是多费心神。
闵睿皱眉道:“他们这般警惕,只怕时间不多。主母,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实在没办法才叫你们回来的。”
殷钦叹口气,道:“皇上一早就觉着韦歌心术不正,加上这两年身子每况愈下!
上次见过你后更是决定尽速将皇位传于你。
结果韦歌不知从哪听闻了此事,不但不知道收敛,反而怨恨皇上……
说她偏心,故意将好东西都留给你,兰鹤如是,皇位也如是。
那日她与皇上大吵一架,拂袖而去。
皇上只当她任性由她去了,而后没多久,韦歌却又哭着回来跟皇上道歉。
韦歌系皇上一手带大的,自是用情至深。
再加上她任性撒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又哪会真放心上?
之后本来也没什么,可两月前,为娘发现身边的人逐渐被换去……
连近身的石家人似乎也开始古怪,这才让石砺与兰鹤前来。
却没想到,那韦歌竟是早几年前就已经买通宫内各大管事、禁卫军,
还暗地里勾结一些大臣密谋篡位她身边那巫奇心肠狠辣,又是诡计多端的用毒高手,
不知怎么竟和夜阎国那个老巫婆勾搭上,
企图毒害皇上实施逼宫,好在关键时刻被兰鹤制止,
可惜事发突然,他收集到的证据被人全数尽毁,这才吃了死猫,被他们诬陷。
只因兵权尚在皇上手中,他们不敢冒然,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唉……
皇上爱女心切,死活不信韦歌会谋反。
可怜我那精心培养的暗卫首领不肯同流,便被她分了尸,其他人不从的也都被处死。
如今唯一能靠得住的暗卫军团都被瓦解,整个皇宫都被韦歌掌控于手。
我还有些功夫,可自保,但皇上体弱,身边除了两个亲信宫人,便只有石砺一人护着。”
“兰鹤……”
殷梓贝心间一痛,急问道:“兰鹤现在怎么样?娘可有他消息?”
提及此处,殷钦亦是满脸心疼,她道:
“原本这下毒的事情找谁顶罪都成,只是兰鹤那孩子心性高,死活不肯从了韦歌,
这才遭的罪。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巫奇看中他背后的背景自是不会加害他,
如今也只是关在地牢中软磨。
只要我们解决了目前,救他只是迟早的事。”
怎能不担心?
殷梓贝将与韦歌的交换条件说与殷钦,后者叹口气,拉着殷梓贝道:
“可怜我儿,是娘不够强大,让你受苦了。”
“娘说的什么话?要不是女儿贪玩,哪能让娘这般操心?”
殷梓贝压下心中难过,反握住殷钦道:
“说到底,还是那巫奇不好,小歌儿不过任性跋扈,本性还算单纯的。
就算有那谋反的心思,也要有那心计不是?只怕还是被人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