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边疆
第一张是精图。
之后则是一帧一帧的动态漫画。
直到翻到最后一张……
谢彦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久。
“陈洲真的已经走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迟子煜闭着的眼睛睁开，望着天花板。
所有人在等着他的回答。
……
“别不信兄弟，我知道你看得懂。”
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谢彦神色很漠然，手握着的手机紧了又紧。这是一个晴天霹雳，他不傻，知道画里是什么意思。
如果迟子煜没有说谎，那这便是他的死局。
“所以，这就是，你向我要陈洲的详细行程的原因？”
迟子煜点头，“是的。”
“那……那他是因为意外事故吗？”
迟子煜摇了摇头，“如果是，那可以救下他。如果不是，那我们就无能为力。”
迟子煜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眯着眼睛眺望远方。
草原上空，万里无云。
“这样的好天气，最适合起飞了。”
几个零零散散坐着的人都跟着他看过来，许子兮更是一步蹦到迟子煜身边。
迟子煜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年纪轻轻的艺术家，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老派和正气。
像一个天生的领导者，尤其是这样犀利的眯着视线，柔和的眼睛也可以变得锋利无比。
越看，许子兮越是这样觉得。
这样好看的人，银幕上的那些被人捧上天的神颜加起来，都比不过他一个人。
“迟子煜，我相信你。”她说。
迟子煜跟着她笑了一下，抬起手在她散着头发的脑袋上，毫无章法的揉了一通。
许子兮还笑嘻嘻的再把头发整理好。一幅不值钱的样子。
顾清玥在书桌的椅子上轻笑，“子兮呀，你是不是喜欢上子煜了？”
许子兮没有片刻的犹豫，激动的说，“我当然喜欢他了，我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他啦！谁能拒绝长得帅又牛逼的迟子煜呢？不止我，我们宿舍那几个现在也都成了迟子煜的死忠粉了，每天就巴巴等着我给她们发图片呢！我现在呀，大概是全世界最牛逼的站姐了！”
……
迟子煜脸上的笑倏尔全然不见。
顿时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
……
顾清玥的笑意逐渐扩大，“年轻就是有活力，什么时候我回老家去你学校看看你，顺便把你的小姐妹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好啊，绝对没问题！”
顾清玥：“不过我现在是请了三个月的假，要去看你怎么着也得等到冬天了，可是冬天我们协会又有一个去南极洲的行程。啧……反正我肯定会去的，赶在你毕业之前。”
许子兮笑着说，“不怕不怕我是本硕连读的，还可以给你六七年的时间！”
……
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谢彦在一边被冷落，气愤的想打破氛围，“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三个月要干些啥？”
……
即将冷场之时，迟子煜看了一眼手里的表，“谢彦，东西带来了吧？”
谢彦迅速弹坐起来，“飞行服，降落伞。都带了。”
“好。”迟子煜回到座位上，再次看了看第一张画稿上那片辽阔的训练场。
“听好了。”
三人视线集中。
“今天白天的任务是到这个地方探一探情况。晚上回来休息，明天凌晨三点起床，到训练场外面等着。陈洲明天有试飞任务，但他今天晚上才会飞过来。我们尽量不要和他碰到。明天将是我们几个第一次见到陈洲。他是这个副本的核心人物，任何人都不要露出破绽。”
“嗯。”谢彦。
“嗯。”顾清玥。
许子兮也点头。“你是说，他是明天出事儿？”
迟子煜：“是的。清玥注意不要引人关注，这次你有一个特别的任务。”
顾清玥点了点头，“什么？”
迟子煜的眼睛落到电子画板上，“去机场，接画上这个女人。”
-
下午三点。
空中特战旅的老训练场。
一个吉普车停在训练场外的车位上。
许子兮从副驾上先下来。
在四周到处看了看。
这是在林区建的，虽然荒废已久，但面积极大。四周又都是老林区，树木繁盛，算是边疆比较偏南的地方了。
迟子煜和谢彦紧随其后，车上的装备并没有带，只是人下来了。
许子兮已经小跑着到门房的小破房子那，在窗边伸出脑袋看了一眼。
然后跑回去，“没有人哎，还落了好大的灰，这儿怎么这么破？”
“这儿是空军的老训练场，现在换了地儿，这儿就变成了试飞基地，里面有一栋楼还是很干净的。”
“嗷。那我们可以直接进去吗？”
谢彦上前看了看，“应该可以，来吧，有人问的话我们就说是来看人的就行。”
三人成功进来。
训练场的人还是比较少的，许子兮左看看又看看。这里的宿舍楼是真的很老旧了，楼门口还有一面已经破皮破的不成样子的牛奶箱，很有年代感。
“咦～”许子兮拿出手机，“迟子煜，为啥不带玥姐来啊，明天就算不来那现在让她来见识见识也好啊？”
谢彦挺无语的回，“傻兮兮，玥姐什么没见过，连那世界尽头的极光人家也是亲眼见证过的人，还会稀罕这么个破地儿？”
许子兮这次被噎得挺死，只能认可的说，“哦，也对。”
绕到谢彦口中的那栋挺干净的楼，整个训练场的全景，载人飞机，滑行跑道，就像尽在眼前。
这里的格局就像是这样，楼层参差不齐，穿越种种，进到此处，豁然开朗。
“哇——”
虽然眼前的一切很简单，只剩了大，但光是大，也能惊讶到许子兮了。
“为什么我会想到桃花源记？”她自己嘀咕。
“啊？”谢彦不知所以。
迟子煜却是笑了笑。
现在还没有人训练，三个人就在这栋楼附近稍稍转了转，又聊了几句。
就出了门。
开车回到许家。
顾清玥正被长辈们缠着说她去北极看到的场面，她就直接翻出来自己的手机相册，投在电视上给大家看。
三个人回来，许子兮累的直接躺倒在了沙发上。
但看到电视放着的照片。
她又充满兴趣的起身跟着看。
迟子煜这次没跟着一起，打了声招呼拉着谢彦上楼了。
期间就下楼吃了个饭，叮嘱俩女孩早点睡。
然后又上楼。
第二天凌晨三点。
顾清玥也跟着一同起来，再三确定自己不需要跟着去。
“不用，你记得我跟你说的，一定拖住那个人就行。”迟子煜说。
顾清玥点了点头。看着几个人出发。
呼——
她头一次心跳这么快。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三点，依旧是迟子煜开车。
草原上很冷。
夏天，许子兮却是已经穿上长款的风衣了。
她搓了搓手。
迟子煜下一秒已经开了车内的暖气。
谢彦：“……老大我有点儿热。”
迟子煜头都没回，“那你脱一件衣服不就行了？”
谢彦：“……”
许子兮笑了笑他，又搓了搓手，“关了吧，太舒服了我该打瞌睡了。”
迟子煜直说，“那你就睡，待会儿叫你起来。”
车程两个半小时。
许子兮还真的有点昏昏欲睡。
谢彦在后座脱掉了外套，靠在椅背上，眼看窗外。
这路程也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但他莫名觉得紧张又压抑。
这已经不仅仅是在救他。
也是在救陈洲。
救他四年的兄弟。
陈洲怎么会死的，他真的不知道。比起是陈洲他自己操作失误，谢彦更相信是他参与制作的新一批飞机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如果真是那样……
谢彦的心情现在已经躁的发火，他上前把自己的衣服搭在睡着的许子兮身上。
自己把车窗开了个口。
冷意见缝插针的钻进来，顺畅无比的浸透在他的骨骼里。
……天空……
对，他要勇敢。
……
随着这段车程，天光缓缓大亮。
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迟子煜轻轻推了推睡觉的许子兮，喊她起来看。
看日出。
许子兮揉了揉眼睛，逐渐兴奋过来。
朝霞没有晚霞好看。
但今天的朝霞却让人觉得远胜过火烧云的辉煌灿烂。
“朝霞不出门，今天会下雨吗？”
迟子煜目视前方，“应该吧，或许……是胜利过后的甘霖。”
许子兮笑了。
他们到了原先的地方，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们直接驱车开进了训练场。
再次弯弯绕绕，来到豁然开朗的地方。
几人下车。
这时，正巧在挺干净的小楼里，走出来一对列队齐步走的身穿深蓝色飞行服的飞行员。
陈洲在第一位。十分明显。
“哇哦，又是帅哥呀！他还在第一个！”
谢彦也笑了笑，“那是自然，那可是我们这一届最优秀的海东青。”
许子兮惊呼，“最优秀的？？”
“对呀，每次体能训练，专业测试，别人流水的第二，陈洲铁打的第一。我们教练说，他就是为天空而生的人。”
许子兮的惊讶逐渐消退。
就是为天空而生的人。
这样的人是天才，天才适合造福人类，天才不该陨落。
“我们一定会救下他！”许子兮坚定的给打了个气。
陈洲也看到谢彦了。
在列完队解散过后，陈洲先过来打了个招呼。
谢彦还没说话，许子兮就上前狗腿的说，“hi！陈学长！”
迟子煜依旧面无表情站在一边，心里早就给这个花痴女竖了老几根儿中指了。
陈洲很礼貌的轻笑，“你好。老谢，这两位是？”
谢彦表情也挺严肃的。没先回话，就沉着个脸数落，“你费这么大劲儿跑这么老远，就来当个试飞员？”
陈洲抿了抿嘴巴，有些责怪的看着谢彦，“你不是还挺同意的吗。还有人在呢快给我介绍人！”
谢彦蔫蔫的指了指，“这俩是我铁子，男的迟子煜，女的许子兮。”
“你们好！”陈洲刚打招呼，和他一起的队友已经在飞机前招呼他了。
他回过头来充满歉意的笑了笑，“我得上机了，等我落地再聊。”
几人都没回应。
陈洲也转身走了。
迟子煜在陈洲转身过后马上开口，“这次试飞的是民航飞机？”
谢彦回答，“嗯，我先前不知道这事儿。”
迟子煜说，“你能不能上机？”
谢彦皱眉，摇了摇头，“……我还没通过体能测试。”
迟子煜紧接着问，“那你敢不敢上？”
谢彦睁大眼睛转头看他。
？
迟子煜坚定的问，“敢吗？”
谢彦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
老大有说过，看看实际情况，有可能会让他上。
他睁开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