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边疆
“这份尸检报告已经十分明晰了。你们过来看。”
两个女孩都窝到电脑跟前，谢彦在后面站着。
“这结果……死因不明？”许子兮惊呼，“这怎么可能？法医怎么会下这样的结论？”
谢彦给她指了指，“那不是有个标注吗？初步检测结果。”而后他又问迟子煜，“老大，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也是我们的人？”
“可是她不是已经……”许子兮的目光随着话定格在年龄那一栏里。
顿时噤了声。
她特意仔细的看了一眼，“27岁？怎么可能啊？”
“这就是让刑侦队长都头疼的原因了。”
迟子煜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打，“什么情况下，一个年轻女子会呈现出一个中年妇女的形象，死后还查不到任何死因的？”
许子兮抓了抓脑袋。
这个时间点她看向谢彦的时候，突然问了句，“你刚刚的形象也是中年人。”
谢彦沉默。顾清玥亦然。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但……
“一切都只是猜测。”迟子煜说。
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她也是个有移形换颜能力的异能人。只是异能的玄学可以解释在她身上发生的事而已。
-
许子兮歪了歪脑袋，手撑在了迟子煜的肩膀上，叹气，“咳——也不知道她是以什么心情死的。”
迟子煜顿了顿，到底是没拍开她的手。
顾清玥说，“我们能做什么吗？”
“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迟子煜冷静的可怕，“这样的结果才是常态。我也救不了那么多人。”
……
许子兮又拍了拍他，“啧——你别给自己压力呀，你不都说了，游戏规则绝对公平吗，那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可以预知未来。肯定别的人也有机会遇到空间使者，但是他们没有相信而已。”
谢彦：“就是，老大，杞人忧天可不是你风格啊——”
“啧，”迟子煜电脑一扣站起身，转过来，“谁说我杞人忧天了，瞎操心。回家！”
哐当一声，迟子煜打开房间门，自己先走了出去。
……
许子兮汕汕的笑了笑，挽上顾清玥的胳膊，“走吧走吧。”
——
为了避免警察再多跑一趟，迟子煜自己去警局像许子兮一样说明了一下情况。
他同样是d3530号动车的乘客，同样是死者生前最后见到的人。
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
也许，这会成为一桩悬案。
但也同时让几人越发明白了，异能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
别人没有完成的事，还是有人要完成。
回程的路上。
许子兮在副驾驶坐着。心情有点低落。
后面两个人也是。
“谢彦……哥，那个，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异能的？”
谢彦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我比老大晚三天，我是十七天前。”
“哦。”
迟子煜在开车，右手单手握方向盘，左胳膊在窗户上搭着。
忽而他换了个手机握方向盘，右手放下移，拎着许子兮的胳膊往她身上一甩。
“干嘛？”
“啧。”他又换回来，“你手闲的，抓那手刹干啥？”
许子兮本来是靠着他这边坐着，然后转了个头靠向窗外。
“我阿爸开车很猛，我每次坐前面都习惯性抓手刹。”
迟子煜想了想，“还行吧？”
“那是你在——”许子兮抬起头说完又靠回去，“平常环山路他也开的很快，好在一直都没出过事儿。你劝他吧还不听，就爱开快车。”
顾清玥笑话她，“小姑娘也知道操心大人了？看来子兮真是长大了！”
许子兮干巴巴的笑了声。
迟子煜转过头看了许子兮一眼，把窗户放一点下来让她透气，安慰她道，“其实也没那么难过，有我在，这场游戏就会变得简单得多。”
许子兮抬起头，过来看他，“什么意思？”
迟子煜想了想，“反正我们马上就要开启谢彦副本了，回到家里我慢慢跟你们说。”
“谢彦副本？？”许子兮有点失笑。
“嗯。”
过了会，迟子煜叫，“彦儿。”
谢彦的眉毛顿时皱紧，“你叫谁？”
“叫你。”
“我叫谢彦，谢谢。”谢彦郑重其事的说，“别看我穿女装，但是老大我告诉你，我铁定比你直！”
全车静默。
迟子煜眸色沉重的开着车。
许子兮现在觉得精分谢彦果然是没叫错。
她都替他觉得他要完了。
“……”
“……我说真的！老大，虽然我承认你牛逼，我也不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但是我吧还是得跟你说清楚，我真只喜欢女孩的。”
许子兮真的看不下去了。
“你闭嘴！”
谢彦坐好了，“说完了那我当然闭嘴。”
……
大夏天的天气，许子兮觉得车里莫名有点冷。
然而，下一秒就破防了。
迟子煜不仅没生气，他还笑了！
转头朝子兮说话，声音还能听得出心情是真的挺好。
“录音。”他说。
许子兮马上答，“哦哦。”
而后，迟子煜接着呼了口气，“再说一遍。”
“啊？”许子兮反应得很快，立刻帮着自家老大，“听到了吗？谢彦，再说一遍。”
谢彦闭着嘴，迟子煜就皱眉。
他才结结巴巴气势极低的又说了遍。
迟子煜阴转晴，对许子兮说，“这段录音保存好。”
许子兮点点头。
“哦对了，你叫他是要说什么？”
“没什么，就想问一下，知不知道你以后怎么死。”迟子煜是真的很高兴了，有问必答。
而一听到这句话，许子兮就想起来在高铁上她第一次见迟子煜时，夸张的抖了抖肩膀，笑了声，“惊悚～不过，你没问过他这个吗？”
迟子煜又有点不耐烦的目光传递过来，许子兮乖乖闭上嘴。
谢彦好像看的挺淡的。
“我能因为什么死，我一造飞机的，也不杀人放火，也不伤天害理，意外事故呗。”
顾清玥看了一场戏，插了个嘴，挺新鲜的问他，“你怎么好像接受的很自然啊，你们飞行员都是这样吗？”
谢彦笑了笑，“天空是属于勇敢者的，我什么都不怕。”
顾清玥有深意的看了他好大一会儿。
“真没看出来。”
而后她由衷的说，“来吧，勇敢的谢彦同志，重新认识一下。”
“嗯？”
“我是极地探险者顾清玥，很高兴认识你。”
此话一出，不止谢彦，整车的人都意识一顿。
……
“极地探险？”
顾清玥骄傲的点头。“对。”
她的眼睛黑的纯度很高，此刻才真正有了小女生的感觉，眸子在发光。
我很骄傲，我为数不多的二十四年人生，活的比任何人都精彩。
-
回到许家，大家都集中在迟子煜的房间。
迟子煜把自己的画板拿出来，打开一个相册，递给所有人看。
第一张的照片，就成功吸引了众人眼球。
是一张图，一张看起来像是在飞机起飞的跑道上的图。
图中，有一个端着瓶苏打水，一脸崇拜的看着前方的女孩。
女孩穿着红色的连衣裙，长相中等偏上，妆容精致，远处看很惹眼。
谢彦认出了她，“这……这是我舍友女朋友。”
迟子煜利落的坐在床上，接着又躺下去，闭上眼。
“嗯，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谢彦想都没想，“电影学院的，不知道人咋地，反正和我舍友感情很好，一块考到帝都念大学的。”
“嗯。”迟子煜的思绪慢慢的，回到了刚进入谢彦死亡现场的时候。
“往下翻。”他说。
谢彦是他第一个针对性使用异能的人。他也借此，去空中特战旅操练地，见识了一番空前盛景。
-
那正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飞行员回归的时刻。
没有见过鹰击长空，但他见过众鹰归林。
……
每一驾试飞机成功上天之后，都要经过为期一周的测试。
这里，就在进行着这项工作。试飞的飞行员，往往都会带着一名副机位陪飞员。
谢彦此时正在副机位上，旁边坐着比他大一岁的试飞飞行员。
“哎？谢彦，那是不是陈洲女朋友？”
谢彦表情严肃的在盯着驾驶座上的表盘看，抽了个眼神下去。
“嗯。”
“啧，咳，怎么又来了，都快三个月了吧。”
谢彦没再说话。
在他这架试飞机成功落地之后，红裙子女孩又一次的，含情脉脉跑过来给他递水。
谢彦没什么表情，天气很冷，他淡淡的说，“嫂子，陈洲真的已经不在了。”
女孩身体被冻的青紫，表情却还没变化。坚持要递水给他。
谢彦接过来，“嫂子，你来这儿可以，就是别再穿裙子了，秋天训练场风大。”
他一接了水，女孩轻轻笑了笑，转身离开。
谢彦拿着拿瓶水进休息室，换掉衣服。
而迟子煜，现在正在休息室外面窗户跟前坐着。
窗户外，他看到了所有飞机在训练场上空盘旋，再一架架落下。
他看的有些入迷。
直到谢彦闯进来，直接去了换衣间，还没一分钟利落的出来。
整个人都在透着一股躁。
紧紧皱着眉头，他拎起来那瓶水，打开咕咚咕咚一口下去大半瓶。
迟子煜的时间还剩一分钟。
谢彦的毒素发作也在这一分钟。
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抽搐，再到停止。
迟子煜弯着的唇角也跟着这一幕静止。
他几乎是瞬间跑到谢彦跟前。
但他的身体已经在消散了……
那一次，迟子煜知道了自己有了什么能力。
也是他第一次正面死亡。
第一次总是难接受的。那时候迟子煜就决定了，他想救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