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学会伪装的小傻子
“哥哥，这个东西好苦啊。”
岁岁用牙齿做盾，阻挡着药汤流入口腔。这个男人把她困在屋子里，还每天给她喝各种奇奇怪怪的苦涩药水。
他长得很好看，但性情变化无常。
有时候哥哥会温柔的抱着自己说一些听不懂的话，有时候又特别凶狠地强迫她打坐练功。
岁岁不知道念那些口诀有什么用，只是她不能反抗。每次她发脾气，药就会更苦。
“我能不能等它凉一下再喝啊？”
她贼心不死地又问了一遍，按以往的经验，男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不可以，听话。你不想像其他姑娘那样坦荡优雅地走在大街上吗？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难道要我这样照顾你一辈子？”
阿元表情严肃，不容拒绝。
前几天岁岁偷跑出去，在大街上游荡，看什么都新鲜，差点被人贩拐进妓院。
阿元又急又气，还好及时赶到救下了她。岁岁像没事人一样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天他发疯般把她抱在怀里抱了一个时辰，。
“别别别，哥哥不可以不要我。”仿佛是被他的话吓到，岁岁闭紧眼睛一口气把药汤闷了下去。
阿元当然不会不要她，能照顾她到地老天荒，他求之不得。可岁岁最怕他这么说，他也只能假装冷漠。
“呕…我喝完了…咳咳…”
女孩喝得又急又快，忍不住犯恶心，却还是乖乖把干净的碗底举给他看。
“也不用这么着急，哥哥最喜欢听话的岁岁了。”
阿元接过碗放在一旁，坐到床边帮岁岁轻轻拍背。
女孩顺势靠进他怀里。
他喜欢哥哥这个称呼，能被她这样全身心依赖，实在是太梦幻的日子。如果可以，他自私地希望岁音一辈子傻下去。
可那样的她会快乐吗？
岁音刚醒那几天，他乐在其中地教她一切，可自从迷路事件后，阿元惊觉自己有多么自私无耻。
堂堂一派掌门，高傲的岁音，怎么会愿意自此成为痴儿，成为他的附属品呢？
他开始研究各式各样医治脑疾的药方，无论是对凡人的，还是对修道之人的。甚至把自己的内力混杂在其中诱哄岁岁服下。
只要岁音平安回来，他宁可再度失去双眼和言语。
效果微乎其微，但至少她能理解许多长长的句子了。
“岁岁不要让哥哥担心好吗？”
怀里的女孩一动不动，阿元惊慌查看，发现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我要怎么把你救回来？还是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好怀念信河镇的那天晚上，聆听他心声的岁音。
岁岁确实很乖，却无法给他安慰。
一直到男人的脚步声远离二楼，岁岁才睁开眼睛。她没敢下床，只是默默翻了个身。
哥哥以为自己很怕他，其实她一点都不怕。
每次凶过她之后，阿元哥哥都会趁她睡着或不注意的时候道歉，变得特别温柔。
岁岁喜欢那样的哥哥。
她也想趁机听一些哥哥的秘密。
可目前为止，哥哥说的意思都含糊不清，他好像有个特别喜欢的人，只是离开了。
她跟那个人长得大概很像，或者有什么亲密的关系。所以哥哥才这么照顾她。
岁岁没有记忆也没有钱，上次冲动偷跑被抓回来，哥哥发了好大的火。
虽然他后来说了对不起还请她吃冰糖葫芦，岁岁还是被盛怒的男人吓得不轻。
她喜欢他，也不敢忤逆他。
哥哥说她是傻子，岁岁想反驳来着，但是委屈巴巴好像更能让哥哥心疼。
她就暂时忍了这个可恶的说法。
岁岁想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不知不觉真的睡了过去。再一醒来，外面已经暮色降临。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他不在房间里。
烛火燃着，似乎是怕她醒来会畏惧黑暗，树状烛台上整整三十二根白烛全被点亮了，火焰随着门缝漏进来的冷风摇曳。
哥哥是去煮饭了吗？
岁岁披上外袍，走到窗边。只是打开一点点口子，雨水就会迫不及待钻进屋里，她费力地抬头望了望，什么也看不见。
哥哥教过她怎么靠月亮辨认时间的，可是她学得不太好。现在没有月亮，看不出时间就不算她笨了吧。
怎么还不回来？
岁岁忍着寒冷在窗边站了好久，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哥哥！”她一把将外袍丢回架子上，钻进被窝假装刚刚睡醒。
“吃饭了。”阿元端进来一个装满碟子的托盘。
“今晚吃什么？”
岁岁趿拉着鞋子冲到餐桌旁，碟子里的菜色令她大失所望。
全是素菜。
“没有肉吗？”哥哥说她吃的东西太油腻要控制，可一下子戒掉晚餐的所有肉菜让她怎么受得了嘛。
“还吃？你自己说你多久没去茅房了？”阿元神色如常地帮她分碗筷。
“你说拉…”
岁岁话未出口就被一块豆腐塞住嘴。
“我没有感觉啊，说不定是吃你的药才会那样，跟吃肉有什么关系？”
岁岁愁眉苦脸咬嘴唇，拌黄瓜、胡萝卜丝、白菜豆腐汤，看起来一点食欲都没有。
“你不是小孩子，说话要注意一点。有些词不适合说出口。”
阿元红着脸教导，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岁音如今的幼稚，可这些东西不教会她，万一她说给别人听怎么办？
会不会被人看不起，被人讨厌？
他不忍心岁音将来有一天恢复，发现自己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做了会后悔、会窘迫的事。
“知道了。”
岁岁敏锐地捕捉到了哥哥红脸的样子，好好看，好可爱。她屏住呼吸，塞了一大口胡萝卜丝，再不好吃也不能饿着。
“你是不是早就醒了？又去窗边吹风了？”
阿元见刚睡醒的人脸上一点红晕都没有，手脚也丧失血色，抚上她的手腕感受温度。
“这么凉，哥哥不是说了不用着急等我吗？天气冷，别生病。”
我会担心的。
“对不起哥哥，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努力不生病的。”女孩用力点头做着保证，嘴里还咀嚼着白菜。
他有那么可怕吗？
刚才的话，说得很凶狠？
“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嫌麻烦。这个给你。”阿元从身边的餐盒里掏出一小碟酸辣鸡胸。
“哥哥！”
她就知道，装得惨一点肯定会有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