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手3
最近几天比较放纵，今夜傅尘浅尝辄止。
客卧只比主卧小三分之一，其它基本相同，深红色的床上用品和主卧一样舒适，让人忍不住想蹭。
方洛酒觉得傅尘竟然也能这么克制，有点惊讶。
“睡吧。”傅尘搂着他，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就闭上眼睛，确实想睡了。
方洛酒抬头看他的脸，英俊夺目，下颌线条格外锋利。
你看，还是可以的！
也不是每次都要做普通情侣一个月的份额！
循序渐进、可持续发展是不是发现了新大陆？
他叹了口气，如果傅尘可以一直这么低欲望。
那他也不是那么着急把傅尘还回去。
有的时候，太能干了，还挺烦恼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傅尘不在，方洛酒以为他去上班了。
傅尘每天早出晚归，这个点他应该早就离开一个多小时了。
方洛酒光着脚下楼找吃的，整栋别墅寂静无声。
他走到餐厅打开冰箱拿鲜牛奶，背后突然扑上一个高大的人，几乎把他盖得严严实实。
吓得牛奶啪嗒一声掉了。
“抓到你了。”傅尘的嗓音带着早起的慵懒和喑哑，“原来我不在家，你这么能睡。”
方洛酒脸热起来：“你没走啊。”
他瞥见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鼠标旁边放着一杯豆浆。傅尘对吃什么保持无所谓的态度，其实还是更偏爱中餐，口味甚至偏甜。
傅尘感觉到他柔软的身体颤了颤，手臂收得更紧，像是要把他深深揉进怀里：“在等你，吃完了再去公司。”
顿了顿，他故意没动手，而是问：“行吗。”
“……什么时候不行了。”方洛酒声音小如蚊鸣，但别墅区卖点就是安静，声音再小，也十分清晰，“我自己上去，你不要抱，那么远，好累的。”
餐厅离客卧距离最远，几乎是从别墅一角走到另一角。
傅尘让他坐在餐桌上：“就在这。”
方洛酒吓死了：“别！万一家政来了……还有花艺师……”
“跟他们说过今天不用上门。”傅尘从来都不懂耐心是什么，但他更不清楚的是，早已把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怀中这个人身上了，“你答应我了。”
傅尘在餐厅吃了顿早餐。
又回到卧室，继续吃早午餐，以及午餐。
差点把晚饭也一起补上。
但方洛酒鼻腔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软软地踹他，他才看见他眼睛都红了，眼角泪痕半干不干，抱着被子，可怜得要命。
傅尘决定留着晚餐和夜宵一起吃，洗完澡换好西装，叮嘱他乖乖在家等着，这才上了在门口等了三个小时的商务车。
宋令舟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宋令舟了解他的脾气，以为他是在工作之中抽出时间接电话，不跟他绕弯子：“知道傅哥你忙，我就没拉你进同学群。今天不是聚会吗，刚才我随便翻了下聊天记录。林又言说他有天好像在国外见到了你，就在他学校——你没去见他吧？不是旧情复燃激动之下偷偷去看他？”
傅尘漠然道：“没有。”
宋令舟“哦”了一声，“那就行，今晚真不去啊？”
傅尘却问：“他说好像见到我，是怎么好像？”
宋令舟：“……”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傅尘的“没有”是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傅尘继续说：“我爸带我哥出国后，这么多年，我一直没他们的消息。”
宋令舟反应迟钝，过了好一会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连你都找不到……”
他没敢说完之后的话，那差不多凶多吉少了。
傅尘手中的资产不止傅氏，甚至可以说傅氏只是他手中资产的九牛一毛，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那些东西中，有件事宋令舟是清楚的，傅尘能取得和军方合作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手里有个神秘团队，替他挖掘所有想要的信息，同时为那些比大熊猫还珍贵的科学家做身份掩护，类似于国外某组织的证人保护计划，既保证他们正常的生活，也能躲开间谍的不怀好意。
可以这么说，没有傅尘挖不出的事和找不到的人。
而当年傅尘父母离婚之后，父亲带走了哥哥，傅尘则跟了母亲回到傅家改名换姓。
傅云瑶恨不得这对代表她不堪过去的父子去死，傅尘却一直在找。
这不是秘密，认识他的人，大概都知道他十几年如一日地在找出国后就杳无音信的父亲和哥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能证实线索有一定的可信度，就可以从他这里拿到巨额消息费。
傅尘面不改色，又问了一遍：“林又言怎么说的？”
“哦，你下，我再仔细看看。”宋令舟赶紧重新翻看聊天界面，上千条消息，每个人都在激动晚上的聚会。
林又言的头像是他在海边的半身照，碧海蓝天在五花八门的头像中格外显眼，他只说过寥寥几句话，宋令舟很快就翻到了他想要的内容，【肯定要回国发展的，就是想回国发展……】。
他剔除那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一本一眼念出这行字：“去图书馆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人，还以为是傅哥，想叫住他，结果人已经走远了。”
傅尘蹙眉：“就这些？”
宋令舟反复检查聊天记录，林又言只说了这一句话，但别人的回答有些显得难以启齿：
【肯定是林哥想傅哥了。】
【害！分明是傅哥偷偷去看林哥，差点被发现躲了起来，不然怎么林哥一转头就不见了呢？不好意思了吧。】
宋令舟就说：“没了，就是这些，可能是他眼花了。”
“我一直在找……”傅尘说，“晚上我亲自去问他。”
宋令舟：“行啊，不过傅哥之前不是不想去吗？”
傅尘沉默了。
他的确答应了方洛酒。
方洛酒一直睡到午后，
是被饭菜的香味勾醒的。
他穿好衣服走下楼，原本一片狼藉的地方都焕然一新，家政和花艺师也都上过一趟了。
这一周都是玫瑰，傅尘可能都不知道家里每天都有鲜花，花艺师找不到主人，就问方洛酒，方洛酒说玫瑰。
花瓣颜色热烈，花香浓郁。
像他。
不过，傅尘不是说不让他们上门吗？怎么还是来了？
——是不是发现他们做了什么事了！
非要在餐厅来！卧室不好吗！
餐桌上摆了一桌菜，至少是五六个人的量，方洛酒红着脸坐下吃饭。
他拿手机切到实验室监控，这次实验惨败，他单单观察反应后的介质颜色，就能判断出来。
魏郁打电话：“开门呀！你老师的密码我又解不出来！我带了咖啡和梦龙卷，一起吃啊。”
“我不在实验室。”方洛酒别扭地动了下，浑身又酸又胀，估摸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你自己吃吧。
魏郁大呼小叫：“这个点你竟然不在实验室？你这个实验可是能带领全人类走向能源改革！成功了绝对可以拿诺奖！我要是你我绝对扛着行军床住进实验室！从此以后面膜不敷了热玛吉不做了……”
方洛酒无语地打断他的话，“魏魏。”
魏郁：“嗯？”
方洛酒叹气：“我特么的最近又吃不了火锅了！”
魏郁：“……”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都是我。
魏郁反正早已经被酸得五彩缤纷。
已经感觉不到酸味了呢。
“晚上去party哇！有明星有网红，很热闹的！”魏郁重拾友情，盛情邀请，“人很多的，我们悄悄地去悄悄地走，你陪我去嘛，我不敢。”
方洛酒实验失败，暂时没心思做新实验，就答应了。
他换上干净清爽的卫衣牛仔裤，结果按地址来到一家颇有名气、需要提前三个月定的公馆，瞬间就觉得今天这身打扮格格不入。
连魏郁也发现了，他低头扯了扯身上的衬衫，有点后悔没换身衣服以及做个时尚造型：“刚来就走不合适，我们坐半个小时就走。唉，酒酒你发现没有，明星网红只是陪衬，这个party干什么的？那么大牌？”
方洛酒岂止是发现了，他赶紧抓着魏郁躲到角落里。
他刚才看见了宋令舟。
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宋令舟知道自己出来玩。
然而方洛酒模样精致，气质超脱凡尘，在一群妖魔鬼怪中仿佛一汪清泉，想不注意都难，宋令舟只是随便一瞥，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他。
宋令舟震惊不已，无视想凑上来搭讪的人，走过去：“你来查傅哥的岗？”
方洛酒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宋令舟压低声音警告：“赶紧回去，这里不是你配来的地方。”
这一次同学聚会来的人很多，除了他们班级，整个年级都来了。打着同学聚会的名义，请这么多陪酒的，还不是搞男人最爱的芙蓉帐那一套。
他们都知道傅尘身边有一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小情儿，再加上前不久照片的事，方洛酒如果现身，肯定会被欺负。
方洛酒目光呆滞，喃喃：“所以是同学聚会，傅尘来参加同学聚会了。”
傅尘明明答应过的……
为什么要这么快？
他明明一点也不贪心，只要再给他几天就好了。
宋令舟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什么不对，但他没工夫管那么多，催促：“傅哥的同学聚会你查岗像什么话？”他差点脱口而出，你的出现只会让傅哥成为笑话，幸亏反应及时，改口道，“还不赶紧走？”
方洛酒面无表地说：“我这就走，你别告诉他我来了。”
看着他的背影，宋令舟认真琢磨了一下，还是去找傅尘，决定告诉他。
好好的同学聚会请那么多陪酒的公主少爷，方洛酒长得那么好看，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欲罢不能，这样的美人每根头发丝都是媚药，万一有不长眼的欺负他怎么办？那些饿狼说不定会吃了他。
宋令舟得赶紧让傅尘去护着他的小情儿。
魏郁不知道方洛酒怎么突然变得失魂落魄，小心翼翼地问：“酒酒你怎么了？”
“没事。”方洛酒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你先去门口等我，我去上个洗手间。”
魏郁有点担心：“好吧。”
方洛酒拧开水龙头，用自来水洗了把脸，抬头看见镜子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冲自己微笑。
他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非常客气：“方先生跟傅总一起来的？方先生贵人多忘事，b市？”
方洛酒就知道了，他在b市追傅尘的时候，毫不遮掩，能认出来不奇怪。
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方明显是冲傅尘来的，方洛酒便直接说：“你有事可以直接找傅总，他不会跟我说工作的事，我也帮不上忙。”
对方却笑了：“方先生这是说哪里的话，方先生跟傅总得有两年了吧，你们感情那么好，哪天随便提一句，傅总肯定不介意。对了，听说ag新出了几款包，你要是感兴趣，我明天送到你家门口。”
方洛酒是先去了实验室，才来的公馆，身上背着运动品牌的书包。
这一身清清爽爽，没有昂贵的奢侈品logo。
方洛酒冷若冰霜：“我不需要。”
对方大概是喝了酒，又从b市不远万里追到a市始终没能搭上傅尘，恼羞成怒：“你算什么东西？傅尘不见我就算了，你一个给傅尘干的凭什么给我脸色？傅尘干爽了连钱都不给你吧，穿得像个乞丐。”
方洛酒只是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见他这幅态度，这下，对方的脾气是彻底上来了。
凭什么他拼命工作努力奋斗到头来还是要在各种人面前点头哈腰，连这种陪人上床的货色也敢不给他脸？
“傅——”
洗手间外，宋令舟一声“傅哥”没来得及喊出口，眼睁睁看着比他快一步的傅尘一脚踹开门。
紧接着傅尘大步流星走进洗手间，杀气腾腾，抬起是一脚揣在脸色大变的男人身上。
男人吓得惊慌失色，连喊疼的都不敢：“傅总，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勉强冷静下来的傅尘转头看向方洛酒。
方洛酒安安静静倚着洗手台，双目茫然的样子，像只被坏人盗走的家养猫咪，脖子上甚至戴着刻着主人姓名电话的项圈。
——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人。
洗手池的水龙头没有关，水流哗啦的声音仿佛音浪，一寸寸刺激着人的耳膜。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竟然敢这么编排。
方洛酒爱惨了他。
方洛酒甚至把这份对他的爱搁置在自己的生命之上。
这么美好的爱意，不该受到这样的污蔑。
男人还在求饶，傅尘脸色阴深可怖，太阳穴倏地一突，是愤怒到了极点的状态：“我的人也是你能说的？”
他是在拳拳见肉的实战中一点点学会如何打架。
多少年没见傅尘动手，宋令舟仿佛又回到充满青春和热血的高中时代，傅尘用最硬的拳头硬生生在一群中二少年之间打出一条血路。
傅尘还算有分寸，见男人差不多鼻青脸肿才收敛。
公馆的安保早已站在洗手间外，把所有人挡在外面，此刻更是很有眼力见地架走男人，免得他继续被当人肉沙包。
宋令舟眼尖：“拿医疗箱过来。”
“不用了。”傅尘甩了甩手。
刚才打人的时候手背不小心擦到墙壁，手背上赫然一道细长的血口，缓缓渗出一颗血珠。
傅尘的目光落在方洛酒身上。
他现在的眼神阴沉沉的非常可怕，让人心生胆寒，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宋令舟干脆直接躲出去了。
方洛酒同傅尘无言对视，光打在他脸上，脸颊带上些许微红，眸子里更是盛满眷恋缱绻。
但有些东西消失了。
方洛酒薄唇微微颤了下：“你答应过我的……可不可以跟我回家啊？”
傅尘摇头说：“我让周炳过来接你，你乖乖回家等我。”
说着，他没给方洛酒拒绝的机会，直接打电话给周炳，报出地点嘱咐立刻上来接人。
他去去就回，而且方洛酒那么爱他，根本不会离开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不了以后他多花点时间陪陪方洛酒……他今天在公司里听秘书给男朋友打电话，说下班后一起看电影。
那他可以奖励方洛酒，带他做一些普通情侣会做的事。
说完，他头也不转走出大门。
高大背影简直就像告诉方洛酒，没错，他就是去追白月光去了。
——方洛酒重重松了口气。
可以还回去了。
他知道这段关系不正常，傅尘是他死缠烂打追到手的，而他目的也不是很纯粹。
迟早有这一天的。
今晚就走。
不是他着急，人家破镜重圆干柴烈火，晚一步……
酒酒，懂点事。
方洛酒告诉自己，傅尘本来就不是你的，你白白霸占了人家两年，别再添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