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帝王胸襟
敖夜把两只小猫关了一晚,陷井成功捕获一只大馋猫。
他扒下皮用石灰水泡上,自己跑到山上,偷偷把猫肉烤了!
猫肉太腥,也没个调料,实在难以下咽。
再难吃的肉也是肉,他都记不清上次吃肉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也就皱着眉把猫给吃了!
趁着星期六休假,他起了个大早,骑上爷爷的大永久去姥姥家找小舅。
他个子小,上不去车梁,只能斜挎着蹬,累是累了点,好歹比走路强。
走到村南头儿看见太爷爷正坐着马扎子晒太阳。
“太爷爷!”敖夜高兴的跑过去:“太爷爷,我好几天没看着你了。”
太爷爷今八十多,一头白发,已经不能下地干活儿了,但身子骨儿还行。
平日就在敖夜他爷爷、大爷、二爷和小爷家轮着住,一家一个月。
太爷爷还有两个女儿,都远嫁了,难得回来一趟。
太爷爷出生在清末,家境不错,读过书,练过把式。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在那个年代可了不得,长得也好,往人群中一矗,那就叫“鹤立鸡群”,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年轻的时候混过帮派,带了一帮人在海上讨生活,既养渔船又养货船。
那个年代可没有人维护治安,在外讨生活全凭势力说话,有多大的拳头吃多少饭。
没点手段别说挣钱,小命儿能不能保住都得两说。
旧时代的人有钱都知道买地,老爷也不能免俗,他在事业是蒸蒸日上的时候早早退出江湖,一口气是买了上千亩农田,差点就成了十里八乡最大的地主。
20世纪上半页局势波澜起伏,太爷爷地主翁没坐几天就赶上了打仗。
他老人家虽然勇武却没参军入伍,也没拉帮结派为祸一方。
为了一大家子人的平安,他收拾家当,带着家人躲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小山沟里,平安的躲过战乱。
按他的话说,出身决定了一个人的行事格局。
不是每一个开国皇帝都叫李世民,能遇上个赵匡胤已经是大幸了,更多的还是刘邦、朱元璋之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拿自己的命给别人打江山,傻不傻啊!
事实证明太爷爷没看错。
建国后局势动荡,太爷爷把部分宅子和九成五的田地打包上交,保住一家老小没受迫害,顺顺利利的躲过了接下来的各种运动。
以他的过往履历能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带着一大家子人平平安安到如今,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这给你留了点东西。”
太爷爷颤抖着右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塑料袋装着的的东西,扁扁圆圆看着像个饼。
“这是你小姑婆从青岛带回来的,东西少,没的分。”
“谢谢太爷爷。”
敖夜这一辈兄弟姐妹不少,太爷爷最亲他,平时有点好吃的就想着他,在他想来,可能是因为自己太瘦。
他这小身板儿脆的跟玻璃一样,根本练不了把式。
大前年从窗台上掉下来摔断了右胳膊,前年冬天摔了一跤,再一次把右胳膊摔断了,去年秋天学车又把左胳膊摔断了,反正就是不让人省心。
敖夜自己也挺无奈的,哪有孩子不摔跤的!
别人摔一跤拍拍屁股就没事了,自己摔跤就是骨断筋折,让他找谁说理去。
他从小到大大病小病不断,骨折属于家常便饭,痛苦的经历一件接着一件,难免会产生轻生的念头。
他尝试过一次自杀,恍惚间重新目睹了一遍十年的人生,没死成却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这段特殊的经历他一直深埋心底。
太爷爷怕他长大了受欺负,教了他不少驱邪灭鬼和打闷棍的法子,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露一手,久而久之好奇心战胜了恐惧,胆子也就越来越大!
夜星子是他遇上的第一个灵体,稍微废了一点手段就给灭了!
他接过太爷爷手里的东西揣进怀里,就把前几天遇上夜星子的事儿说了一遍。
黑猫的事儿他没提,必定是自己一口一口喂大的小家伙,他拿不准太爷爷对猫妖的态度,怕太爷爷把小黑猫给灭了!
“好,好第一次就这般从容,不出大错,一般人可做不到,你这胆量已经够用了”
太爷爷听罢非常欣慰,连连夸赞。
陪太爷爷唠了会儿嗑,他便骑上大永久一溜烟出了村。
他小个子,斜挎着大自行车颇为滑稽,看起来就跟马戏团里骑车的猴子差不多。
出了村一路上坡儿,蹬了大半里地他就累的气喘吁吁,蹬不动了,只能跳下来,推车走。
走出三里地才终于上到坡顶,他喘着粗气,看看周围没人摸出老爷给自己的宝贝。
打开塑料袋,扒开两层白皮纸,里面是一个六寸的大月饼,月饼上有两个大字。
“枣泥!”
虽然不知道枣泥两个字代表的意思,但月饼的香味已经让他忍不住咽口水。
(山沟里的孩子没吃过大枣,也不知道枣泥是什么东西)
他忍着没下嘴,深深的闻了一口香气把月饼重新包好,跨上自行车,沿着斜坡也不刹车,一路风驰电掣。
途中经过一个叫中村的小村子,他的心立马儿悬了起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直到看见沿街一户人家大门里走出一个人,他才稍稍安心,加快速度穿过村子。
这个村子里头有一条大狗,这狗大到什么程度呢,说出来令人不敢置信。
和牛犊子差不多高,跟成年公牛一样强壮,听人说得有四百多斤,堪比远古恐狼。
那条大灰狗全身肌肉凸鼓涨,脖子上的坠皮达拉下半尺多长,一双猩红色的狗眼,让人不寒而栗。
照说那么大的一条狗,单单是维系生命一天也得四五个人的口粮,这个年代人都吃不饱,能养活这么一条大狗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家。
或者那狗自己出去找吃的,如果它自己出去觅食,那它是吃屎还是吃肉?要说吃屎的吧,好像也没听说谁家的茅房被扒开,丢了大粪。
敖夜控制不住思维发散,越往深处想心里越是发毛。
一想到那头恐怖巨兽很可能就躲藏在某处伺机捕杀路过的小朋友,他就一脑门儿冷汗。
他不怕鬼,但是对不可能战胜的怪物他本能的畏惧。
中村的土路尽头是一片树林,一棵四人合抱的大树正对路中央。
以敖夜的见识难以估测这棵参天大树有多高。
树上有一串喜鹊窝,一层压一层,一共是五层,跟个糖葫芦似的!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住在那窝里的喜鹊与众不同。
一般的喜鹊是黑白相间的毛色,有人管它们叫四喜。
但是这棵树上喜鹊却是红白相间,该长黑毛的地方偏偏是一身红毛,全身上下一根黑毛没有。
敖夜每次路过都会盯着树上的喜鹊看一会儿。
他很想养一只红色的喜鹊,可这树实在太大太高,不管是砍还是爬,对他来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在树下看了一会儿,一只红喜鹊就从窝里飞了下来,在他头顶盘旋,“嘎嘎”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