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保安小石看着廉长衍回来，身后跟着隋意年，心里松了口气，他和他媳妇也经常吵架，但人哄回来就好，吵架没什么大不了的，吵架还可以增进感情，每次他和他媳妇吵完架和好之后总感觉变得更亲密了。
隋意年哭得狠，后劲还没过去，跟在廉长衍后面时不时还一抽一抽的像小孩子，廉长衍回头看隋意年，隋意年低头摸摸鼻子，廉长衍便问他拉着行李箱怎么回事。
隋意年抬头看廉长衍，嘴唇嗫嚅了几下没说出来，脸别过去，抿着嘴角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一下就红了。
廉长衍疑惑地看他。
因为哭过的缘故，隋意年眼圈发红，睫毛根根分明，眼睛充盈地像盛着一汪水，有点羞涩地看他几眼，嘴唇微张又闭上，欲语还休。
隋意年不知道那几眼有多勾人，让廉长衍一下就有点无耻。
廉长衍：“”
一夜无梦，隋意年睡了一个好觉，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
这个点廉长衍应该去公司了，但隋意年存着希望还是蹑手蹑脚地上楼，走到廉长衍房前敲了几下门，站了一会儿没人应，才下楼去，还没到一楼，鼻尖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何姨！何叔！你们回来了？”隋意年快速跳下台阶还以为自己一大早出现幻觉了，当看到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时他鼻腔蓦地有点酸。
“哎呦小少爷慢点。”
何姨和何叔是一对夫妻，两人感情很好，何叔今年六十岁，何姨五十四岁，前段时间而儿子结婚请假回去了，隋意年刚到芫合山的时候何叔和何姨就在了，三年的时间朝夕相处，感情也自然变深了。
“小少爷变瘦了啊。”何姨扯着隋意年的手臂上下打量，何叔正在厨房打下手也站到隋意年跟前看着隋意年本就没多少肉的脸说：“是瘦了。”
何姨有些心疼地拍拍隋意年的手臂，“怎么不好好吃饭呢？晚上是不是还睡不好，眼睛都肿了。”
“我没事，”眼睛是哭肿了，隋意年摸摸鼻子。
何姨一直唠叨着隋意年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要好好补补，隋意年被唠叨也高兴，何叔和何姨在过去三年里把他照顾的很好。
隋意年很感激，他对老人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大概是因为他从小就是被老人养大的。
而在他的世界里，他最亲的两位长辈已经不在世，自然而然就把尽心尽力照顾他的何叔和何姨当作了自己的长辈。
隋意年也想打下手，何姨让他先吃早饭，何姨喜欢中式早餐，隋意年一边吃着鸡蛋饼一边和何姨何叔说话，三人其乐融融。
何姨有些感慨，“何姨还以为见不到你了，我和老何回来的时候你不在家，廉总让韩助理给我们一笔钱就让我们离开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手机打不通，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你，意年，何姨这么多天没见你，是真想你。”
隋意年对上何姨担心的眼睛，嘴角露出笑，“我也想你，何姨。”
“好孩子。”何姨手上有面粉，用手腕沾了沾眼角的眼泪，何叔见了便打趣何姨，两人拌几句嘴，让隋意年恍惚回到了以前。
“何叔，何姨，你们不走了吧？”
“不走了，昨晚廉总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一早就赶到，时间紧，何姨好多东西都没拿，过两天，让我儿子寄过来。”
何姨和着面准备包饺子，隋意年眼角眉梢都笑开了，一张脸更是光彩耀目。
何姨看他这么开心也笑了，“这么高兴啊？”
隋意年抿抿嘴角深深点头，“开心。”更开心的是廉长衍好像开始原凉他了。
虽然廉长衍嘴上没说，但他让何姨回来就是一个信号，隋意年嘴角绷不住，简直要翘上天。
吃过午饭廉长衍还没到公司，韩斯德就接到了电话，助理打来电话说廉副董来公司了。
韩斯德不清楚廉长衍和隋意年的事情，可清楚廉长衍和廉副董的关系。
他是个孤儿，他一直觉得有父母是很好的事情，可跟了廉长衍之后，他才知道，有父母也未必是件好事。
在韩斯德看来，廉鸿振没把廉长衍当做自己的儿子，而廉长衍的性格更不可能以德报怨，如果不是血缘关系摆在那儿，他觉得两人更像是仇人。
廉鸿振下台的时候中风送去医院，治好后腿脚也不是很利索，大多时候他都坐在轮椅上。
一开始他不愿意，每次都把轮椅踢开或者拿起身边的东西砸了，可慢慢发现自己走不动了，也就坐了轮椅，现在倒是坐习惯了。
廉长衍到办公室时，廉鸿振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定制的高档盘龙拐杖上，是廉承弘送的，到底掌权了十几年，还是有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韩斯德在身后关上门，廉长衍走上前，平淡地喊了一声父亲。
廉鸿振不满地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手指了指宽大的办公桌上厚厚的一摞等待处理的文件，斥责道：“你就是这么管公司的？”
廉长衍没动也没回答，一贯的漠然。
廉鸿振来是也算是有事要和廉长衍商量，来的路上他想廉长衍要是态度好的话他就忍着脾气。
可到了公司廉长衍不在，门口的小助理竟然还敢拦他，再就是他午饭没吃，知道他在等，廉长衍竟然不带一份饭回来，特别是他看到廉长衍的脸，火一下就不受控制地涌上了大脑。
廉长衍安静地听着廉鸿振尖酸刻薄地数落他，公司做了变动，原先的部门整合了。
廉鸿振揪着这个事情训斥廉长衍半个小时，末了他让廉长衍换掉门口的小助理，理由是学历不够。
人经过了人事部经理经过了韩斯德，985的重点高校毕业生，做助理都有点埋没，廉鸿振年龄越大越小家子气。
廉长衍没说话，廉鸿振火发完了，看着廉长衍冷淡的一张脸，扭过头去，示意站在他轮椅旁的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
“这个你签了吧。”完全一副上位者命令的口吻。
廉长衍没动，韩斯德上前一步拿起文件走到廉长衍面前。
廉长衍只偏头看了一眼，是一份辞退员工的通知书，上面写了李山炆的名字。
李山炆是廉长衍从国外公司调过来去鸿锫股份公司做了副总，鸿锫公司的总经理是廉承弘。
“承弘管控公司的能力不比你差，你给他安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拿公司的备用金去填自己赌资的能力吗？”廉长衍说。
“不是说了吗，那是要陪客户，这笔钱最后也填上了，没有什么损失，你是故意要找你弟弟的麻烦吗！”
廉长衍极其轻微地勾了下嘴角，那是嘲讽的笑，没有人察觉，只一秒，廉长衍恢复无波无澜的冷漠状态，冷声道：“我不会签的，让廉承弘自己来和我谈，带着公司的财务来。”说完廉长衍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
“你你、你、混账！”廉鸿振一气之下站起来，手指着廉长衍怒吼道：“我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你做事经过我同意了吗！廉长衍，你简直狼心狗肺，你——”
‘咚’
一声闷响，廉长衍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谩骂戛然而止。
廉长衍缓慢转过身，瞳孔又黑又深，注视人的眼神像是吃人的野兽，看着廉鸿振的眼睛轻声说：“父亲，你是真不知道那杯酒有问题吗。”
廉鸿振像是被人当头一棒，肉眼可见的瞳孔扩大，眼神游移，嘴唇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哆嗦。
“我已经很给廉承弘面子了，要么他过来和我谈，要么公司换人。”廉长衍说完后坐到椅子上开始处理工作。
等廉鸿振缓过来神来，脸青一阵白一阵，张张嘴想骂，可想到什么又止住了。
助理过来搀扶廉鸿振坐回轮椅，廉鸿振却一把推开了他，看着廉长衍平静无波地处理文件，原本微小的愧疚感和被发现的尴尬顿时消散了。
只剩下滔滔的怒火，原本这个位置是他的，这个集团是他的，说一不二的人是他。
可现在，是他二十多年前随意就可以捏死的蚂蚁坐在这里，而这个蚂蚁现在是可以决定一家人命运的人。
廉鸿振是真想一拐杖打在廉长衍脸上，但他现在老了，走路都要人扶，他可不会以为廉长衍会乖乖地坐在那让他打，越想就越不甘心。
廉鸿振忍着怒火，脸涨成了紫红色，拄着拐杖一寸一寸地往门口移动，坚持不坐轮椅，仿佛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只是在廉鸿振手搭上门把手时，廉长衍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冷淡地响起。
“父亲，即使我身败名裂，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也不会是你，更不会是廉承弘，相信我，不要在挑战我的底线了。”
隋意年收到裔星渊短信的时候刚吃过午饭，是何姨包的饺子。
饺子放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他没给廉长衍去送，给裔星渊回过去电话，隋意年才知道裔星渊给他圆了谎。
于维运电话打到了裔星渊那里，于维运这才相信隋意年是真和裔星渊‘出差’了。
“你就这样对恩人的啊？”裔星渊开了免提仰着脸让化妆师拿着刷子在他脸上扫。
“不是”裔星渊问他在哪儿，他说在朋友这里，裔星渊问哪个朋友，隋意年可不会说。
“行吧，”裔星渊不追问了，转而说：“你考虑好没？要不要继续给我当助理。”
这才过了一夜，隋意年恳求：“我想好给你打电话成吗？”
裔星渊不说话了，隋意年秉着呼吸，裔星渊说：“那你告诉我你在哪个朋友哪里，我要保证你的安全啊助理。”
隋意年吭哧半天就是不说，裔星渊正想拿于维运威胁隋意年，手机进了另一个电话，裔星渊爽快地把电话挂了。
隋意年看着黑了屏的手机松快的呼了口气，气还没呼顺，电话又响了，不是裔星渊，是个陌生号码。
隋意年迟疑着接起来，还没等他问好，那边传过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小年，是小年吗？我是季阿姨。”
季阿姨是路闻秋的继母，隋意年有点后悔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