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吃早餐
第二日一早，在郑家的饭厅里，两个人又见了面。
因着卫迟新生出来的“缺陷”，莫名的，晏璃竟在心里升起一点怜悯。
面上也和善了许多，不再似往日那般漠然冷对。
卫迟则因着这点和善，大受鼓舞。
他一个钢铁直男，对女人好的方式很直接——让她吃好。
于是不停的往晏璃面前的盘中夹菜，夹点心，忙得不亦乐乎。
一时间，席中都是卫迟的声音：
“璃璃吃这个、还有这个、尝尝这个、这个也来点。”
惹得座中郑中和郑夫人满脸尴尬。
黎换也觉得世子……有点太不知分寸了。
一旁伺候的丫鬟都强忍着尴尬。
晏璃红透了脸，压低声音，嗔怒道：
“你吃你的，我自己来。”
席中顿时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世子。
黎换的心瞬间就揪起来了，很怕，以世子的脾气，被人当众这么训斥，怕是要发作。
果然，世子变了脸，讪讪的坐回椅子，手里的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咳！咳咳，世子，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没布置下去，我去忙，世子……和姑娘请慢用。”
黎换一边说一边朝师兄师嫂使眼色，示意大家一起撤。
临出门，还把站在一旁侍候的团儿也拽了出去。
偌大的饭厅顿时只剩两个人。
晏璃不说话，自顾自的小口喝粥。
卫迟黑着脸，瞪着她。
“老子堂堂卫国公世子，你当着众人的面给老子脸色看？老子不要面子的？”
“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我可以自己动手。”
“我还不是为你好！”
“我能照顾自己，你还是为你自己好吧！”
“……”
“……”
“好好好，我错了。你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那个红豆奶包，是甜的。”卫迟败下阵来。
晏璃忽然想到“世子不行”这件事，心中就有些同情，面上也缓和下来，慢条斯理的说：
“多谢世子关心。世子也别太灰心，身子慢慢养着就好。”
一抬头见卫迟面前的药膳粥见了底，连忙示好的问：
“这粳米桂圆粥挺好喝的，你要不要来一碗。”
殊不知，卫迟被她突然的关心惊得目瞪口呆，惊喜万分，受宠若惊，面上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是把碗推过去。
晨光灿烂，小小的饭厅，两人安静的吃饭。
卫迟觉得这气氛堪称美妙，这院子若是卫国公府就好了。这辈子每一天都能这样一起吃早饭，就好了。
吃完粥，卫迟拿起一只红豆奶包，细细的吞咽，仿佛舍不得吃下似的。其实是舍不得结束这美妙的早餐。
“世子，横沧府知州薛让在外面求见。”黎换在门外小心翼翼的说。
“他又来做甚？”
“薛大人请您移驾去横沧官署。”黎换说完，又小步蹭到卫迟身边，附耳道：
“这么冷的天，薛大人一大早就在门外跪着了，世子，薛大人的兄长……您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
薛让的兄长薛恭，当年在北境固州做太守，与卫国公在公务上颇有来往，私下也常来拜会。这两年朝廷推行盐铁新令，薛恭被派到江南道做盐铁使，是一等一的当朝红人，也是太子的重要支持者。
卫薛两家说起来也是有交情的。
卫迟不语。
他天性刚直清高，自尊心又极强，那日危困时在州府门前吃了闭门羹，心里便气恨薛让不是个东西。
姓薛的又在这美妙浪漫的时刻，频来打扰，于他实在是晦气得很，不由得暴躁了几分。
“让他滚，再来聒噪就让他提着脑袋来！”
见黎换面露难色，又强压火气道：
“三日后去官署，你去安排。另外，别亏待了郑家。”
黎换点头，心头一暖。
世子虽刚冷，但心却是细的，郑家这一通招待，破费不少。
卫迟尚不知，接下来还有更让他暴躁的。
……
横沧郡是中州以北的富庶大郡，官署颇是气派。
薛让情知理亏，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百般讨好，决不敢再出差错。
心里把自己那小妾骂了个八辈子不得翻身，那日若不是小妾缠着他多喝了几杯猫尿，怎么会错过卫迟。
他几乎把整个横沧郡署的府兵都派了来，护卫着卫迟的车驾，自己也不敢乘马坐轿，一路小跑着，跟在卫迟的马车旁。
数九寒天，宽肥的额头竟然跑出了一层汗粒子，冒着丝丝白气。
所幸路程并不远，在他肥大的身躯快要虚脱前，官署到了。
官署门前站着几个人，穿着青布棉袍，一旁放着几个竹制笼箱，束着手，正跟当值的府兵说着什么。
见大队车驾到来，这几个人自觉让开了些。
薛让也没有心思理他们姓甚名谁，鞍前马后的恭迎着卫迟下了车，又迎着卫迟身畔的小娘子下车。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这小娘子在畔，卫迟的脸色就平和许多。于是在心里就把那小娘子看得跟普渡众生的观音似的。
“璃璃！”那堆穿青布棉袍的人里突然走出一人，冲着这边叫道:
“是你吗璃璃？”
所有人都转头看过来。
晏璃看向那人，顿时悲喜交加，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