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六滴水
许少幽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一番话非但没有让顾尽时讨厌云栖迟,反而是让对方注意起来了云栖迟。
但这些事情已经走远了的云栖迟并不知道,他正跟在太监的身后往皇宫里走,逐渐被高大的宫墙所完全遮掩。
云渐燃给了他一处还算好的宫院,就在距离御花园不近不远的地方。
“殿下,奴才小亭子。”
带他来的那个小太监站定转身给他行了一个礼:“之后就是奴才伺候您了。”
云栖迟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他下去准备些热水。
走近主殿,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之后恐怕要麻烦你了,这里这么多人,我也忙不过来。”
凝晚接过他脱下来的披风,应了一声:“奴婢知道,时间不早了,殿下还没吃什么东西,奴婢这就去让小厨房做些吃食。”
“好,不用做那么多,下碗面就好了。”云栖迟轻声说道,白衣裹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瘦弱。
凝晚:“回来前下人就已经点了炭盆,殿下风寒还没好,晚上不要开窗。”
“我知道了,你收拾好也早些睡吧。”
“奴婢这就退下了。”
凝晚向他行了一礼,然后动作小心地退了出去,离开时还把大开着的房门给关上了。
“你们是这么做事的。”她冷下来脸,看着侍立在门口的宫女,语气严肃,“里面点了炭盆还开着房门。”
凝晚之前在皇上那里当值,而且地位并不低,过来跟着七皇子的时候自然就成了管事的。
现在她一生气,那些原本还想轻视云栖迟的宫女太监连忙认错。
“之后记好了,殿下的东西提前准备好,下次再出现这种状况……”凝晚话故意不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外面的声音云栖迟听得差不多了,他斜靠在榻上,手指摩挲着另一只手腕上的水镯子。
看着不停地蠕动的水,云栖迟迫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不是能说话吗?我可猜不透你是怎么想的。”
他扯了扯“小宠物”,懒散地靠在榻上,语气缓慢。
“猜不透?”
无机质的声音在云栖迟脑海中响起:“你要猜懂。”
它毋庸置疑地说着,像是在下什么命令似的,又仿佛云栖迟猜不透它的心思让它很不满一般。
云栖迟有些发笑,尽管他没有说出来,但眼底没有任何笑意,带着淡淡的凉薄。
宠物就要有宠物的样子,竟然还敢命令主人。
似乎是从他的表情里看不来了这个想法,那团水诡异地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它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时小亭子敲了一下房门,随后扬声问道:“殿下,您是先沐浴还是先吃饭?小厨房已经做好了。”
“先吃饭。”云栖迟眉眼壹万,刚才脸上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现在却让人如沐春风。
小亭子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推开了房门。
“殿下,热水已经烧好了。”
云栖迟浅浅一笑:“好的,我知道了。”
小厨房做了一碗阳春面,或许是因为现在时间太晚,害怕主子饿着。面的香气扑鼻而来,带着一点鸡蛋和猪油的味道,上面摆了几根绿油油的菜叶,先不论味道,单是看着就好吃。
云栖迟确实有些饿了,他把擦过手的帕子递给了侍立在一旁的小亭子,状似无意地问道:“凝晚呢?她怎么没有过来?”
“凝晚姐姐说她的东西还在之前的地方,去收拾了。”
云栖迟恍然大悟地低着头,心里想道:“究竟是去收拾旧物了,还是去禀报事情了?”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凝晚,对方毕竟之前一直在皇帝身边,哪怕现在跟着他,云栖迟也不清楚对方是不是真心的。
他担心的没错,说是去收拾东西的凝晚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去了御书房。
回到熟悉的地方,凝晚心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拨动,她走进去跪下行了一礼。
云渐燃正在看着书案上的奏折,时不时地拿着笔批注一句,放下笔之后才不动声色地说道:“起来吧。”
“七皇子最近在做些什么?”
“回陛下,七皇子最近一直没有外出,在护国寺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休息。”
云渐燃不动声色,根本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他的真实情绪。
“之后就去看着,不用来这里了,有什么事情报给吴海安。”
“是。”
凝晚恭敬地低着头从御书房出来,然后接过宫女手中的包袱,假装收拾完东西才回去了。
“殿下用过晚膳了吗?”她回到风致殿,看到小亭子守在了殿门口。
“殿下已经用过晚膳了,正在沐浴。”
凝晚点点头,先回去把手里拎着的包袱放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又回到了殿门口候着。
大殿里,距离窗户不远处放着一个四扇的绣花屏风,上面搭着一件浅白色的衣袍,只不过并没有听见水声。
云栖迟半闭着眼睛,长发一部分凌乱地散落在背后,一部分堆在胸口,被水浸湿了之后紧贴在雪白的肌肤上。
“乖孩子。”熟悉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带着餍足的味道。
“快点下去。”云栖迟轻喘一声,睁开眼蹙着眉,一个水珠从他脸上滑落,滴在与雪白胸口齐平的水面。
这团水平常还好,一到这种水多的地方就难以控制,一下下地恨不得要将瘦弱的云栖迟给吞吃入腹。
等云栖迟软着身子从浴桶里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他推开房门,一时不察被寒风吹了一下,吓得凝晚连忙说道:“殿下,您风寒还没好,快些进屋。”
云栖迟眨眨眼,笑着说道:“没事,我已经洗好了,去收拾一下吧。”
小亭子应了一声,喊了一个太监和他进去收拾。
凝晚叹气,担忧地看着长发湿漉漉地散落在身后的云栖迟,和另一位宫女拿着棉布给他擦拭着长发。
“太医之前开得药已经吃完了,明日再找太医来看看吧。”
“我已经好了。”云栖迟无奈地说道,“不用再请太医来了吧?”
他声音温软,听起来有些无奈。
凝晚:“殿下可不是一般的受风寒,冰湖那么冷,怎么会好这么快。”
她并不像其他的宫女那般小心翼翼,再听到云栖迟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时候提出来反对。
但凝晚同时也知道分寸,并不会无理取闹,只是那种点到即止的劝导。不过主子不同意的话,她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云栖迟的头发很长,乌黑发亮,就像是一匹光滑的绸缎一般。因此收拾起来也有些费时间。
“就现在这样吧。”他看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潮,于是开口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
凝晚点点头:“今日小亭子守夜。”
“不用。”云栖迟抬眸笑了一下,“我不习惯和别人共处一室睡觉。”
于是等他们离开之后,偌大的大殿只剩下了云栖迟一个人。
因为房间太大,导致烛火很多,单是半个人高的烛台就有七八个了,更别说其他的。
云栖迟有些微湿的长发在外人离开之后谁见干燥,清清爽爽得没有一滴水渍。
他拢紧了身上的寝衣,然后下榻光着脚把燃烧的蜡烛都给吹灭了,只留下来了床头的一盏。
已经入了深冬,一天比一天冷了下去,就连偶尔出来的太阳也是白花花的,看起来冰冷至极没有一丁点儿温度。
云栖迟刚躺下不久,外面就刮起了大风,敲击着禁闭的窗户,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房间里温暖如春,炭火在夜色中闪着微弱的红光,还伴随着香炉燃香的安神香。
缠在手腕上的水逐渐顺着光滑的肌肤向上滑,冰凉凉的让云栖迟打了一个寒颤。
“安分一点。”他呵斥道,“真的很凉。”
知道自己理亏,水游走到云栖迟的心口就不动了,仿佛要在这个地方待上一晚似的。
“你也没个名字。”云栖迟身上盖着被子,怀里还抱着一床被子。
他打了一个哈欠,衣衫半褪,长发凌乱:“总不能这团水那团水地叫。”
窝在他心口的水蠕动了一番,然后悄摸地揉了一下凸出了一点,气得云栖迟伸手把它扯了出来。
“以后你的名字就是水滴了。”他咬牙切齿,轻哼了一声,不顾水滴的反抗,一掀被子就翻身睡觉了。
水滴沉默了片刻,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然后晃晃悠悠地缠绕着莹白如玉的肌肤。
夜半时分,熟悉的人形幻化在床前。水光潋滟,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那张俊美的脸上泛起一层涟漪,五官有些模糊。
他伸出一根手指摸了一下云栖迟的唇瓣,轻轻地捏了一下饱满的唇珠。
云栖迟在睡梦中以为是水滴又不老实了,于是抬手摸了一下有些痒的唇。
手指被滑嫩温热的掌心包裹住,水流乍破,从云栖迟的指缝中逃了出来。
这人并没有在这里呆多久,大约是一炷香之后,床前将近两米的水人瞬间塌陷,化作潺潺水流汇聚到了一个水蓝色的镯子上。
床上的少年睡得正熟,根本不知道有人千里迢迢地来看了他一眼。
窗户纸满满地发亮,直到房间里都明亮了起来凝晚才敲响了云栖迟的房门。
“殿下,三皇子来了。”
云栖迟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他一边喊凝晚进来,一边在心里想道:三皇子来做什么?
对方是娴妃之子,外祖是户部尚书。他一直和太子那派不对付,在云渐燃的一众皇子里,只有他和太子云西辞能力出众,自然而然地划分成了两个派别。
云栖迟收拾好之后出了门,三皇子正在正厅里等着他,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坐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走过来的云栖迟。
“七弟果然是年纪小,能够睡到这个时辰。”
云栖迟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没什么事情做,不像三哥整天事物繁忙。”
“呵。”云落鞍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云栖迟面前压迫感极强地打量起了他。
很弱,白白净净得像个姑娘。
云落鞍瞬间没了太大的兴致,懒懒散散地开口说道:“七弟还是第一次见我,不热切也没什么关系。”
他比云栖迟高了一头,此时低下头向下看的时候眼睛锐利如鹰隼:“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个七弟。”
云栖迟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扬起了一抹乖巧温软的笑:“那以后就认识了,等时间久了就熟悉了。”
他表情认真,就连清澈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期待。
云落鞍嗤笑一身,身上侵略感极强的熏香将他整个人给包裹住,就像是被猛兽盯上的幼崽似的。
“三哥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云落鞍直起了腰,剑眉星目,俊朗非凡。
他伸手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扔到了云栖迟的怀里,只留下了一句“见面礼,好好拿着”后就离开了。
云栖迟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对方月白色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拐角。
真奇怪,过来就是来看看他长什么样子的?
云栖迟接住了对方让过来的木盒子,心里疑惑不已。
原著里云落鞍喜怒不定,杀人不眨眼,浑身散发着能够实质化的黑气。再加上是刑部尚书,几乎是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哭。
但从刚才来看,对方并不像原著中写的那样,甚至还对他带了一些好感。
云栖迟垂眸看着手里的木盒子,然后打开看了一眼。
看清楚里面放着的是什么后,他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算大的盒子里放了厚厚的一沓银票,还有不少金叶子。
“???”云栖迟皱起了眉头,他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三皇子云落鞍,对方怎么来给他送钱?
“殿下?”凝晚看着眼里流露出了惊讶的云栖迟,担心是云落鞍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吓到了他。
云栖迟回过神来,抬头笑着说道:“没事,就是好奇三哥怎么会来给我送东西。”
“三皇子向来随心所欲,殿下不必担忧。”
凝晚:“时间刚好,殿下想要吃什么,奴婢吩咐小厨房去做。”
“我都可以,你看着来吧。”云栖迟微微颔首,说完之后就又回到了房间里待着。
就当他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凝晚突然开口喊住了他:“奴婢差点忘了,过几天就是除夕,殿下可以想想要送什么礼物。”
她害怕云栖迟没听懂,又解释了一番:“殿下不清楚这些事情,宫里的格外娘娘、公主、皇子,还有圣上太后,都要送礼物的。”
“都要?”云栖迟眉头轻蹙,这些人加起来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他现在除了云落鞍送来的钱之外根本没多少预算。
凝晚也想到了这一点,她莞尔一笑:“当然,也可以送给关系好的人,不过圣上太后和皇后是一定要送的。不用太过贵重,孝心到了就好。”
“好,我知道了。”云栖迟点点头,对着她温软一笑,“还好有你。”
凝晚笑笑,然后就去小厨房吩咐厨娘做早饭了。
云栖迟回房间关上门,在一旁坐下。他打开木盒子轻点了一下银票的数额,不禁有些咋舌。
对方竟然送了这么多?难不成是知道快要除夕,他囊中羞涩?
只不过这些现在疑惑也没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要送皇上什么东西。
云渐燃贵为一国之君,什么贵重的东西应该都见过,看来要取巧了。至于太后,对方身体不好,他看看能不能送些珍贵的药材。
等云栖迟把要送的礼物拟订好之后,凝晚就过来喊他吃饭了。
一道道佳肴端上了桌,熬得粘稠软糯的皮蛋瘦肉粥、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喷香诱人的烧卖、还上了一盘酸枣糕。
云栖迟饭量并不大,吃到最后险些吃撑。下人来收拾餐桌的时候,他对凝晚说道:“下次不用做这么多,我吃不了多少的。”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这时他拿出来了刚才拟好的礼物清单,然后交给了小亭子:“这是我刚写好的,我最信任你,还是交给你去办吧。”
他眉眼弯弯,眼中像是盛了一轮明月,温和又漂亮。
小亭子扫了一眼礼物清单,上面的字锋利如刀戟,和云栖迟漂亮精致的样子有些不符。
“好,奴才这就去。”小亭子垂首应声,于是云栖迟把清点好的银票给了他。
小亭子并没有多问什么,拿了东西之后就去忙礼物的事情了。
等凝晚刚回来的时候,刚好和出去的小亭子擦肩而过。
“殿下真的不用请太医来看了吗?”
“不用。”云栖迟摇摇头,“我已经好了。”
凝晚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之后云渐燃派人来送了不少东西,一箱箱的各种珍宝直往库房里抬,云栖迟瞬间从囊中羞涩变成了腰缠万贯。
这些赏赐上面并没有但是御印,也就是说他可能把没有御印的东西送人或者卖了。
云栖迟挑了一些东西让凝晚去给云落鞍送去了,等她回来之后就让她从库房里挑几件到时候送给那些娘娘公主什么的。
除夕当天宫里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到处都能看见忙得脚不沾地的太监宫女。除了晚上的宫宴,各个宫里也会准备迎接除夕。
云栖迟睡醒之后就看到了焕然一新的风致殿,大殿上摆了不少应季的鲜花,桌子上放着瓜果酥糖。
或许是被这个氛围影响了,云栖迟原本就温柔的表面就更加温和了。他让凝晚抓一把金瓜子给殿里的人分一些,就当是压祟了。
凝晚巧笑嫣然,她抿着唇笑:“殿下真是大方,别的宫但是赏些银两之类的。”
“我也没什么经验,是不能这么做吗?”云栖迟把从库房里翻出来的一个兰花玉簪递给了凝晚。
“这是你的,可是比别的宫女好。”
凝晚笑得开心,当场就把那支簪子带上了,还问道:“殿下,好看吗?”
“好看。”
等凝晚出去赏宫女太监东西之后,云栖迟的笑才停了下来。
经过这些天,他倒是觉得凝晚对他是真心的,只不过……
想起来水滴传递给他的消息,凝晚确实是皇上派来看着他的,而且还会去禀告他最近的情况。
但对方在他身边确实很尽职尽责,看不出任何不好不忠心的表现,甚至还有些想懂事的姐姐一般来照顾他。
云栖迟捏着手腕上的水滴,呢喃道:“你说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水滴轻轻地动了一下,并没有问答他这个问题。
夜晚降临,前几天做的衣服已经送来了,凝晚正给他整理着衣领。
乳白色的长袍上用银线绣着暗纹,在灯光下随着角度的变化闪闪发光。一抹浅蓝色只在下摆绣了一片祥云,走动间翻滚似云海。
宫宴上丝竹声悦耳,灯光通明。云栖迟刚到就被云落鞍拉住了胳膊,对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颇为愉悦地笑了一声。
“三哥,有什么事吗?”
云落鞍眉头轻蹙:“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
“没有。”云栖迟舒眉一笑,“我前些天送的东西你看到了吗?”
他说完后仰起脸看着面部线条锋利流畅的云落鞍,大殿上的闪烁灯光落在了他明亮的眼眸中,像是点点繁星。
“看到了。”云落鞍转移了视线,语气淡淡,“还行。”
“三哥喜欢就好。”云栖迟礼貌笑笑,然后就被拉着坐下了。
“三哥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看着原本想要上前和他说话的人看到他被云落鞍拉走之后打消了念头,然后笑着说道。
云落鞍举起酒杯轻嗅了一下,抬眸看向他:“哪里不一样?”
“他们都说你阴晴不定,还喜欢大人。”
云栖迟半垂首,不远处的烛光映在了他露出来的脖颈上,显现出一种如玉般的光泽。
“哼。”云落鞍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气音,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那七弟觉得呢?”
“嗯?”
“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云栖迟抬眸看向他,嫣红的唇轻轻上扬,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温情:“三哥自然是个好人。”
不知道他这番话哪里逗笑了云落鞍,他抬手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不错,你眼光很好。”
云栖迟心里没有丝毫波动,但表面上垂首抿唇一笑,风致楚楚得像风中颤抖的海棠花。
宫宴开始了,分明是除夕,但还是有不少的大臣也来了,一个个的携妻带子。
许少幽也来了,他穿了一身浅紫色长衫,站在那里朗月清风,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说,还是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他。
出乎云栖迟意料的是,对方今天竟然没有看他一眼,按理说不该是这样的,对方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
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许少幽原来是在别的地方等他。
太子众人献上了贺礼,紧接着就是许少幽。他准备的和原著里丝毫不差,几乎是刚拿出来就得到了皇上和各位嫔妃的喜欢。
倒也不枉他下了那么大的功夫。
云栖迟想道,心里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秒,许少幽就开了口,语气温润:“臣采买的时候遇到了七殿下的人,说七殿下准备的礼物独一无二。”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笑得乖巧温软的云栖迟:“怎么这么久还没拿出来?臣等也只有蹭着皇上的光才能见一见这独一无二的礼物了。”
许少幽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有嘲讽他出口狂言的,也有不屑一顾的。
云栖迟眉头轻蹙,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殿外就响起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
“国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