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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四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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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栖迟瞳孔微缩,连忙伸出手把还在往里钻的水给扯了出来,皱着眉问道:“你不是有意识吗?怎么还会被咽下去?”

    无机质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尽管听不出它的声线,但也能听出来带着的纵容:“你生病了,我故意的。”

    云栖迟被它这番话噎了一下,想说的话瞬间被哽在了喉际。

    过了一会儿,他才冷漠地问道:“你可以治病?”

    云栖迟眼睛微眯,纤长浓密的眼睫顺势颤动。他这么问是因为感觉到了浑身的难受如同潮水般退去,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瞬间清醒。

    “嗯。”

    水镯子很矜持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往他唇缝去,不停地戳着,跃跃欲试。

    云栖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主动张开嘴。洁白如雪的贝齿一晃而过,透过清澈见底的水流,清晰地看见了口腔里很是配合的舌尖。

    随着水滑向喉咙,云栖迟闭上了眼睛。卷翘如同蝶翼的眼睫不停地颤抖着,眼尾渐渐地泛出水光。

    但几滴眼泪并没有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滑落,反而是停留在眼尾,像是有生命般不断摩挲着白皙的皮肤。

    原来它还可以控制其他的水。

    急促呼吸的云栖迟下意识地想到,大脑没有清醒多久,又陷入了一片昏沉。

    身上的单衣被水流浸湿,分明可以不让衣服浸水,但对方却恶趣味地将云栖迟身上的衣物全部用水浸透。

    房间里燃着三个炭盆,温度不冷,甚至说有些热了。

    云栖迟眼尾泛红,被子被他掀开扔到了一旁。身上单薄的寝衣被水打湿,紧紧地贴在了肌肤上,清晰可见地勾勒出了曲线。

    水声在耳边响起,他下意识地喝水,但水却全部洒在了胸口,顺着下颌流在了两点粉红。

    云栖迟半睁开眼睛,眼球上蒙着一层泪水,这层薄薄的泪水却不肯离开眼眶,一下又一下地摩擦着眼球,引起一阵酥麻。

    他因为这个有些害怕影响眼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忘了眼泪会不停地流出,然后全部停留在眼眶里。

    少年抬手,纤细白皙的手指像是用白玉做出的一般,看起来很适合放在手心里把玩。

    滚烫的身体陷入水中,湿透了的衣服飘了起来,留出来了不少的缝隙,让水流更容易进出了。

    云栖迟提心吊胆,大脑突然“轰”的一声,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烟花在脑海中炸开,不仅声势浩大,还炸得他两眼发黑,大脑一片空白。

    水流迅速收回,少年被水打湿的衣服也瞬间干燥不见一滴湿意。甚至连流出的泪水和其他的液体一并被水控制着收回。

    推门声在一切完成之后响起,仅差一秒,云栖迟浑身是水的狼狈模样就被人看见了。

    但他现在这副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有些凌乱,胸口的衣服大开,露出来了瓷白透着粉红的胸口。长发凌乱堆积在脸侧,衬得他面白如雪。

    好在他受了风寒,进来的人以为他还在病中,倒也没有心生疑虑。

    “七殿下,奴婢凝晚,是陛下让奴婢来伺候你的。”

    凝晚走到距离床榻两米远的位置停下,垂首说道。

    “嗯,我知道了。”

    沙哑的声音响起,莫名有些软绵绵的,尾音微微上挑,有些勾人。

    凝晚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七皇子刚才躺在床上衣衫不整,面色绯红的样子。

    “殿下风寒还未好,还是不要掀被子了,出了汗会好的快一些。”

    她抿了一下唇,脸上浮现出一抹红。

    云栖迟抬眸看向低着头的凝晚,放柔了声音:“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声音本就沙哑中带着柔软,此时更显缠绵。

    凝晚行了一个礼,然后把桌子上的水和茶杯给他放在了床头,这才退出了房间。

    等人出去之后,云栖迟这才笑着说道:“不要什么东西都收走。”

    虽然是在笑,但语气很是危险,像是一只雪原之中紧盯着猎物的狼。

    他话音刚落,一个水球从水镯子里扔了出来。

    云栖迟咬牙切齿地看着水球里粘稠的白色,眉梢挑起,美人暴怒。

    “要不是你有点用,早就把你用火烤干了。”

    他说完之后略有些嫌弃地看着那个水球,找了一个帕子捏着扔进了炭盆里。燃烧得通红的炭块发出一声熄灭的声音,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虽然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汗意,但云栖迟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拎起被子把自己裹紧,出了一身汗之后才提高声音让凝晚进来,吩咐她去准备热水。

    等沐浴完之后,凝晚又连忙拿着披风给他披上。

    “殿下小心着凉。”说完之后又拿着一个棉巾站在他身后给他擦着湿漉漉的长发。

    云栖迟坐在榻上,身形消瘦。

    “你今年多大了?”他眉眼弯弯,漂亮精致的脸上带着笑意,无形之中拉进了距离。

    凝晚:“奴婢今年十七了。”

    她动作轻柔,很是恭敬。

    云栖迟面无表情,声音却温柔似水:“之前是在哪里当差?”

    “奴婢一直在陛下身边奉茶。”

    “委屈你了。”云栖迟叹了一口气,“我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之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语气真挚,凝晚听完之后顿了一下。

    从皇上身边调到一个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今天才知道的皇子身边,她自然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和对方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她心里的不适倒是消散了。

    还是一个孩子,明明身份尊贵,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还能如此温柔。而且还这么漂亮,她心里瞬间适应了这个新主子。

    “殿下哪里的话,既然奴婢来伺候您,从今以后便是您的人了。”

    凝晚转过身换了一张棉巾,继续擦拭着云栖迟的长发:“奴婢毫无怨言。”

    “之后便有劳你了。”云栖迟语气一变,无奈地说道,“我没什么本事,还有些愚笨,恐怕要连累你吃苦了。”

    凝晚:“殿下哪里的话,奴婢是您的人。”

    她说完之后斟酌了一下,安慰道:“陛下还是很喜欢殿下的。”

    “嗯。”云栖迟言带笑意,“我知道,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他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今天幸运到我不敢相信。”

    凝晚眉头轻蹙,仿佛看到了他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手上的力气放轻了不少。

    她站在云栖迟背后,根本没有发现,对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嘴角没有丝毫的变化,目光冷冽,一脸疏离。

    之后的一两天云栖迟就在房间里躺着,做足了样子。这期间有不少人想要来他这里看看,不过不是为了兄弟情深什么的。

    房间里,云栖迟看着凝晚端过来的一碗黑漆漆的药,温顺地接过来仰头一口喝完。

    喝完之后微扭过脸,眉头皱着,表情十分有趣。

    “殿下快吃些蜜饯压一下苦意。”凝晚连忙把一碟蜜饯递给他。

    “没事。”云栖迟浅笑嫣然,接过碟子,“你快去把药碗送回去吧。”

    凝晚点了点头,然后端着空荡荡的药碗出去了。

    她刚关上房门,云栖迟就低头吐出来一个水球,里面包裹着刚才喝进去的药汁。

    下一秒,透明中带着浅蓝的水流从他嫣红的唇瓣中探出,慢悠悠地划过衣衫重新融进了水镯子。

    云栖迟捏着蜜饯一口一个,哪怕刚才又水在,他一丁点儿苦都没尝到。

    他的病早就好了,但为了不让其他人生疑,这几天熬的药他都当着凝晚的面喝了下去,等人走了之后才吐出来。

    这全靠手腕上缠着的水镯子,实验了几天之后,云栖迟确定这团水可以控制一起含水的东西。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他就没有考虑把要倒了这一回事。

    明天便是祈福最后一天了,下午他们就要回宫。云栖迟手指捏着不会散开的水镯子,一边玩着一边想道:“是时候见一见其他人了。”

    他斜靠在床头,脸上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但眼底却不见笑意,把原本漂亮柔弱的感觉压下去了不少。

    等晚上云渐燃过来的时候,云栖迟便提出来了明天要一起祈福的事情。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说了,父皇本就是为了太后娘娘来祈福的,儿臣理应出一份力。”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给云渐燃盛了一碗汤,笑得乖巧:“儿臣应该学习父皇,之后好好孝敬您。”

    他长得漂亮,笑着说甜言蜜语的时候没几个人可以抵挡。尤其是云渐燃现在对他还心生愧疚,停了他这么话后只是无奈地说了他几句,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云栖迟低头笑着,眼里一片冰冷。

    第二天一大早,凝晚便敲门把还是熟睡的云栖迟喊了起来。

    “殿下,时辰不早了,您今天还要去给太后娘娘祈福。”

    “进来吧。”

    温和的声音隔着门响起,仿佛春日里夹杂着花香和水汽的微风。

    凝晚推开门,伺候着云栖迟洗漱。然后又拿出一件浅白镶紫边的衣服给他穿上。

    “外面起了风,您再多批一件披风。”凝晚给他梳好头,把乌黑长发用雕了海棠花的玉冠给他束好。

    云栖迟眉眼低垂,看着红色镶白色兔毛的披风:“这个颜色是不是太亮眼了?”

    “怎么会?”凝晚笑道,“殿下面如冠玉,这个颜色很衬您。”

    云栖迟面露无奈,然后顺从地披上了这件披风,看着凝晚给他把带子系好。

    果然和凝晚说的一样,外面很冷,地上覆着一层白霜,遥遥望去就像是铺了一层白雪。

    祈福在大殿,离这里有不远的距离。云栖迟住的院子换了一个,距离松风院很近,这就代表着在皇帝心里他还是有些地位的。

    至少是现在,至少是明面上。

    云栖迟依照原主的记忆往大殿走去,时间还早,太阳还未升起。天空中浮着一层雾气,寒风凛冽刺骨,云栖迟呵着气,拢紧了披风。

    护国寺的僧人早就起来了,此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钟罄声,庄严肃穆。

    绕过抄手走廊,一位身着玄衣的人险些撞到他的,对方身边还跟着一面之交的顾尽时。

    好在顾尽时及时拉住了玄衣男子,不然就撞到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云栖迟。

    “顾将军。”云栖迟连忙推后一步,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顾尽时无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怕自己,只好微微颔首:“七殿下。”

    险些撞到他的玄衣男子挑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低着头的云栖迟。

    他的目光丝毫不遮掩,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抬起头。”

    云栖迟抖了抖,似乎是被他吓到了。

    一张美到不真实的脸出现在眼前,肤白如细雪,薄唇不点而赤,一颗饱满的唇珠点缀着,仿佛是开得正艳的花瓣。

    身上赭红的披风衬得他更白了,就连脸侧一圈的兔毛也比不上他。眼睛很亮,目光怯怯的,好一个漂亮的菟丝花。

    云西辞轻呵一声,下一秒就看到对方被他吓得低下了头,只能看见裸露在外面的一节后颈。

    “这么怕我?”

    跟着云栖迟身后的凝晚行了一礼:“太子殿下安好,顾将军安好。”

    她不动声色地给云栖迟解围,也提醒了对方玄衣男子正是太子。

    云栖迟见状也向他们问了好,只不过一直低着头,像一只察觉到危险瑟瑟发抖的兔子。

    “起来吧。”云西辞自然认识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凝晚,“第一次见七弟,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不如回宫之后来东宫坐坐?”

    云栖迟抬眸,宛如桃花的脸上带着不安:“太医说我风寒还没好,最好不要外出。”

    “太医说。”云西辞抬手按在他的肩头,用了些许的力气,宽大的手掌包裹着云栖迟的整个肩头,“七弟还真是听话。”

    云栖迟莞尔一笑,乍如繁花:“嗯,我恨听话。”

    也不知道他是真乖还是假乖,云西辞轻嗤一声,然后就松开了他。

    云栖迟连忙退后,抬手揉了揉发疼的肩膀。眼尾微微下垂,嘴角也下压。他把所以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看起来可怜又委屈。

    “太子殿下,七殿下现在吹不得风。”凝晚不卑不亢,只说了一半。

    她之前是皇上身边的人,太子自然不会怪罪她插嘴:“那七弟还是先走吧,小心别病情加重,再让父皇担心。”

    云栖迟点点头,有些害怕地快步绕过了他们。

    刚擦身而过,他就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根本不是他们猜想的胆怯和恐惧。

    凝晚跟在他身后,等走远了才说道:“殿下莫怕,太子稳重可靠,不会伤害您的。”

    “嗯,我知道。”云栖迟面无表情,语气乖巧懂事。

    他想着原著剧情,书里云西辞表面上是一个稳重可靠的人,实际上温和好说话。在一次外出时结识了许少幽,被对方宛如清风明月一般的气质所吸引。

    云栖迟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想道:“攻二啊?真惨。”

    原主下线太早,他现在也搞不清楚云西辞对他是怎么一个态度。从刚才来看,对方的恶意并不大。

    一想到对方之后会为了许少幽要死要活,云栖迟就不耐地啧了一声。

    原著作者很是亲妈眼,把没礼貌当真性情,把情商低当清冷。再加上许少幽想要陷害他,云栖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反正都穿成原主了,他不想做炮灰,也不想做主角,反派多好啊,不受束缚,随心所欲。

    云栖迟拢紧了披风,美到极致的脸上带着一抹笑。

    不如把喜欢许少幽的人都攻略了吧,一想到对方无人喜欢,他就高兴。

    云西辞,准备好做一个好哥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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