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枕边风
【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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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静了一会儿。
没得到回应, 邹芸的脸慢慢挂了下来：“怎么，你还不乐意？”
晚嘉有些迟登：“妈，我只是暂时……”
“行，不用说了。”邹芸打断她, 嘴角冷冷扯两下, 起身走了。
相谈不欢, 后果可想而知。
饭桌上, 邹芸不再接腔, 全程一张寡脸。要不是有老祝董在，可能都不会留下来吃这顿饭。
气氛微妙, 祝如曼自然也感受到了。
吃完饭后, 她抓着晚嘉问怎么回事, 而听晚嘉说过情况后, 又陷入苦思。
想了想, 她搅着耳环上长长的穗子：“这个……我好像帮不了你。我妈这年纪，儿子结了婚没有不馋孙子的, 唔……你跟我哥商量吧。”
提到祝遇清, 晚嘉往外看了看，见他正扶着老祝董, 在后院慢慢散步。
祝如曼两臂架在阳台，歪了歪头说：“不过我哥一向挺喜欢小孩，我觉得, 他应该也想让你生。”
喜欢小孩么？晚嘉想了想, 除了细细外, 之前在家宴见过的印象中，祝遇清好像确实对孩子比较有耐心。
“你就生一个嘛，这会儿正年轻, 不是说恢复得也快？况且有娃娃了，既能让我妈高兴，我哥肯定也乐得当爹。”祝如曼说。
听她怂恿，晚嘉抓着栏杆，压低了脑袋。
周末过后，天终于完全见晴了。
周三上午，晚嘉出门跟卢彤见面，俩人先是在美容院做了回脸，再跑东四找一间咖啡店，要了两杯咸可可喝。
天空邈远，微微有风。
卢彤拍完照后，先是呱嗒起男人：“弟弟好嘛是好，一天能用一盒套，但下了床贼特么黏人，吃顿饭恨不能报备八百遍……不过是有一点姿色而已，还管起姐们来了。”
说的是她那位crush，才大三的年下男。
晚嘉了然：“所以，你又单了？”
“不然呢？”卢彤摊手：“我给他娶回家，让他天天查我岗？”
“您说得对。”除了点头附和，晚嘉也说不出别的，毕竟男友这角色对卢彤来说，可以长期找，但从不找长期的。
卢彤敞嘴一笑，庆幸好友没有因为结婚而心理变异，不像有些人，自己把证一领，就开始热衷于给身边朋友传教，死倒胃。
说客气点是无意识干涉别人的婚恋观，或者做人没有边界感，捡直接的说，就是有病。
抿两口喝的，卢彤又开始滔滔转述最近的内部传闻：“人家说祝总牵着你，还搂你的腰，把你护得紧紧的，帮你开车门的时候还亲了你一下，那股黏糊劲，吓得他以为认错老板了。”
说的是周六在小药堂遇到的人，晚嘉记得分明是位男职员，没想到男人也这么八卦，且爱夸张。
她辟谣：“太过了，没有那些事。”就是牵手开车门而已。
卢彤翘二郎腿：“那不管，反正恩爱是铁定的，磕的人也不少，说我们老板两副面孔，原来对老婆那么体贴。”
调侃几句，又提起汤羽。
卢彤哂笑：“她指定贼后悔，要不是她非掺和一把，你跟祝总还成不了。这下可好，见你嫁这么好一老公，那颗黑心怕不是沤烂了。”
说到这些，晚嘉不由想起汤羽说出的那几句。
话里透着惋惜和同情，像是知道些什么内情，吞吞吐吐，欲盖弥彰。
卢彤也跟着琢磨了下：“听起来吧，确实像话里有话，但我觉得就是纯妒忌，想给你找不痛快。”
不过也不能大意，她摩挲着手机：“要不明天上班，我去打听打听，看祝总是不是有过什么红颜知己，前女友之类的？”
“没事，你别操心了。”晚嘉摇摇头，盯着地砖兀自发起呆来。
静坐一会儿，卢彤拿手指把帽沿往后顶，拧脖子看过去。
松懈出神的人，阳光把她造成一个轮廓，侧颜尖巧，碎发悄动。
卢彤笑起来，坏心地伸手过去，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晚嘉吓一跳，回神看过去。
就是这样啊，卢彤心里啧了声。
跟她刚甩掉的那位弟弟一样，鼻息微促，瞳孔微张。
比起有些人故作和矫饰的风情和智感，这份不受控制的乱，才是恰到好处的，不自知的招引。
她哈哈两声，把鸭舌帽扣过去：“大白天的，干什么一惊一乍？”
知道是受了作弄，晚嘉揉揉鼻子：“……想点事。”
“什么事啊？”
当然是邹芸，晚嘉嘴角小幅度拉动了下，无奈地笑。
人家好不容易认可了她这个儿媳，但一见面，却又闹得老人心里不舒服了。
“哦，生娃啊？”卢彤了解好友，知道没什么好劝的，但也不认为有多了不得：“多大个事，谁的妈谁搞定，你这会儿不想生，让祝总出面就好了。”
她说得轻松，晚嘉心里却没什么底。
卢彤干脆给她支招：“化化妆撒撒娇，小裙子一穿一脱，飞眼一眨一抛，祝总就是真神仙也得腿软。到时候枕边风吹起来，你说什么是什么，不过……”
“什么？”晚嘉问。
“你不愿意生，除了工作之外，有没有别的原因？”卢彤弹了下杯子，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比如觉得……跟祝总不会长久，所以有顾虑？”
捕捉到卢彤的微表情，晚嘉端着喝的，心绪有些复杂。
分明这几回，他主动戴了套的。
当夜十点差几分，祝遇清回到家。
换鞋到客厅，发现地毯上坐了个人，手里划着ipad，手指在界面分开又缩小，似乎在看什么图像。
“怎么坐地上，不怕凉？”祝遇清解着西装纽扣，出声问。
地毯上的人这才舍得站起身，又走了过来。
祝遇清拎着西装领子往下脱，脱到手臂，发现晚嘉要来接的动作，不由看她一眼，剥下递了过去。
西装脱完，再是领带，晚嘉跟着他，从客厅到房间，又跟到厨房岛台。
“有事？”祝遇清站定了，好笑地看着她。
晚嘉微微发窘：“那个……我今天出去了，给你带了杯咖啡。”
她从他身边钻到冰箱旁，打开把咖啡拿出来。
祝遇清接手：“你喝过的？”
当然不是……
晚嘉澄清：“我喝了同款，这是新的一杯。”再看眼时间：“不过挺久了，不知道味道有没有变。”
祝遇清拨开饮用孔，喝了一口。
“还行吗？”晚嘉问。
祝遇清手掌贴着她的后颈，低头亲了过来，唇肉摩擦着，再于勾缠间把味道递过去。
呼吸间的粗粝感一层层滚过肤面，亲昵时刻连喘息都是抓耳的，晚嘉闭上眼，慢慢跟他亲成一团。
等分开来，祝遇清帮她擦掉吻渍：“怎么样，味道有没有变？”
晚嘉撑住身体，心头斗争了下：“不记得了……”
所以，这是还要的意思？
祝遇清眉头微抬，把她提着坐上岩板，逼近些：“有话要说？”
动机这么快被识破，晚嘉哑了下，不晓得该怪他太精明，还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带着些许挫败感，她把周末的事，连同自己的想法，一气都给说了。
说完抬头，见祝遇清的表情并不意外，她蹙了蹙眉：“你早就知道？”
祝遇清也不否认：“猜到了，在等你主动说。”
晚嘉往后仰了仰，被他贴着捞回来：“没有问，是怕你万一不想跟我说。”
这是哪样的意思？以为她会妥协，还是别的什么？
晚嘉跟他对视，一时没吭声。
祝遇清一手撑在案面，揪着她的耳垂晃了晃，沉吟道：“梁进伦我不太了解，明天让人打听一下。”
“你支持我？”晚嘉愕然。
“你不想？”祝遇清反问。
当然不是，晚嘉低头，撞了撞他的肩膀。
创业风险是明晃晃的，但如果有好的机会，她想赌一把。
沟通出奇顺利，晚嘉嗓子眼卡着几句话，最后牵着祝遇清袖口摇了摇，怩声一句：“谢谢。”
主动再主动，实在是很难得了。祝遇清把她脑后抓夹取掉，替她顺着头发：“打算要实股？”
晚嘉点点头，但很快吐出三个字：“我有钱。”
祝遇清也不再说什么：“好。”
抱着温存了会儿，祝遇清看眼时间：“我去楼上忙一会儿，你早点睡。”
“这么晚还忙吗？”
“有个会，跨洋的，11点半就结束。”
“哦……”
轻微拖音令人愉悦，祝遇清拍拍她的后腰，带着那杯咖啡，上楼忙去了。
钟表无声在走，后半夜的工作，人格外容易疲惫。
桌面时间跳到23：30，会议准时结束，祝遇清把眼镜取下来，按住鼻梁揉了揉。
拉开抽屉，烟盒躺在最显眼的位置，他按了按手指关节，还是关上了。
靠在椅背闭眼几分钟，正打算去阳台吹一吹自然风时，门被敲响了。
这个时间，不会是家里的阿姨。
“进。”祝遇清没有起身，视线直直望过去。
门被从外面拧开，一颗头探进来：“忙完了吗？”
祝遇清应她：“结束了。”
来人犹豫了下，慢慢把门推开。
穿在外面的是一件睡袍，系了腰带，杏白包着黑色，不算透，但没能遮住蝴蝶结的形状。
锁骨玲珑，腰臀弧线分明。
红晕浅生，看得出来她很紧张，紧张到像是下一秒就要逃跑，然而还是坚持住，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祝遇清没有说话，但带着转椅换了个方向。
她走过书桌，原地站了站，鼓起勇气坐了过来。
重量柔软，落在腿面微微僵硬不自然，而贴体的缎面之下，是一丝丝的热源。
她伸手，两臂搭在他脖子后面。
这姿势更近些，仿佛能听到那颗咚咚乱跳的心。
目光轻晃，祝遇清眼里划过笑意，慢慢贴住那段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