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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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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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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如曼用词严重, 不问有没有生气,而问有没有发火。

    晚嘉偷顾过去,看祝遇清的表情, 心里想象他发火的模样。

    视线中, 祝遇清淡淡一句:“她是该教训。”

    看眼时间,已经是凌晨。

    祝遇清把灯调暗些,人也躺下来,手沿着腰线绕过去,问晚嘉:“好些了吗?”

    潮气拂耳,手在腰后椎骨的位置慢慢地揉,晚嘉微赧:“好很多了。”

    “没青吧?”

    “……没有。”

    祝遇清想了想:“明天,在家陪你?”

    这什么意思?晚嘉把脸埋进枕面, 小腿朝后轻轻一踢:“你忙你的, 不用管我。”

    挨了一脚,祝遇清笑着按住她:“那睡吧。”

    睡息穿透夜色, 一觉天明。

    晚嘉睡到中午,起来时, 祝遇清早就去公司了。

    晚嘉到客厅吃午餐,边吃,边跟高鸣讲了通电话。

    高鸣吐嘈, 说女儿为了逃避上幼儿园,天天哭着要来京北找她。

    说起这个, 高鸣问:“你和祝总哪时候办婚礼?”

    “应该是下个月。”晚嘉喝了口汤,答得有些囫囵。

    这些都是祝遇清在包办的, 她还没怎么问过。

    高鸣开始共情:“……你跟余瑶都是没良心的,结婚明明两个人的事,你们女的当甩手掌柜, 活儿全在我们肩上了。”又问:“你知道婚礼前一晚,她跟我说什么吗?”

    晚嘉记得,但憋笑:“说什么?”

    “她说她社恐,问我能不能一个人上台。”提起往事,高鸣无语得很:“我的福气果然在后头,现在生孩子她也不管,我成奶爸了,老子真是够不容易的。”

    牢骚背后是琐碎的甜蜜,俩人聊生活聊工作,最后,话又绕回婚礼上头。

    晚嘉有些迟登:“汤羽可能会去,你还来吗?”

    “这还用说?当然要去了!”高鸣想也不想。

    “好,那等你们来。”

    挂了电话以后,晚嘉给细细发了语音留存,让她好好上学,过阵子到京北玩。

    早餐吃完,到阳台站着走了几圈消食,才又回到房间洗漱。

    浴室已经清理过,浴缸干干净净,掉落的衣服也都捡去洗了,地面垫着地巾,半点水渍都没有,再不复昨夜的狼藉。

    洗面奶搓匀再泼掉,晚嘉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满脸水珠的样子时,突然想到昨晚的后半程,一下面红耳赤。

    她笨手笨脚,四肢像锈住了一样,而他不急不躁,慢慢引导,亲得她浑身发软。

    可最后在这里验证了,再绅士,也不过一匹耐心的狼。

    云头重,外头天阴着,人分外不想动,晚嘉上楼调了部电影。

    她开着灯,就着电影旁白翻动电脑里的资料。

    ppt查没几页,有微信跳出来了。

    是周柯发的信息,说em突然有了变动,除开正在操作的职位,集团hc对得聘全线关停。

    所以,得聘被从供应商名单中踢出去了。

    得聘的单源里,em占比很大,这对公司来说绝对是震级大事,所以周柯给她发信息,从她这里试探消息,想知道背后原因。

    晚嘉也很意外,但手指在界面悬了好久,还是没有回复。

    她点开祝遇清的头像,又点进他的朋友圈。

    动态寥寥几条,干净到像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看完之后,晚嘉重新拨回聊天界面,把俩人最近的聊天记录看了一遍,最后点开祝遇清的头像。

    头像是一片葱绿草地,放大来看,好像尽头有只宠物犬。

    晚嘉呆呆地看了会儿,不知哪里来的心思,手指在头像连击两下。

    拍一拍的显示跳出来时,她像做了坏事似的,慌忙滑回主界面,熄了屏幕,往沙发里一窝。

    还是上回那条毯子,毯面顺滑不挂手,有同样的气息。

    电影画面些许暗沉,正放着林正英的捉鬼片,略带惊悚,但百看不厌。

    半碗清水照乾坤,一张灵符命鬼神[1],是刻在国人骨子里的喜好。

    调的是系列片连播模式,片尾完了又是片头,在清清脆脆,带着天真邪性的童谣里,晚嘉缩在毯子里,一磕磕地打盹。

    不知几时睡过去,迷迷糊糊间,有熟悉的热源接近。她眼还没睁,沙发旁边陷了下,有人单手把她揽过去。

    “回来了?”晚嘉在他怀里睁眼:“今天这么早?”

    祝遇清给她紧了紧毯子:“晚上没事,早点回来陪你吃饭。”

    晚嘉半半醒着,鼻端嗅到干燥的木质香,他衣服没脱,领带也还系着,是她送的那条。

    “唔……”晚嘉把脸在他怀里蹭了蹭,又觉得这举动太幼稚,自己垂着眼笑了。

    荧幕上,小鬼们正抬着一顶红轿子,鬼新娘扒着轿门东张西望,寻觅爱郎。

    祝遇清盯着她看:“不怕?”

    晚嘉摇摇头,扭身瞅一眼,指了指新娘身上的龙凤褂:“其实中式婚服也挺好看的。”

    看个鬼片还欣赏起服装来了,祝遇清沉吟:“那再订一套?”

    “太麻烦了。”晚嘉拒绝得很快,转回来:“就是随口说说,你别理我。”

    祝遇清笑了笑。

    她软软贴着他,身上是轻盈的橙花味,温柔暖甜。

    抱了会儿,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隔天就是周末,吃过早饭后,晚嘉带祝遇清去了西二旗的小药堂。

    坐在凳子上挨了一顿推拿后,晚嘉问:“怎么样?”

    祝遇清张臂试了试:“松多了。”

    老中医在旁边擦手:“你这个劳损程度,最好每个月来按两回吧,今天人手不够,下回试试针灸,通一通穴。”

    祝遇清还没说话,晚嘉先摆手了:“别了吧,针灸……太疼了。”

    老中医被她逗笑,视线从眼镜片下窥出来:“你老公这么高个人,怕什么痛?”

    祝遇清舒展了肩背,同老中医道谢:“麻烦您了,下回再来。”

    走出药堂时,跟进来一位客人打了个照面。

    那人一见祝遇清,吓得舌头拌蒜:“祝……祝总。”

    “你好。”祝遇清朝他点点头,牵着晚嘉出去了。

    找地方吃过午饭后,晚嘉跟着到了一栋伴山别墅。

    在这里,她见到了祝遇清头像上的那条宠物犬。

    波浪烫,两只下垂的长耳朵。是史宾格,祝遇清在国外留学时养的。

    问叫什么名字时,祝遇清反问她:“猜猜看?”

    居然卖关子,晚嘉抿了抿嘴,盯着狗狗身上的斑点看了几秒,想出一款雪糕的名字:“随变?”

    祝遇清笑出声,顺了顺狗身上的毛发:“brandon。”

    说完,教晚嘉去挠brandon的下巴。

    挠舒服了,brandon尾巴友好摆动,主动坐下来给她摸,样子和性格都很讨喜。

    史宾格身材匀称,骨量充足,跑动时线条完美,很有帅气的矫健感。

    而且除了专人饲养,这别墅还有给它的单独泳池,真就应了那句话,狗活得比人都好。

    应该蛮长时间没见了,brandon很黏祝遇清,偶尔祝遇清喂它一块鳕鱼干,它激动得直呜呜。

    庭院宽阔,祝遇清领着brandon跑来跑去,身上那件汗衫起起伏伏,贴出山脊一样的肩胛骨。

    他戴着墨镜,遛狗时动作频频,甚至席地而坐,有一种剥离社会身份之外的朗气。

    看得出来他和brandon感情很好,晚嘉问怎么不带回家养,祝遇清说:“怕你不喜欢。”又笑了笑:“它精力太旺了,养起来耗神。”

    史宾格是猎犬的一种,每天运动量惊人,要溜好几个小时。

    “拆家吗?”晚嘉问。

    祝遇清叹气:“拆过,还不止一回。”

    过一会儿,祝遇清开了园子里的花洒,握着晚嘉的手教她淋地,brandon则左蹦右跳,试图去咬水柱。

    玩了半下午,等离开的时候,祝遇清拍拍brandon的脑袋,走去开车。

    等坐到车上,晚嘉往外看了眼,狗狗还坐在路边,目光一直跟着他们。

    晚嘉看得有些不忍,提议要把它带回去。

    祝遇清越过操作杆,替她把安全带系上,再勾着她的鼻尖晃了晃:“不行,它上年纪了,身上还背着病,每天得用药,只能养在这里。”

    等发动车子,再说了句:“还有,它晚上很喜欢叫唤,太吵。”说完半笑不笑地看过来,意味深长。

    那一眼,晚嘉被瞧红了脸。

    晚上回家吃完饭,俩人下楼散步。

    京北正式入秋,白天的浓墨重彩,到晚上伸手可摘。风吹过时,烁烁响动的叶子,有一树成林的茂密感。

    晚嘉有些困了,张嘴呵欠,风趁机灌进嘴里,激得她打了个嗝。

    祝遇清侧头看过来,故意逗她:“吃太过了?”

    晚嘉捂住嘴,眼睛快眨几下,连反驳都忘了。

    祝遇清笑起来,长臂一伸,把她勾到身边拍了拍:“日子定在下个月12号,可以么?”

    知道他说的是婚礼日期,晚嘉点点头,但很快低头看了看自己,暗自沉吟起来。

    “在想什么?”祝遇清问。

    晚嘉悄着声:“在想……我是不是该少吃一点。”

    听她这么说,祝遇清也低头看了看,很快给她定心丸:“不用,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视线太精准,话里的意思也太明晰,晚嘉咬了咬唇,下流两个字滚到门齿间,成了一声轻轻的啐。

    逛完上楼,晚嘉先洗漱完,坐床头回过细细几条语音,远程把孩子哄睡了。

    浴室声音沥沥,她摸着头发已经全部干了,也躺到被子里酝酿睡意。

    昏昏之时祝遇清出来了,他把灯扭得只剩一盏,同样端端正正躺了下来。

    没多久,手最先不规矩,沿着腿线逆行上来,贴耳问晚嘉:“今天……好多了么?”

    他声音清透,似乎还有刚洗完的湿气。

    晚嘉睁眼看他,夜灯之下,那双眼乌黑润泽,像能穿透夜色。

    她喉间一紧,轻微颤动后,小声挤出半个音:“嗯。”

    祝遇清笑起来,声音虽轻,但目光有了大幅波动。

    夜太静,房子又空,放大空间里的一切动静。闭着眼时,听觉更加敏感。

    晚嘉缩了缩腿,似乎听到用来固定的圈环是怎么抻开的,她睁开眼,肩从衣料下滑出来,床垫匐匐地,负距离时刻,他半仰起身追着她啄,闹得声音断续,很不完整。

    由始至终他都看着她,目光越来越幽沉。最难耐的时刻,她伸手去捂他的脸,被他鼻间气息烧慌了神。

    那双鹊黑又透亮的眼,是明晃晃的进攻性。

    很不合时宜地,晚嘉思绪浮离,蓦然想起关停得聘职位的事。一夯一夯间,她脑子里冒出想法,想他真不是那么好惹的,脾气上来,说什么是什么。

    然而出神,是会被察觉的。

    祝遇清定了定,将她冲开的头发轻轻掖到耳后,同时坚定向前。瞬间,那双眼滟滟然,揉杂了数种的慌乱。

    “又在想什么?”他附过去问,声音是不够平静的沙哑。

    “没……”晚嘉声音一碎,连忙咬住唇,在他黑梭梭的目光里,又努力重复一遍完整的:“没想什么。”

    祝遇清嘴角浮笑。他喜欢她眼窝眉心的小搐动,纵有一万个害羞与无措,但这样时候的羞而不避,对男人是最生动的吸引。

    风狂刮起来,雨才停了一天,又开始在下。

    缓过来后,祝遇清抱着晚嘉喂过水,又找来东西重新铺上:“明天回家,跟爷爷和我妈一起吃个饭。”

    晚嘉累透了,在混沌的困意间点点头:“好,明天早点起来。”

    听出困乏的敷衍,祝遇清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哄孩子似的:“睡吧,晚安。”

    “晚安……”

    雨未歇,到隔天上午还一直茫茫地下,不大,沾衣欲湿的程度。

    去到老宅时,邹芸和祝如曼已经到了。

    “嫂子!”祝如曼大声喊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往邹芸跟前带。

    晚嘉也笑着,礼貌地喊了声:“妈。”

    跟上回的见面不同,这次大体是和乐的,有祝如曼找话题活跃气氛,婆媳两个也间接地对过几句话。

    午饭之前,晚嘉被单独叫到小客厅。

    邹芸坐在沙发另一端:“既然你和遇清相处得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有件事,我得问问你。”她看过去,手在膝头轻轻点了点:“你辞职了?”

    “是的,有一阵子了。”晚嘉如实答道。

    邹芸点点头:“既然现在没工作,你就好好在家待着,早点把孩子给生了。”

    没料到有这一出,晚嘉重重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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