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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下得厨房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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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的越多,三人的思绪反而越乱,这些能够称之为线索的东西,需要东西将它们连起来,才能分析。

    零碎的线索,也会成为阻碍弄清事实的因素。

    茶水散发清香,喻文书在鼻边感受了一下。上好的“丁兰青”,果然如传说中一般,香气浓郁。这等好茶,当然得细品。他慢慢将其饮下。

    景遥澈:“好嘛,喻兄,你喝茶竟然不带上我。”他赶紧抬起身旁的茶水,一口饮下。这种小茶杯,喝茶不过瘾。想起他在寨子上,喝茶都是用大碗。他这种粗人,是欣赏不来茶的。

    喻文书轻叹:“好吧,怪我。”

    白藏半遮面,独自笑了一会儿。随后她也凭着香气的来源,精确的知晓茶水的所在之处。她手一抬,将那茶水饮入腹中。在这秋日里,能饮一杯这样的茶水,还是与自己的好友共饮,她怎能不满足。

    三人继续坐在原处,仔细打量这厅房。

    一张大圆桌,可供八人落座,是吃饭时的必备。几张独立的凳子,就在厅房正中央,用于接待客人。除此之外,再无其它陈设品。这样的设置,对于大户人家,稍显寒碜。

    为何不添置家具?

    两人此刻都在想这件事。

    白藏则在一旁,沉默不语。她看不见,但若是有人将她想成一个废物,那就是那人问题了。她没见过世面,朋友也可以用一只手数清。但是,在她漂泊不定的岁月里,她看见过,重情重义的人被挚友背叛,为虎作伥之人风光无限,奸邪的贪官一路高升,长相憨实的农民在装模做样……

    这些,不是某本小说中所见,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或者身边的人身上。这样都记忆,如同空气一般,难以触摸,也无法抹去。每当一个人独自想起,心里的郁结会被放大无数倍,让她不敢闭眼。

    她现在在想,要如何,将这些反常规的举动,用一条线,联结在一起。这样,才能找到突破口。

    “主子,便是这些人来帮您驱邪。”向紫川在前面带路,引着夏清荷来到前厅。

    来人两鬓如霜。额头上,还有几道纹路。形体宽大,往横了长。她的头发,受岁月的浸染,变得稀疏。她此时一笑,嘴里的牙,便暴露无遗。两人观察到,她的牙,少了两颗。这两颗牙,长在最引人注目的位置,一缺少,自然会显得格外扎眼。

    老太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向紫川的手,始终向前环住。

    老太面色和善,一步一步的向他们走去。

    走近一看,喻文书才发现,老太的手,哪里还有什么肉啊。这手干得像一根木柴,没有血色。

    景遥澈在有意间,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看着头上的悬梁。不怪他懦弱,只是这夏老太,像个骷髅,他不敢直视。

    夏老太:“不错啊,这几位公子姑娘,看起来年轻有为,相信你们,会帮我解决困难。”

    她径直走到大桌旁,对他们挥舞几下手:“你们过来,尝尝我做的饭菜。今天,你们就可以帮我驱邪了。”

    几个丫鬟抬着饭菜,将其端上桌子。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息,周围的空气,也被这菜所污染,变得没那么清新。三人定睛一看,只看见那几道菜,全部都被烧得黝黑。那样的黑,比常年暴露在烈阳底下的砍柴人,更甚几分。

    菜里的配料,黑得只剩一点‘躯壳’,像一些蚂蚁。

    这样的菜,就是最不挑食的人,也不敢轻易尝试。说得冒犯些,就是一只在外流浪的狗,看到这样的东西,也得摇着尾巴,跑得远远的。

    喻文书不想去看这惨不忍睹的菜品,他目光一移,被篮子里的饭所吸引。目光,再也离不开了。那饭,白里透着亮,一点也不饱满。这哪是饭,不过是夹生米。

    三人婉拒她的邀请。她也不强迫他们,只是说了一句“你们若是想吃,可以随时坐下,与我共同进食。”便拿起筷子,将那些菜,大夹大夹的夹进碗中,眉毛上挑。她大口吃着菜,对菜的色与味,看不出一点挑剔。

    小景心想,这个刘老太,该不会是没有味觉?!

    她一边吃着,还用筷子指着那些菜,看向他们:“你们真的不吃吗?可香了。”

    小景放弃这种想法。看来这夏老太,与寻常人不太一样。

    他们拒绝她的邀请,沉默的站在一旁。还好,他们在进这宅子前,就在一家酒楼,解决掉饭食问题。这样的饭食要是入腹,在茅厕待一阵还算好的,要是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好,没准会直接去世。

    三人看着她,将篮子里的最后一点饭舀入碗中。她这一次,没有吃得那么猛,而是细嚼慢咽。这碗夹生饭,在她那里,胜过一切佳肴。

    饭后,四人坐在一旁的的凳子上,两个丫鬟立于刘老太身侧。

    夏老太的眼里泛着泪光,眼下的一片青紫格外显眼:“你们都不知道,昨晚,我感觉有一个人进我的房间,掐住我的脖子,掐得我是喘不上气来。几位大师,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替我除了那邪祟。”

    喻文书:“敢问,昨夜进你房间的人,具体长何样?”

    刘老太拍一下大腿:“就是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她将自己的衣领往下拉了一下,露出脖颈上的勒痕。这样的痕迹,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而是这么些年来,隔三岔五的,就有人潜入她的房间,蒙住她的眼睛,乘机掐住她的脖子。直到她的脸色发白,那人才肯罢休。

    若是那人一直掐,直接让她断气,她也不会受那么大的苦。偏生那人,是故意让她吊着一口气,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景听着她的哭诉,面色只是微变。一贯的经验告诉他,任何受害者,在向别人倾诉她他的苦痛之时,便会添油加醋。原本只是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在他们口中,活生生演变成足以翻天覆地的事。

    他与喻文书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摇头,喝了一口茶。纵然这些线索不足以连成一条线,那他们也愿意一试。

    三人向这里的丫鬟打听了一下夏老太的事。说来也是奇怪,这里的人,对于她的过往,并不清楚。他们来这里也只有两年。关于她的事,他们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

    陆悦颜相比较于目前在这里办事的丫鬟,她来得最早。

    远处的树梢上停着几只鸟,在树上叽叽喳喳。她对着远处的鸟招一下手,那鸟便安静下来,规规矩矩的往下飞,停到树干上,不再喧哗。她笑得温婉,看向眼前这几个人。那些记忆涌上心头,她便顺着记忆,开始讲述:

    据说主子,在很早以前,就死了丈夫。那时候的主子,为丈夫服丧三年,整日以泪洗面,跪在她丈夫的灵堂前。很多人都看见,她时常去她丈夫的墓前,为他烧纸钱,祈祷他来世投个好胎。

    她对她的丈夫,有多忠心呢?这就要表现在,她隔三岔五的就去他碑前,那个阴森森的地方,和他说话。知道他爱酒,所以,她每次去那里,都要带上两坛好酒。一坛给他,一坛自己喝。她原本滴酒不沾,除了与他成亲时喝过交杯酒以外,就没有喝过酒。后来,他不在了。她便将他的习惯拾起来,自己成了一个喝酒如喝水的人。

    他走后,她身上,有他的影子。

    准确的说,是他走后,她成为他的影子。

    后来,她的儿子与儿媳,还有几个小妾,也不在了。

    难不成,夏老太方才手里提着个篮子,是打算出去找她的丈夫。喻文书如此想着。

    白藏听到这里,思绪有一瞬间走远:“抱歉,我想要打断一下。”

    陆悦颜:“白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白藏:“我想要问一下,夏老太的儿子与儿媳不在,是说他们已经去世了,还是说,他们去了别处,只是暂时不回来?”

    她所问的,也是其余两人想要知道的。三人看向陆悦颜。

    陆悦颜意识到,这几个人,绝非以往那些道士所能比。要知道,她以前,也是这么跟那些阐述主子的情况,可那些道士,坐在椅子上,动来动去,她还没将话说完,他们就睡着了。那样的人,不是两个、三个,而是一群。

    渐渐的,她对那些道士,也失去了耐心。她说话也不再客气,只是简单的说一下主子的过往,便将一切交给他们。好在他们也没让她‘失望’,他们装模作样,拿着拂尘,在主子的房间外施法,便将一切交给时间。那些人,贪图享乐。其中的大多数人,在看见一个人掐住主子脖子后,便连夜逃走了。

    她总是在想,若是她会些武功,那个会在夜里挺身而出的,就会是她。

    如今,她看到这几个人,虽说不知他们本事如何,但他们绝对是上门为主子办事的人当中,最懂礼节,也不故弄玄虚的人。

    她对几人为自己的出神行为致歉,随即解释道:“那个,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只是听别人说,主子的儿子,在他爹死去后没多久,就带着他的妻妾离开了。有的人说,他已经死了,还有的人说,他只是离开了岛,去了别处生活。”

    她看向远处,树枝上的鸟闭着眼,已经睡着了。她捏着衣摆:“他离开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死老太婆,我再也不会回来。’”

    几人的心,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猛然一沉。尤其是白藏,更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就像是他落入一片汪洋大海,她落下去,没有人知道。海上的人,在捕捞鱼,那网子从她身边经过,她拼命想抓住那只网,借此告诉别人,下面有人。但不论那网离她多近,她都会抓空。她只能沉入海底,在窒息中死去。

    她死后,没有人会在意,在这世间,曾经有过她这么一个人。

    “嗯?”她抬起头。耳畔,传来景遥澈的问候:“白姑娘,你若是不舒服,就去休息一下。”

    “是啊,小藏,赶了那么久的路,想必你也累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喻文书站起身,对陆悦颜拱手。陆悦颜站起身来:“白姑娘,要不,我送你回房?”

    白藏摇头,心里莫名感到酸楚。她执意留在这里,三人也不好再强迫她回房。只是,三人会时不时的,瞟她一眼。

    喻文书:“难道,你家主子不报官吗?”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夏老太的儿子,用恶语中伤她,还就此不再归家?

    陆悦颜:“这岛上是没有官府的。我们这座岛,与外界隔离,就算发生不公之事,也不会有人做主。”

    这是岛上的人的悲哀。好在,岛上的人,也不会随意招惹是非,虽说有少数人,心术不正。但那样的风气,没有带来巨大的影响。

    他们有想过,在岛上,建造一座官府。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建成。

    景遥澈不知想到什么,他的身体抖动几下:“你家主子,都是自己做饭吗?”

    陆悦颜:“嗯。主子不吃我们做的菜。”

    “为何?你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不会做菜的人。”

    她做菜当然不差。在没有来这里以前,她在一间客栈当厨子。她做的菜,那可是五味俱全,深得客人喜爱。在客栈的日子里,她每日看菜谱,为了将菜切好,她的手,被划破许多次。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个好厨子,将自己的手艺,传承下去。

    只是,客栈老板给的钱,始终太少。她为了生活,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愿望,来到这里,成为一名丫鬟。

    陆悦颜:“我自然会做菜。不过,主子只吃她自己做的菜。我以前,做过好几次菜,主子看一眼后,便自己进厨房,做饭做菜。我们做的那些饭菜,主子从来不吃。”

    为了抢在主子之前做饭菜,破晓之时,她便起身去厨房,在里面忙活。看着她的成果,她不由得笑出声。她想,自己都做好了饭菜,主子总不会不吃吧?!

    事与愿违,不论她对自己的厨艺有多自信,主子是从来都不会吃她做的东西的。

    小景扶额。这夏老太做的东西,那么难吃。那样的卖相,比毒药更让人没有食欲。她怎么做到的,面不改色的吃完那些饭菜,还要夸奖一番。

    “那,你家主子做的饭菜,你吃过吗?”

    陆悦颜:“我不敢吃。”每次闻到那个味道,她就没了胃口。主子下厨,她都会躲远一点。厨房里的气味,刺激她的鼻子,叫她不敢往里面走。

    对于她擅长的方面,她总是挑剔的。就像她曾经,会为了炒好一道菜,茶饭不思一样。要是她进厨房,看见主子那么糟蹋菜,她想必会气不过。

    “哼哼”,喻文书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夏老太做的食物,可以称得上‘狗见怕’。他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能够将菜炒成那样。他赶紧喝一口茶,将笑意憋回去。

    小景偏头看着他笑了几下,喻文书顿感尴尬。

    小景这个人就是这样,若是他身上发生了窘迫的事,他允许任何人嘲笑他。同时,若是别人身上发生那样的事,他也会忍不住笑。

    小景想到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问,他双目放大:“陆姑娘,你家主子有什么仇人吗?”

    陆悦颜捂住茶杯的手微不可察的颤动几下:“仇人吗?”她敲打几下椅边,由于力气用得小的缘故,并没有发出声音:“应该是有的。在主子的丈夫还没去世的岁月,主子张扬跋扈。她生着一张利嘴,满口粗话,对下人,那叫一个尖酸刻薄。与她丈夫的关系,也向来不好。甚至,那时候,他们分房睡。”

    气氛有些凝重,她见三人都不说话,便扬眉一笑,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不过,我也是听说。”

    小景:“‘无风不起浪’,没准你说听说的,是对的。”

    他的想法与其余几人不谋即合。几人你看完、我看你,无声之中,交换了自己的看法。

    白藏:“那你家主子以前的下人,你能找得到吗?”

    陆悦颜叹气:“找不到的。主子以前的下人,几乎都不是这座岛上的人。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对岛上的人有偏见,便将那些下人遣散,重新找了一群外地人。后来,那些外地人,也被她赶走了。故而,那些外地人,也离开了岛。”要找到那些人,就如大海捞针。再说,过了那么多年,再次遇见那些人,也不一定有人认得出。就是主子,也不能保证,可以认出来。

    这就有些难办了。陈年旧事,本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尘封,但为了调查夏老太的事,不能不去了解。可这一查,线索又中断了。喻文书如是想着。

    小景:“管他呢,我今晚,就守在你家主子的房前,我倒是要看看,那位幕后黑手,到底长着怎样一张面孔。”线索零零散散,他索性放弃。只要能够抓住那个人,事情,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与其思考如何将线索连起来,还不如,直接晚上去看一眼,乘机抓住真凶。

    陆悦颜:“那你们,可千万不要进入我家主子的房间。”她家主子,执着于抓住凶手。那么多年了,只要有人说,他有办法抓到凶手,还她一个安宁。她家主子必然将那人请进屋。

    不夸张的说,这里的门槛,都被那些抓凶的人踏破了。她还换过几次。几年来,主子被人折磨的事,闹得是岛上的人皆知,传得沸沸扬扬,甚至那些外来人,来到这里后,出岛也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但事情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主子在等,等高人将凶手抓住。

    有一件事情,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不愿意让人在进入她的房间。即便是快断气了,她也不允许有人进去。明明抓住凶手,不过就差一道命令。主子的房间,她从来没有进去过,这里如今尚存的丫鬟,都没有进去过。

    喻文书:“为何?”

    陆悦颜:“这是主子的规定。曾经,有两个丫鬟趁她不在进去了,等她回来,她又是掀翻桌子,又是踢翻椅子的。最后,又抱头痛哭。我们本打算进去安抚她,却还是被拒之门外。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们再也不进她的房间。”

    往事历历在目,她眨了一下眼睛,想将那些回忆赶出去。

    小景:“那还不好说,直接趁凶手没进房间的时候,我们将其抓住不就行了?”

    “噗”,这位公子,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娓娓道来:“问题就在于,那凶手进来的时候是伴着一道烟,我们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人是从哪里进来的。”

    白藏拿出一个白色的球状物体:“是迷雾珠,一颗珠子,可让整个房间笼罩在白色烟雾之下。”碰巧,她也有几颗。

    喻文书看着这颗小珠子。像鸟蛋大的一颗,没有想到,威力如此大。他不免钦佩,将其制造出来的人,一定花了太多功夫。那十年如一日的付出,才能让这样的东西问世。

    “那凶手总得出来。就算我们看不见那人如何进去的,只要守住房门和屋顶,一定能够将其逮到。”景遥澈缓缓捏拳,做了一个辣手摧花的动作。他比谁都急切。他了然,喻兄与白姑娘,都是为了让他走出老千离开的痛苦才陪他调查的。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有人愿意陪他,那么,他就一定要拿出必胜的决心,不能松懈。

    陆悦颜失笑:“那凶手离开的时候,也是伴随着一道白色烟雾,也不知道那人是从哪里逃走的。房门与屋顶,也没有损坏。”

    喻文书:“会不会,那凶手是在白天就潜进屋,到夜里释放烟雾,以此迷惑人。凶手计谋得逞后,又释放烟雾,趁机躲在房间里的某一个地方,等到时机合适,再找地方转移。”不然,房门与屋顶毫无损害,这将作何解释。随即,他想起来,这里请道士来驱邪,就是因为这里的人相信,凶手是穿门进来的。

    这怎么可能。穿门之术,是断然不会出现于世的。若是这世间,真有传说中的神仙,他倒是愿意相信。但就是没有神仙,也没有法术一类的东西,故而他才作出这样的推测。

    景遥澈:“可主人家都不想让我们进她的房间,又该如何调查?”

    喻文书:“别丧气,我们今晚就守在外面观望一下。反正,那凶手不会取夏老太的性命。之后的事留给以后再作打算。”

    白藏:“那就这么决定了。”

    ……

    几人聊了很久。陆悦颜率先离开。她能够提供的线索,也只有这些,其余的,就交给这几位年轻人。

    她放慢脚步,轻轻的走到树下,看见那几只鸟蹲在树上,合着眼,便挥了一下手,悄然离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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